克拉克卻沒管斯特蘭奇，一眼就注意到了地上的酒杯碎片，他蹲下身，一邊將玻璃片撿起來扔到垃圾桶里，一邊說道，“我只是覺得作為正義聯(lián)盟常駐光明的管理人員，我也有資格了解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坐，”希瑞爾強撐起自己的身體，抬手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你們可以隨便問，我都會如實回答?！?/br>
    斯特蘭奇毫不客氣地拉開椅子，撩了撩背后猩紅色的披風(fēng)，端坐在椅子上面，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澳阍趺磿莆斩喱斈返牧α?？我以為你只是擊殺了他?！?/br>
    希瑞爾低下頭，壓著喉嚨輕聲咳了幾下，“這大概算是神明為我指了一條新的道路吧。”

    完全不了解魔法的克拉克滿臉疑惑：“神明？”

    “古一法師逝世之前曾經(jīng)提醒過我，亡靈之所以會泛濫成災(zāi)，是因為本該管理他們的神明缺位，而在我的家鄉(xiāng)，神明也已經(jīng)消失已久……作為一個活了兩百多年的精靈，直到我莫名其妙被送到地球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神明?！?/br>
    斯特蘭奇：“等等，你有點跑題，我只是想問清多瑪姆的事情?！?/br>
    希瑞爾扯下領(lǐng)帶，解開了領(lǐng)口的幾顆扣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迷途軍團攻占了很多宇宙，他們建立軍事堡壘，將一顆顆星球分封給高等亡靈管理，數(shù)量何止千億，只要神明屏障被完全突破，地球面臨的將是滅頂之災(zāi)。我們既然無法用常規(guī)方法守住地球，就只能從根源上著手?！?/br>
    他的語速并不快，說到這里還停頓了一下，才繼續(xù)說下去。

    “我并不是孤身一人來到地球的，我的身邊還跟著一個自稱為‘輔助系統(tǒng)’的東西，為我抗擊亡靈提供種種便利，甚至通過它，我可以連通家鄉(xiāng)的拍賣行，使用那里的資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它可以被稱為‘神明遺留的意志’。前不久，我發(fā)現(xiàn)我可以通過它搜集整片宇宙各種性質(zhì)不同的本源力量?！?/br>
    斯特蘭奇皺眉：“比如時間寶石？”

    希瑞爾點了點頭：“還有多瑪姆的黑暗之力。但不同的是，時間寶石我只是拿了很小一部分的碎片，但黑暗之力卻獲得了全部。如果我愿意，隨時可以替代多瑪姆成為黑暗力量的君主?！?/br>
    克拉克聽到這里才有些明白了，他看了看臉色蒼白的精靈，語氣里是毫不遮掩的擔(dān)憂：“但你并沒有，對嗎？”

    “是，”希瑞爾點點頭，“我只是短暫地借用了一下，然后將黑暗之力還了回去。比起能夠cao控時間的阿戈摩托之眼還有能夠吞噬焚燒所有能量與物質(zhì)的鳳凰之力，它并不算什么高級的力量?！?/br>
    聽到這里，就連斯特蘭奇都已經(jīng)十分好奇了：“那黑暗之力代表了什么？”

    希瑞爾緩緩扯開嘴角。

    “無邊的黑暗，沒有任何光線的寂靜……黑暗之力的核心是恐懼啊?！?/br>
    精靈的說話的語調(diào)是那么的溫柔，甚至能讓人聯(lián)想到上個世紀(jì)在劍橋河邊念詩的年輕詩人，但斯特蘭奇和克拉克后背卻不由得有點發(fā)涼。

    “你用恐懼擊敗了那條巨龍？”

    希瑞爾搖了搖頭：“龍王被變成亡靈寵物之后，只保留了很少的自我意識，反而很難用恐懼擊敗。黑暗力量吞噬生物的恐懼為生，多瑪姆選擇在昨天攻擊地球，不僅僅是因為地球上的至尊法師產(chǎn)生了交接的空隙，更多還是因為知道了亡靈即將入侵之后，人類感到了莫大的恐懼，大大增強了多瑪姆的力量。我用恐懼擊敗的是完全保留了意識與邏輯能力的女武神?！?/br>
    斯特蘭奇還沉浸在多瑪姆、古一和黑暗力量之間復(fù)雜的關(guān)系上，克拉克卻已經(jīng)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東西。

    “也就是說，只有在女武神和亡靈巨龍合體的時候，你才能擊敗他們？”

    希瑞爾拿起新的酒杯，雙手微顫，但還是堅持給自己和對面的兩人倒了酒。

    “也不能這么說，只是要擊敗基本上喪失了自我意識的生物，就要調(diào)動更多的黑暗力量，碾壓過去。這樣的話，我就很難再與黑暗力量剝離，說不定會成為第二個多瑪姆?！?/br>
    斯特蘭奇晃了晃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那按照你的說法，迷途軍團豢養(yǎng)著大量的低等亡靈，他們的精神麻木，只依靠本能活著，恐懼這種力量反而很難對付了。”

    希瑞爾突然一陣心悸，手腳冰涼到像是被冰塊凍住——這是他的身體在凈化黑暗之力和被吸收的亡靈之力，也可以說是免疫反應(yīng)。

    “沒有任何一種單一的力量是萬能的，如果有的話，迷途軍團也不會在整個宇宙中泛濫成災(zāi)了?！?/br>
    斯特蘭奇贊同的點點頭，作為一個法師，他很能明白希瑞爾所說的規(guī)律。但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假裝不滿地說道：“你明明都算計好了要逼著那個狗屁女武神與巨龍融合再消滅他們，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害我今天用力過猛，被甩到大樓天臺上，差點撞斷了脊椎骨。”

    希瑞爾垂下眼睛，濃密的淡金色睫毛輕顫，遮住了綠色的眼睛，像是一片鋪撒在湖面上的金色光束。

    他若有似無地嘆了口氣，“就是因為相信你們可以將巨龍逼到絕境，讓女武神不得不和召喚獸融合，所以我才沒有提前告訴你們啊?！?/br>
    那道神罰之鞭耗盡了他所有的法力值。

    如果不是因為相信隊友，他大可以放任這些奮不顧身的英雄們在前消耗巨龍，直到最后一刻才出手。那樣會更保險，只是免不了帶來更大的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