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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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三瓣唇裂開一個鮮紅的弧度,露出里面的白牙,顯得越發(fā)陰森可怖。 謝吉祥微微一顫,幾乎就要驚呼出聲。 就在這時, 溫熱有力的大手輕輕捂住了她的嘴唇,那雙手上散發(fā)的熱力一下子撫慰了謝吉祥內(nèi)心的驚慌失措,讓她迅速冷靜下來。 趙瑞的聲音適時在她耳畔響起。 “他看不見?!壁w瑞肯定道。 謝吉祥微微一愣,她甚至顧不上臉上的大手, 反而去盯著那孩子看。 他看似在盯著謝吉祥看,實則眼神渙散, 那雙漆黑的眼眸全無神采, 只能在燭火的照耀下閃動光芒。 謝吉祥張張嘴, 正想詢問,卻不料嘴唇一下子碰到他溫熱的手心, 留下一片臉紅心跳的熱意。 謝吉祥默默把他的手推開, 這才囁嚅道:“他看不見, 為何要點燈?!?/br> 趙瑞看著自己被推開的手,目光微閃:“就是因為看不見,他才要點燈,一般眼盲者耳朵都很靈敏, 他應(yīng)當聽見了蘇晨他們的腳步聲,因此特地點燈想要讓人忌憚。” 謝吉祥道:“可他只是個孩子?!?/br> 一個眼盲、裂唇、孤身一人住在荒宅的瘦弱孩童,怎么會有這么深的心機? 趙瑞嘆息道:“越是如此,越少年老成?!?/br> 這孩子看起來不過三四歲的年紀,若是普通孩童還一派天真,可落到他身上,卻無半分稚氣。 謝吉祥看著他蒼白的臉,殷紅的裂唇和燭光下詭異的笑顏,贊同了趙瑞的說法。 可能他們藏匿的時間太久,也可能覺得自己聽錯了,那孩子“看”了一會兒,便吹熄了蠟燭,輕輕關(guān)上窗戶。 他不想等了。 謝吉祥松了口氣。 待宅院里安靜下來,蘇晨跟夏婉秋才閃現(xiàn)在趙瑞身后:“大人,那個黑影特地引我們來的?!?/br> 趙瑞道:“先回?!?/br> 今夜夜已深,暮鼓已敲過十聲,真?zhèn)€燕京瞬間陷入沉睡,路上再無行人。 如此深夜,不好騎馬,趙瑞便讓蘇晨跟夏婉秋先回,自己陪著謝吉祥漫步在冷清的街巷里。 謝吉祥一直在想祝家的事,沒察覺身邊的沉默,待到她把今日的線索都推敲清晰,才發(fā)現(xiàn)趙瑞一直沒有言語。 趙瑞感受到她的目光,低頭看她。 月涼如水,晚風蕩漾,那溫柔的目光如水一般,滴落她平靜的心湖。 謝吉祥臉蛋微紅,她下意識低下頭,不敢看他眼眸。 “祝家的事,你怎么看?” 謝吉祥輕聲問。 趙瑞眼中閃過笑意,沒有點明她的羞赧,只道:“祝家這個孩子,便是儀鸞司都沒有記錄,可見從他生下來便被隱匿,至今無人知曉?!?/br> 謝吉祥嘆了口氣:“那孩子雖然瘦弱得厲害,不過個子倒是挺高,應(yīng)當差不多就是三四歲的年紀。再考慮到郝夫人三年前突然急癥亡故,這就顯得有些意味深長?!?/br> 趙瑞若有所思道:“之前白圖說的那個傳聞,若是真的……那么這個孩子,會不會是郝夫人偷情所生?” 謝吉祥皺起眉頭,她當時以此事不合理而反駁過白圖,但這個孩子的出現(xiàn),卻讓謝吉祥動搖。 但少傾片刻,謝吉祥還是果斷道:“這是不可能的,根據(jù)儀鸞司卷宗,郝夫人過世前一日還出門踏青,若她當時有孕在身,旁人怎會不察?” 趙瑞道:“吉祥所言甚是,即便郝夫人真的偷情,她偷情之人也肯定在祝府內(nèi)宅中,她甚至不太可能認識外人,由此引發(fā)出一段不倫姻緣?!?/br> 謝吉祥嘆了口氣,越發(fā)覺得頭疼:“這祝家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一個普普通通的商戶,家中有如此多的秘密,實在讓人費解?!?/br> 趙瑞道:“莫急,咱們盯住祝家,總會有新線索的?!?/br> 兩人說著話,青梅巷便近在眼前。 趙瑞把她送到門口,最后道:“祝家雖秘密頗深,卻也有另外之人暗中不滿,若非如此,他不會領(lǐng)著咱們?nèi)ヒ娔呛⒆?。不過今夜已經(jīng)打草驚蛇,明日我再讓人去祝家查冰窖,校尉們也會暗中盯住祝家靈堂,不讓他們調(diào)換祝錦程的尸身?!?/br> 祝錦程是六月初三過身,今日已六月初五,再過三日他就要出殯下葬,謝吉祥心里很清楚,若真要 詳查祝錦程毒殺一案,他們只有三日光景。 一旦祝錦程下葬,即便是皋陶司,也不好強硬開棺驗尸。 趙瑞安慰謝吉祥,讓她不要著急,可謝吉祥心里卻已經(jīng)下了決定。 若她不知祝錦程如何而死,只查池小荷凍死一案,她可以不用那么急迫,但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祝錦程很可能被人毒殺,她就一定要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以告慰死者在天之靈。 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不能就這樣悄無聲息逝去。 這是她父親教會她的第一條準則。 趙瑞從謝吉祥的沉默里,感受出了她的決心,他沒有阻止,也沒有勸慰,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異常自然的語氣道:“回去吧,早些睡,明日再查。” 謝吉祥點點頭,也道:“你會卻也別忙,早些休息吧。” 何嫚娘依舊在堂屋里等她,謝吉祥進了家,轉(zhuǎn)身同趙瑞道別,然后便果斷關(guān)上了門。 趙瑞看著大門緊閉的小院,低頭摸了摸鼻子。 一夜沉眠。 大約昨日一再奔波,謝吉祥夜里睡得很熟,次日清晨早早便醒來。 她慢慢坐起身,聽著窗外的嘰嘰喳喳的鳥兒哼唱,仔細思索祝家的案子。 漸漸地,她目光一轉(zhuǎn),整個人都清明起來。 今日她沒急著去皋陶司,用過早膳,她看了看昨日做的茉莉香露,又侍弄了一會兒花草,才在何嫚娘驚訝的眼神里換了一身素紗衫裙。 “案子可有進展?”何嫚娘問。 昨夜謝吉祥一臉疲憊回來,何嫚娘便知道案子一定未曾查清,若是往常,謝吉祥一定心急如焚,吃不下睡不著,可這一夜過去,謝吉祥反而淡然了。 這種淡然,讓何嫚娘十分詫異。 謝吉祥對奶娘笑了笑:“之前跟無頭蒼蠅一般亂撞,早晨想想發(fā)覺不對,我把兩個案子混為一談,其實是錯誤的?!?/br> 現(xiàn)在祝家的線索雜亂,而且沒有更多更清晰的調(diào)查方向,她太過重視線索,而忽視了案情本身。 一個人死了,若是他殺,兇手肯定有殺人動機。 他們現(xiàn)在要找的,就是這個殺人動機。 謝吉祥對何嫚娘笑了笑,目光里有著從未有過的堅定:“我會查清楚的?!?/br> 她在家里忙活一會兒,看著金烏已穿 過云層慢慢爬上天際,這才打了油紙傘出門。 今日的皋陶司依舊繁忙。 除了近日燕京新出的重案,過去的冷案疑案皋陶司也要重新查證,看是否可以找到新線索用以結(jié)案。 謝吉祥到的時候,趙瑞正在后衙看卷宗。 她輕車熟路進了明堂,四下看過,才發(fā)現(xiàn)他近日似乎都住在皋陶司衙門里。 “最近這么忙嗎?”謝吉祥問。 趙瑞放下卷宗,捏了捏脹痛的眉心,神色卻很淡漠:“住這里清凈。” 回去也是雞飛狗跳,每日不得安心,還不如住在外面省事。 謝吉祥頓了頓,道:“那也不能總住在衙門里?!?/br> 趙瑞抬起頭,目光從她發(fā)間的梅花簪拂過:“自然不能總住在衙門里,過不了幾日我就搬家?!?/br> 謝吉祥微微松了口氣。 一直住在衙門里,以趙瑞的性子,怕是沒多少休息時候,但凡有個家宅,他也能好好休息。 趙瑞道:“白圖一會兒就到,這回應(yīng)當有些新消息?!?/br> 謝吉祥點點頭:“邢大人那可有更多的線索?” “未曾,不過邢九年已經(jīng)確定池小荷確實是凍死,她死前未曾受到擊打損傷,身上除了往年的舊傷并無外傷。還有,之前邢九年只大概推測出她曾經(jīng)小產(chǎn)過,經(jīng)過詳細驗尸,大概可以確定池小荷是三年前小產(chǎn)失去孩子,之后調(diào)養(yǎng)不夠精細,現(xiàn)在身體并不是很康健。” 趙瑞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謝吉祥便麻利地給他倒了杯茶。 白峰毛尖的清冷香氣瞬間撲面而來。 趙瑞喝下一大碗茶,才繼續(xù)道:“池小荷這邊沒有更多線索,還是要看祝錦程?!?/br> 祝家同一日死了兩個人,兩個案子之間肯定有關(guān)聯(lián),只是祝家遮遮掩掩無人報案,這才耽誤了案情偵查。 謝吉祥抬頭看向趙瑞,她道:“我今晨仔細推敲過,這個案子的調(diào)查方向,一開始略有些偏移。” “第一,池小荷先被發(fā)現(xiàn),我們便順著他查到祝家,祝家剛好也死了人,因此便被懷疑上。第二,經(jīng)過兩日的調(diào)查,我們發(fā)現(xiàn)祝家有諸多疑點,處處透著詭異。第三,許多前事都發(fā)生在三年前,但是幾件事情之間,似乎沒有內(nèi)在關(guān)聯(lián)。” 謝吉祥思路很清晰:“但是我們 忽視掉了一個重要的關(guān)鍵,那就是殺人動機?!?/br> “如果兩個案子都是他殺,那么池小荷為何而死,誰對她動的手。祝錦程又是如何中的毒,誰對他有如此大的怨恨?” “這才是本案的關(guān)鍵,其他的故事、線索、疑團,都是遮擋住關(guān)鍵的迷霧,耽誤了我們整整兩日。” “今日我們要做的,就是推敲出嫌疑人,并且各個擊破?!?/br> 謝吉祥腰背挺直,聲音清亮,她目光堅定,透著不可阻擋的決心。 趙瑞看著她,微微一笑:“都聽你的。” ———— “時間緊迫,不能光靠白大人忙碌,若是你上午沒事,我們便去祝家的墨文齋問一問,看看其商鋪有無線索。” 趙瑞聽到時間緊迫四字,目光微閃,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沒有著急開口,依舊在聽謝吉祥說話。 謝吉祥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我記得之前儀鸞司的卷宗有記載,自從郝夫人過世之后,祝鳳儀好似也病了,不怎么再出現(xiàn)于人前,祝家的生意都由當時年輕的祝大少爺接手,而家中的主母,也從郝夫人換成了柳夫人,從婆婆變成了兒媳?!?/br> 三年前,無論發(fā)生了什么,祝家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趙瑞道:“正是如此,現(xiàn)在祝錦程突然亡故,祝家還在做喪事,一時半會兒無暇顧及正事,也不知墨文齋的買賣以后由誰來打理?!?/br> 所以,祝錦程的死,會跟墨文齋有關(guān)嗎? 他們家中暫時沒有更多線索,有的只是越來越多的迷霧,在家中不能查清嫌疑人的情況下,墨文齋是個很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