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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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追尋的,就是這個原因,并且通過這個原因順藤摸瓜,最后查明真兇。 謝吉祥抬頭看向趙瑞,卻發(fā)現(xiàn)他也看著自己,那雙猶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閃爍著同謝吉祥如出一轍的星光。 他們都知道,這個動機已經(jīng)浮出水面。 謝吉祥臉蛋圓圓,笑起來一團喜氣,她對吳母道:“大嬸,李素梅小產(chǎn)之事,您可清楚?” 吳母看了看她,一下子就放軟了態(tài)度,話也多起來。 “大概是去年,也是在夏日里,當(dāng)時吳大亮總是隔三差五要同芳兒說話,芳兒嫌他惡心,不想理他,便同虎子說了這事,虎子自然不能干?!?/br> 謝吉祥隱約記得昨日吳家說過,因為吳大亮跟李芳兒說話,吳虎找過吳大亮麻煩。 吳母嘆了口氣,看起來頗為難過:“當(dāng)時虎子很生氣,就想打吳大亮一頓,我跟芳兒就趕緊去勸說,想著嚇唬嚇唬就行了,這鄰里鄰居的,若是真打死了,一個村還怎么待?” 李芳兒告訴吳虎,本意也是想讓丈夫打吳大亮一頓,不讓他再來找自己麻煩便好。 “誰能知道,周紫娟那么狠的心,”李芳兒突然開口,“她趁著韓嬸子拉扯我娘的工夫,趁亂去撞了李素梅的肚子,李素梅身體本就不好,這一撞立即便落了紅?!?/br> 李芳兒眼眶泛紅,顯然被當(dāng)時的情景嚇著:“周紫娟以為沒人看見,但我當(dāng)時站在他們家門口,看得一清二楚?!?/br> 吳虎上門鬧吳大亮,結(jié)果害得李素梅小產(chǎn)并且傷了身,從此無緣骨rou,自此吳大亮也就再也不鬧李芳兒,吳虎再不去隔壁登門。 兩家人的關(guān)系,一下子落到了冰點。 謝吉祥突然問:“那李素梅可知道是誰害的她?” 失去孩子和健康的仇,可比什么同鄰居口角或者偷雞要嚴重得多。 謝吉祥想到李素梅那久站不得的樣子, 腦中立即開始推論。 李素梅懷過孕,又小產(chǎn)過,對于女子懷孕的樣子,大抵是很清楚的。 她知道是周紫娟害得她不能生育,也怨恨周紫娟害死了她的孩子,因此整日里緊盯著周紫娟一人,看到她有異常,立即上了心。 你不讓我生,我就要你命。 如此一想,除去嫁衣、濃妝和宗祠,一切便都說得通了。 但李芳兒卻說:“素梅嫂子可能不知道,當(dāng)時她坐在他們院子里的石桌上,正在閉目養(yǎng)神,看起來臉色很差?!?/br> 謝吉祥微微一愣:“不知道嗎?” ———— 李芳兒也不知為何這個小謝推官對這件事如此在意,她認真回憶道:“應(yīng)當(dāng)是不知的,當(dāng)時她被撞到地上,吳家亂成一團,大家都有些慌亂,周紫娟趁機閃躲開來,根本不在李素梅的身側(cè)?!?/br> “而且,后來她還特別殷勤,”李芳兒冷笑,“她還自己貼錢燉雞湯給李素梅,說她大嫂可憐,那孩子已經(jīng)壞了六七個月,顯而易見是個男孩兒,因為她們的事沒能落地,心里過意不去?!?/br> “她這種小賤人,哪里會過意不去?!?/br> 吳大亮這兩口子,李芳兒都很厭惡,她當(dāng)年瞎了眼看上吳大亮,想起來心里就難受。 吳虎看她越說越氣憤,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安慰自己的媳婦。 謝吉祥道:“李素梅沒看到周紫娟的動作,那吳大光可有看到?” 李芳兒遺憾地搖了搖頭:“當(dāng)時我只盯著周紫娟,沒看到吳大光在哪里,實在無法知曉?!?/br> 看來,吳虎家也再問不出什么來。 但至少對于周紫娟這個人,有一個現(xiàn)成的殺人動機擺在這里,她的死亡瞬間清晰起來。 謝吉祥跟趙瑞準備回去吳家審問李素梅,卻突然聽到身后的吳虎道:“大人,李嫂子跟大光哥都是好人。” 都是好人嗎? 謝吉祥回頭看向吳虎,見他也一臉掙扎,卻還是聽他說:“我們跟吳家鄰里鄰居的,從小我就認識大光哥,他跟大亮不一樣,在村里很有些口碑。” 吳虎最后說:“李嫂子也很是溫柔賢淑,平日里見我母親行動不便,也曾幫過忙,這份恩情,我們家記一輩子?!?/br> 他說完這些,沖趙瑞拱拱手,沒有再 多言。 謝吉祥跟趙瑞便直接出了吳虎家。 站在籬笆墻外,謝吉祥低聲問趙瑞:“你覺得李素梅是否有嫌疑?” 若她的孩子真的是被周紫娟惡意傷害而流產(chǎn),那李素梅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只是…… 趙瑞垂眸,道:“但李素梅的身體狀況,又如何能在勒死周紫娟之后又把她吊到房梁之上?” 李素梅走路都費勁,更不用說殺人吊尸了,她能不能悄無聲息跟著周紫娟走到祠堂都是個事。 謝吉祥剛剛也想到這一點,但她的殺人動機實在太過深刻,讓人一聽就覺得人一定是她殺的,除了她,也就只剩下吳大光有嫌疑。 但在周紫娟死亡當(dāng)夜,吳大光卻偏巧在南郊碼頭,金虹盟的管事和賬簿都能證明,他當(dāng)日確實幫金家搬貨,次日寅時才回五里堡。 一個無法完成殺人之事,一個根本不在五里堡,涉及周紫娟的兩個嫌疑人,就這樣不問自清。 謝吉祥沉吟片刻:“那吳長發(fā)呢?他雖然不如孩子的父母憂心,卻也是親爺爺,會不會是他怨恨周紫娟害死自己的大孫子,動手殺人?” 這話剛說完,她就覺得邏輯很有問題,自己直接搖頭:“不對,作為一個長輩,他也不可能去殺兒媳婦,大兒媳婦沒了指望,就等著這小兒媳婦懷個大胖孫子呢?!?/br> 趙瑞聽她自己在那嘀嘀咕咕,便輕聲道:“這有什么,咱們只管去問便是了?!?/br> 謝吉祥想起李素梅一臉病容,沉默片刻,還是嘆了口氣:“那就問問吧?!?/br> 無論如何,案子總要辦。 兩人回了吳長發(fā)家,發(fā)現(xiàn)這一家人還在院子里坐著,只有小女兒百無聊賴趴在桌子上打盹,其他四個大人都沉默以對。 趙瑞并未說吳虎家的詢問結(jié)果如何,只對吳大光李素梅夫妻二人道:“案子有些新進展,還請兩位單獨詢問?!?/br> 一聽這話,吳大光夫妻倒是沒多說什么,吳韓氏卻立即豎起眉眼:“為啥要問他倆?是不是老大兩口子喪良心害了我小兒子?” 吳韓氏如此說著,就又要嚎哭起來。 趙瑞實在不喜這等潑婦做派,他微微皺起眉頭,冷冷看了吳韓氏一眼。 吳韓氏那到了嘴邊的嚎哭聲戛然而止。 不得不說, 這個年輕的官爺雖然長得十分俊俏,可總是冷著一張臉,尤其那對鳳目,瞪人的時候能把人心肝捅出血來,讓人無端生出一股子害怕來,十分不敢得罪。 吳韓氏被趙瑞瞪了一眼,身邊的吳長發(fā)又開口:“你個老太婆,瞎說什么話呢?就因為你這么偏心眼子,老大兩口子才吃心?!?/br> 被父母二人如此編排,吳大光也面不改色,他小心翼翼扶起妻子,對趙瑞道:“大人,這邊請?!?/br> 他請趙瑞他們進的是他們那邊的右偏房。 剛一進去,謝吉祥就聞到一股淺淡的梔子花香。 她抬起頭,看到堂屋里的桌案上,擺了一瓶白梔子,正幽幽散著香。 左側(cè)的偏房也很干凈,但同右側(cè)吳大光家比起來,卻多了幾分溫馨和妥帖。 李素梅也是個利索媳婦,她把家里打掃得一塵不染,在布置上也用了心思,掛在門上的碎花門簾,鋪在桌上的拼花桌布,無一步彰顯她的細膩心思。 對于看起來直爽利落的周紫娟,寡言少語的李素梅應(yīng)當(dāng)是個很內(nèi)秀的人。 但話少沉默,卻不意味著可以任人欺凌。 吳大光請趙瑞和謝吉祥坐下,然后才說:“草民大概知道,大人想問什么,是想問孩子的事?” 趙瑞余光看到李素梅緊緊攥起手來,把棉布裙捏得都是褶皺。 但吳大光就很坦然,他輕輕摸了摸妻子的手,讓她松開已經(jīng)紅透了的手指。 “這事我來給你們說吧。”吳大光嘆了口氣。 趙瑞道:“有勞?!?/br> 吳大光大概沒想到這個冷面的趙大人如此客氣,便也道:“虎子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說了,當(dāng)時兩家鬧事,人太多太亂,不小心傷了我媳婦,以至于懷了五六個月的孩子就這么沒了,我媳婦也大出血,養(yǎng)了小半年才養(yǎng)回了命?!?/br> 吳大光抿了抿嘴唇,聲音也有些干澀:“那是個男孩兒,很漂亮?!?/br> 還沒生下來的孩子,可能連五官都是模糊的,但人家父親說漂亮,趙瑞和謝吉祥卻也不好反駁。 聽到吳大光的話,李素梅輕輕哽咽一聲,低頭擦了擦眼淚。 她看似柔弱,可這兩天陪著家人,卻也沒有如何痛哭流涕,總是低著頭擦眼淚,輕易不吭聲。 只說起孩子來,才忍不住哽 咽一聲。 吳大光臉上黝黑,他常年在碼頭上做工,風(fēng)吹日曬,已經(jīng)沒了年輕模樣,但他身上那股沉穩(wěn)勁兒,卻令謝吉祥和趙瑞印象深刻。 他說著傷心事,卻也勉力不讓人看出端倪,可見是個很內(nèi)斂的人。 “我是長子,從小我就知道,以后父母得靠我來養(yǎng)老,我不能任性,也不能如同弟弟meimei一般跟父母撒嬌,”吳大光聲音也不得不帶了些顫抖,“可我沒有想到,就因為我的懂事,讓他們以為我可以隨便欺負,我的妻子也可以任意欺凌,在這個家里,我們夫妻做牛做馬,結(jié)果就養(yǎng)了這么一家子狼心狗肺?!?/br> 從昨日到現(xiàn)在,吳大光都沒說過這么多話。 他這一句狼心狗肺,把偏心的爹娘也都罵了進去。 可見失去孩子之后父母的表現(xiàn),令他心冷,也令他失望。 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自己的家,有相濡以沫的妻子,他也想有自己的至親骨rou。 可這些,都在那一日之后化為烏有。 若不是李素梅命大,當(dāng)日便是一尸兩命,他從此就成了孤家寡人。 吳大光說著說著,眼眶泛起紅潮,脖頸崩出虬結(jié)的青筋,一看便知他怨恨難消。 “可我父親說,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讓大亮兩口子跟我同素梅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br> “我父親這還算是好的,我母親道是素梅自己不小心,同大亮兩口子不相干,我們家能掏錢給素梅養(yǎng)病,就已經(jīng)很是仁義。” 這話說得,字字都帶著血淚。 “我心里多愛慕素梅,同素梅又多夫妻情深,這些滿村子都知道,為了求娶素梅,我在南郊碼頭日夜打兩份工,就是為了湊齊給岳丈的聘禮,素梅對我也好,成親至今,她怕我晚上下工餓,總是等在廚房給我再下一碗面,她身子不好,娘家給送了雞蛋來,都舍不得吃,非要給我打在面條里。” 吳大亮越說眼睛越紅,仿若杜鵑啼血,哀傷不已。 “可他們,可他們都不拿我們夫妻二人當(dāng)回事?!?/br> 是的,在這個家里,他們天生就是為了吳大亮兩口子付出的。 吳大亮不著調(diào),賺了錢都自己花費,但父母從來不說他,只說大亮聰慧,知道鉆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