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你海王,我綠茶、七零美人養(yǎng)崽日常[穿書]、帝國第一種植大師、下城 (唐人街)、兄妹禁忌調(diào)教啪啪啪、噬欲者、所思所愛 (1V1)、她千cao百嫩(高H)1v1、俗骨(兄妹骨科)、嫁與皇兄(雙潔h)
孫管家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謝吉祥,然后才垂下眼眸道:“這么多年來,夫人身邊伺候時間最久的就是丫鬟巧思,夫人對她非打即罵,經(jīng)常一生氣便一個巴掌甩過去,巧思臉上從來就沒有干凈時候?!?/br> 謝吉祥微微皺起眉頭:“孫管家,你所言當(dāng)真?” 孫三郎嘆了口氣:“當(dāng)真,若有一句虛假,便讓草民天打雷劈?!?/br> 他似乎很喜歡發(fā)誓,不過來來回回都是天打雷劈四個字,也沒什么新意。 “巧思這丫頭是草民看著長大的,她是文家的家生子,只是老子娘去得早,家里沒了親人,夫人手里捏著她的賣身契,也知道她求苦無門,便對她越來越隨意,不僅直接動手打罵,還喜歡當(dāng)著外人的面羞辱她,巧思曾經(jīng)求過草民,讓草民給她換個差事,放她一條生路?!?/br> 孫三郎嘆了口氣:“但草民也不過是家中的下人,哪里能當(dāng)家做主,便只讓她去求老爺,看老爺是否能開恩?!?/br> 然而看文正誠的樣子,對潘夫人顯然寵愛有加,根本不會為了一個奴婢 讓妻子不喜。 孫三郎道:“若說有誰對夫人懷恨在心,非巧思莫屬,巧思日常伺候在夫人身邊,對夫人的衣食住行最為了解,也……也最方便下手?!?/br> 謝吉祥抬頭,同趙瑞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nèi)f萬沒想到,慈和名聲傳播在外的潘夫人,在家中竟是如此的暴戾。 而且,似乎想要殺她的人,比想象中的多。 這個巧思又會如何說呢? 謝吉祥不由有些好奇。 這個叫巧思的丫鬟剛一進(jìn)明堂,謝吉祥就看到她臉上有一塊明顯的淤青。 她個子矮矮小小的,瞧著很是瘦弱,不過年紀(jì)似乎不算小,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過了二十。 巧思倒是不遮掩臉上的傷痕,她進(jìn)了明堂就低著頭而坐,也不吭聲。 謝吉祥對趙瑞擺了擺手,讓他先等一等,還是由自己來詢問。 趙瑞垂眸看了一眼一點都不驚慌的巧思,沖謝吉祥點了點頭。 明堂中安靜片刻,謝吉祥才開口道:“你是叫巧思吧?你是潘夫人的婢女?” 巧思乖巧地點點頭:“回稟大人,奴婢是夫人的婢女,一直侍奉在夫人身邊?!?/br> 謝吉祥又問:“夫人失蹤前一日都做了什么,你可知情?” 據(jù)文正誠所言,在潘夫人失蹤之前,府中日子一直很平和,似乎沒什么大事發(fā)生。除了前一日,晚間他回來用晚飯,潘夫人似乎有些不太高興,還同他發(fā)了一場脾氣。 所以謝吉祥的重點,自然就放在潘夫人失蹤前一日。 聽到謝吉祥如此問,巧思匆匆抬起頭,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兒看向謝吉祥。 “夫人的事我是最了解的,大人可算是問對了人?!?/br> 巧思輕聲開口:“老爺近來每日都要早早去衙門,因此夫人便也不再陪老爺一起用膳,早晨的朝食是分開用的。夫人近來有些苦夏,早晨總是會遲一些,大約巳時過了才起身,奴婢便在那時伺候夫人用早食。” 謝吉祥點點頭,她在隨身帶的冊子上飛快記錄著巧思的話。 巧思注意到她認(rèn)真聽,突然笑了笑。 “大人真認(rèn)真。” 謝吉祥微微一頓,道:“辦案自然要認(rèn)真?!?/br> 巧思沒有接茬,繼續(xù)說前日的事:“夫人用早食不快不慢,大約用了兩 刻左右,用完早食沒多久,孫管家就送了賬冊過來,夫人便請孫管家去了書房,兩人一起核對賬目。” 謝吉祥問:“當(dāng)時你在書房里伺候嗎?” “不曾,奴婢送了茶就出來了,不過孫管家沒有待太長時候,大約小半個時辰便離開了主院。” 謝吉祥點點頭,繼續(xù)在冊子上描描畫畫。 這個叫巧思的丫鬟似乎很喜歡別人傾聽她說話,因此越說越流利,整個人可以說是容光煥發(fā)。 巧思繼續(xù)說:“管家走了之后,夫人說要休息一會兒就回了臥房,待到中午時,我跟其他幾個丫鬟伺候夫人用午食,夫人剛用下一小碗陽春面,大少爺跟大少夫人就過來請安,略坐了一會兒就走了?!?/br> 謝吉祥有些微妙:“大少爺和大少夫人中午才來請安?” 巧思點點頭:“家中本也沒有請安的規(guī)矩,大人應(yīng)當(dāng)知道,夫人并非大少爺?shù)挠H生母親,原本也并不是很親近,后來大少夫人進(jìn)門母子二人才略親近了一些,偶爾少夫人會催促大少爺來給夫人請安?!?/br> 這一家子,事情還挺多。 謝吉祥點點頭,示意巧思繼續(xù)說下去。 巧思道:“待到用完午食,夫人便寫下了,一直睡了一個多時辰才起來,夫人睡醒之后便梳妝打扮,去了花園賞花,不過……” 巧思臉色突然一變:“不過在花園里,夫人碰到有賊人突然闖入盜竊,被劃傷了手臂,沒有在花園多待便回了臥房,奴婢便趕緊讓孫管家請大夫來?!?/br> 謝吉祥和趙瑞都沒想到,在潘夫人失蹤前一日,其實也遇到過一次危險。 這件事,無論是文大人還是孫管家都沒有提起,似乎全然不知。 但根據(jù)巧思所言,孫管家是知道的。 “夫人受傷嚴(yán)重嗎?你們老爺可知道此事?” 巧思搖了搖頭:“不算很嚴(yán)重,就是手上劃了一條血口子,夫人當(dāng)時不讓同老爺說,因老爺最近十分忙碌,怕老爺分心,家中便沒有同老爺說?!?/br> 謝吉祥點點頭,在賞花被刺傷一事上重點標(biāo)記了一下。 巧思道:“夫人受了傷,孫管家去請的大夫好久都沒來,奴婢只好先給夫人包扎傷口,等到了晚食之前大夫才匆匆趕到,給夫人開了些傷藥便走了。 ” 然后應(yīng)該就是晚飯時,潘夫人顯得有些不太高興,文正誠問了她為何,還被她發(fā)了脾氣,兩個人便不歡而散。 如此一來倒是能知道潘夫人為何要發(fā)脾氣了。 她受了傷,又不能讓丈夫知道,還要獨自忍耐疼痛,心情自然是好不了的。 謝吉祥問:“晚食之后文大人就回了前衙?” 巧思點頭道:“是,前日夜里是我們老爺值夜,只能住在前衙,晚上我伺候夫人沐浴更衣,又換好上藥,夫人便讓我下去休息,不用伺候她了。” 這一點倒是有些奇怪,謝吉祥問:“平日你也不用守夜嗎?” 巧思道:“夫人睡眠很淺的,平日老爺不在時夫人都不叫奴婢伺候,老爺若是在,夫人大多都要吃安神丸來助眠,留下奴婢幾個是為了伺候老爺起夜?!?/br> 看來,這個潘夫人不僅脾氣暴躁,還不喜歡讓人長期跟隨,是個性子略有些獨的人。 謝吉祥問她:“你最后一次見潘夫人是何時?” 巧思毫不猶豫回答:“就是伺候夫人安置的時候,當(dāng)時夫人讓奴婢下去休息,奴婢就退了下去,那一夜奴婢睡得特別好,一直到天明才醒來,夜里自然見不到夫人。第二日老爺回來用早食,奴婢去叫夫人起床,發(fā)現(xiàn)夫人已經(jīng)不在臥房中?!?/br> 也就是說,從前一夜潘夫人安置到次日清晨巧思發(fā)現(xiàn)她不見,這一整夜都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待到文正誠心生疑惑,命人內(nèi)外搜尋,也沒有找到潘夫人的身影,根據(jù)孫管家所言,此時她也不在后廂房、柴房和廚房等地,整個府中都沒有尋到她。 所以,今晨死在柴房的死者,到底是不是這位失蹤的潘夫人? 謝吉祥暫時把巧思所言都當(dāng)成前日確實發(fā)生的事,畢竟,根據(jù)之前文正誠和孫三郎的口供,前日午食之前發(fā)生的事都能跟巧思所說對上。 待問清楚前日的事,謝吉祥才可以壓了壓嗓子,用最溫和的口吻問她:“巧思,我是否可以問你臉上的傷是如何來的?” 巧思臉上倒是沒有特別多的悲傷和懼怕,她只是下意識輕輕摸了一下那塊顯眼的淤青,用很飄忽的口吻說:“是夫人打的?!?/br> 根據(jù)孫三郎所言,潘夫人對巧思動輒打罵,對 她絲毫沒有主仆情分。而巧思似乎也忍受不了被虐待,還特地尋了孫管家,想要換一個差事,結(jié)果自然是沒有換成,她依舊只能留在潘夫人身邊,日以繼夜遭受打罵。 但看巧思現(xiàn)在的神情和語氣,似乎對潘夫人并不怨恨。 她這種恍惚神態(tài),讓人看了寒毛直豎。 謝吉祥很慢很輕柔地問她:“潘夫人如此打你,你不恨她嗎?” 巧思抿了抿嘴唇,她又摸了摸臉上的傷,最后垂下眼眸道:“一開始我其實很怕夫人,大人您是沒見過夫人的,夫人一旦動怒,那樣子嚇?biāo)廊肆?,她就跟從地獄來的惡鬼一樣,似乎隨時都要吃人?!?/br> 這種形容,比孫三郎口中的潘夫人要更惡毒。 但是巧思卻道:“可夫人雖然喜歡打人,她平日對我也是很好的,每次打完我,夫人總要同我道歉,說她不是故意的。她會給我做新裙子,會給我漂亮的胭脂水粉,也會讓大夫給我治傷,再說……” 巧思的語氣里,帶著令人遍體生寒的懷念。 “再說,早年我父母生重病時,是夫人用私房錢請的大夫,好好醫(yī)治了大半年,最后人沒救回來,也是夫人出錢給我父母安葬,夫人待我不薄?!?/br> 這么看來,潘夫人跟巧思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也并非孫管家所言那般不堪。 但巧思這樣的神態(tài)和語氣,確實很有些病態(tài),一個正常人被長年打罵,不可能一點怨恨都無,可看巧思的態(tài)度,竟還對潘夫人感恩戴德? 巧思抬起頭,那雙黑漆漆的眼眸緊緊盯著謝吉祥,她說:“其實夫人也很可憐,她只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氣,她不是真心要打我的。” “她不生氣的時候特別和藹可親,對我就如同親人一般,從來不苛責(zé)我半分,我如此魯鈍蠢笨,夫人都沒有放棄我,依舊把我?guī)г谏磉叄f我是她最親近的人。” 巧思如此懷念著潘夫人平和的時候,可謝吉祥卻覺得她似乎也跟潘夫人一樣,身體沒有病,心里卻病了。 謝吉祥見她反反復(fù)復(fù)說的都是潘夫人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想念潘夫人,便也覺得無法從她這里獲得更多線索。 最后她道:“你覺得,府中有誰對潘夫人不太滿意?” 巧思一下睜大了眼睛 。 “我知道的!” 謝吉祥微微一愣,問她:“是誰?” 巧思猶豫片刻,先問:“若是我說了,是不是夫人就能被尋回來?” 這個問題,謝吉祥不知如何回答。 到了此時,趙瑞才開口:“若你如實回答,會讓我們更快尋到潘夫人?!?/br> 巧思似乎松了口氣,她下意識左看看右看看,待到發(fā)現(xiàn)明堂里只有這幾個大官,沒有文家的人時,她才神神秘秘開口。 “大少爺……大少爺很恨夫人的?!?/br> 大少爺? 謝吉祥跟趙瑞對視一眼,突然發(fā)現(xiàn)文家這個案子真是一點都不簡單。 文正誠認(rèn)為孫管家因為貪污被抓想要殺害主母,孫管家則覺得巧思長年被潘夫人虐待,動了殺心。而這個巧思丫鬟,卻覺得家中的大少爺很恨潘夫人。 這一家子里,已經(jīng)有三個人似乎對潘夫人有強烈的惡意。 謝吉祥問她:“大少爺文子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