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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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沉入夢鄉(xiāng)中,趙瑞才松了口氣。 蘇晨悄悄進(jìn)了后衙,在趙瑞耳畔說了幾句,趙瑞皺眉取了折子 ,大筆一揮,短短幾句便書成。 “派人立即送入宮中,請圣上過目,”趙瑞頓了頓,道,“再派一隊人,盯住儀鸞司?!?/br> 他手中如今有整個南鎮(zhèn)撫司的人,不多不少,剛好夠用。 蘇晨略有些遲疑:“都是一家兄弟,若是盯梢,很容易被看穿。” 趙瑞淡淡道:“無妨,就是要告訴錢之敬,我時刻盯著他。” 蘇晨拱手,迅速退了下去。 這些都安排完,趙瑞才重新打開謝吉祥隨身帶的那本冊子,反復(fù)翻看。 這本冊子里,記下這幾個案子的所有疑點和聯(lián)系,其中的線索和細(xì)節(jié)一目了然,這一本薄薄的冊子,謝吉祥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已經(jīng)沒有一處空白。 趙瑞輕輕摸著這本冊子,想起剛才李燦的話,不由冷笑出聲。 他總覺得,一切都跟權(quán)利和地位有關(guān),但他錯了。 即便以后當(dāng)真由他主位勤政,也無法全然把控人心。 曾經(jīng)冤死的人不會復(fù)活,遺孤也不會原諒,樁樁件件的血案就流淌在他腳下,他此生都洗不干凈。 被害者不會原諒,而執(zhí)法者也不可能原諒。 趙瑞閉上眼睛,略養(yǎng)了養(yǎng)精神,待到下午時分,天際金烏燦燦,一個消瘦的身影從馬車上下來,平靜地看著翠竹環(huán)繞的皋陶司。 皋陶司總旗龐元親自去接的人,此刻跟在他身邊,態(tài)度異常恭敬。 “先生,到了?!?/br> 老者看著皋陶司三個大字,倒是點了點頭:“這是圣上御筆?!?/br> 龐元頓了頓,低聲道:“先生好眼力?!?/br> 掛在衙門前的皋陶司三個大字,正是由天寶帝親筆所書,不過并未蓋私印,許多人根本不知。 老者淡淡笑笑,沒再多言。 龐元跟在他身邊,給他指路,繞過回廊,穿過月亮門,便是幽靜的后衙。 此刻,趙瑞跟謝吉祥并肩而立,一起等候著這位遠(yuǎn)道而來的老者。 老人家白發(fā)須眉,消瘦清雋,平淡無波的眉眼卻仿佛蘊(yùn)藏漫天星空,包羅世間萬物。 只要看著他,心都能跟著靜下來。 趙瑞上前,拱手行禮:“陶先生。” 隱居藥王谷四十載的藥圣陶定州,在天寶二十三年,被皋陶司邀請,終于踏出藥王谷。 實際上,趙瑞自己也沒有想到,他 會親自出谷。 趙瑞跟謝吉祥行過禮,藥圣陶定州便笑著說:“兩位小友好?!?/br> 待一行人在院中落座,陶定州才繼續(xù)開口:“原本老朽決定一生不再出谷,然看到龐小友送來的藥案,終究還是無法坐視不理。” 他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是心中一凜。 陶定州見在座的年輕人都很緊張,不由溫言安撫:“不要怕?!?/br> 趙瑞略松了口氣,藥王谷早年出過叛徒,流出不少奇藥,陶定州因此才封谷,幾十年未再踏足江湖。 若非此番藥物實在稀奇,皋陶司和儀鸞司皆無處查證,趙瑞這才想起曾經(jīng)天下聞名的藥王谷。 陶定州今歲已是古稀之年,卻依舊精神矍鑠,他遠(yuǎn)道而來,不見絲毫疲憊,倒是讓人驚奇。 趙瑞便道:“陶先生,我想問一問,此種藥物藥王谷是否曾見?” 陶定州對龐元揮了揮手,讓他把自己的行李取來,打開之后,從中取出一本嶄新的書冊。 他撫摸著這本書,長嘆一聲:“這些年來,藥王谷志力修書,把早年的《藥譜》《草方》等著作合編成新書,加入藥王谷百年來的試藥結(jié)果,剛剛修成《百藥集》?!?/br> 他一字一句,都令人心生敬佩。 雖閉谷不出,但藥王谷的所有藥師們卻一直沒有放棄研究藥物,這才有今天呈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百藥集》。 陶定州指了指封面上的字,道:“根據(jù)百藥集成書,出去其他醫(yī)治類藥物,還有兩冊毒藥,兩冊毒方,以及一冊禁藥,老朽帶出的這一冊,便是剛成書的禁藥?!?/br> 毒藥跟禁藥單獨分開,足見禁藥之威力。 趙瑞跟謝吉祥不由坐直身體,炯炯有神看著桌上的這本單薄的書冊。 陶定州一頁頁翻看,最終翻到了其中一頁。 這一頁上畫了一朵嬌艷無比的花。 那花兒似牡丹,卻又好似茶花,花瓣顏色瑰麗,紅紫相見,美麗非常。 這樣的花,他們從未見過。 陶定州看著這朵花,眼神難得有些厭惡。 “這是長壽花,”陶定州語氣沉重,“或者說,它曾經(jīng)叫長壽花,兩年前編書編到此花,我跟徒弟們再三權(quán)衡,給它改了一個名字。” “現(xiàn)在它叫奪命草。” ———— 奪命 草? 一株植物,命名從長壽花到奪命草,可見其藥理已經(jīng)被深入發(fā)掘,其到底是好還是壞,是益還是損,從名稱看便一目了然。 陶定州看他們都很關(guān)注,便道:“一般而言,一種藥草的名字,大約同它的藥效有些許關(guān)聯(lián),就比如這個長壽花,因其生長困難,存世稀少,偶有百姓誤食,會讓人失去疼痛感覺,并且飄飄欲仙,開心且快樂,所以才命名為長壽花。” 但時間久了,人們發(fā)現(xiàn)并非如此,對它也就漸漸開始厭惡。 陶定州道:“此花藥效非常獨特,在服用時刻讓人精神矍鑠,忘卻疼痛,并且似乎有起死回生之效?!?/br> “但一旦停藥,整個人就會迅速萎靡,曾經(jīng)的病痛會卷土重來,甚至疼痛更甚,并且會難受非常,食欲不振,生不如死。” 因此,這種長壽花便漸漸失傳,消失蹤跡。 陶定州道:“但它畢竟是花草,雖生長要求苛刻,卻也并非不能生長,因此一直未有絕跡。在重新修訂《百藥集》時,針對這種藥草,特地做了詳細(xì)的考證?!?/br> 所以呈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百藥集禁藥冊,就是最終的藥效和藥理。 謝吉祥定睛看過去,仔細(xì)閱讀上面書寫的藥效。 除了剛剛陶定州所說服用和斷藥的癥狀,還特別寫了幾點。 “此藥特殊效果,用藥之人死后身體白骨呈紅紋化,漸散開來,形如其花株,故而舊時也被稱為骨生花?!?/br> 骨生花三個字,頗為形象。 謝吉祥繼續(xù)讀下去,神情驟變:“若人死后碰觸其花株或花蕊,碰觸部分會沾染紅痕,經(jīng)年不散,愈久彌新?!?/br> 記錄念到這里,一切便豁然開朗。 謝吉祥抬頭看向趙瑞,趙瑞也正好看向她,陽光下,兩個年輕的面容皆煥發(fā)出強(qiáng)烈的喜意。 所有案子,靠這一種藥草,全部串聯(lián)起來。 而這一切的最終指向,又都牽扯到三十年前的隱山寺。 謝吉祥抿了抿嘴唇,幾乎都要哽咽出聲。 他留給她的線索,看似零零散散,實則直接告訴了她最終真相。 這其中似乎沒有什么連環(huán)兇手,也沒有什么懸疑案情,有的不過是侵占天下的野心,有的只有不甘和不滿。 陶定州看他們似乎已經(jīng)知 道了這兩種特殊藥效,便道:“若非此事牽扯到奪命草,老朽也不能打破自己的誓言,這奪命草若重現(xiàn)世間,必定要掀起大亂,沾染此奪命草,大多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實在可悲可嘆。” “陶先生,您醫(yī)者仁心,心懷天下,令在下敬佩,”趙瑞道,“此番能得您出手相助,實在是國之大幸?!?/br> 趙瑞說到這里,頓了頓:“陶先生,此奪命草可有破解之藥?” 陶定州搖了搖頭:“此藥藥王谷鉆研不下十年,終究沒有破解之法,只能在強(qiáng)行斷戒之后好好保養(yǎng),至于后續(xù)到底如何,未可知。” 藥王谷雖要鉆研,卻不能拿人命開玩笑,因此試藥多為家畜,后續(xù)到底如何,還得觀察。 陶定州道:“沒有更多的試藥者,我們無法下定論?!?/br> 趙瑞點點頭,表示聽明白了。 謝吉祥回憶起之前榮慶華游記里的部分故事,問:“陶先生,若是人食用了吃過此花的禽畜,會有何結(jié)果?” 她想起那頭迷迷糊糊的野豬。 陶定州來了興致:“這個我們沒有研究,不過若是服用極少量,幾乎也不過是一小撮鹽那么多的量,不會對人產(chǎn)生極致影響,但隔日不再服用之后,還是會有戒斷反應(yīng),只是很快就會消除?!?/br> 謝吉祥又給陶定州講了講當(dāng)年毛肚張的故事,陶定州更是興奮,也取出自己的冊子開始記錄。 “如此說來,這一家鋪子用的肯定不是花,若是用花,在食客經(jīng)年累月的使用之下,戒斷后的癥狀非常強(qiáng)烈,重則致死,當(dāng)年這家鋪子的后續(xù)就這么平淡無奇過去,他們很有可能沒有弄到花,而是用的莖稈?!?/br> “之前也說,這種奪命草很難種植,即便能種成,也不一定能開花,這個食鋪用了藥效很低但是香味特殊而濃郁的莖稈,倒是很討巧?!?/br> 不過,即便是不開花的莖稈,也很容易迅速枯萎。 謝吉祥嘆了一聲:“若如此說,這種花就不應(yīng)該存活于世,它的存在有悖于天道?!?/br> 陶定州長年研究藥物,對這些草藥異常熟悉,聽到謝吉祥的感嘆,倒是很贊許地點了點頭。 “小友所言甚是。” 趙瑞一行人跟陶定州一起反復(fù)推敲藥物特性,待到所有的細(xì)節(jié)都 補(bǔ)充完,陶定州才道:“我給你們再寫一本鑒定折子,把每個案子的驗尸格目都確定一下。” 有他的保證,所有案子就能串聯(lián)起來。 甚至包括當(dāng)年失去卷宗的書生案。 知道案情細(xì)節(jié)的不光只有邢九年,當(dāng)年一起辦案的相關(guān)刑名也都知道,他們聯(lián)名寫折,也會成為新的斷案證據(jù)。 待到這些都忙完,謝吉祥才覺得心中大石略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