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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知哪路菩薩開了恩,大發(fā)慈悲地把人給自己送了回來。而他卻只想粉飾太平,壓根兒不再提當年的愛恨情仇。 憑!什!么! 他說過,哥我喜歡你,我要跟你好上一輩子。 他說過,哥,等我長大以后給你買車買房! 他還說過,徐明海,我愛你。 都他媽的一筆勾銷了是嗎?! “果……子……”徐明海紅著眼睛,恨不得把這倆字兒一個一個地咬碎。 秋實嗅到危險,下意識地渾身繃直,生怕聽見什么血光之詞。 徐明海攤開十個光禿禿的指頭,沖著秋實開門見山:“我沒結(jié)婚?!?/br> 他這招驢唇不對馬嘴的效果立竿見影,秋實白了臉。 徐明海再接再厲,只差把貞節(jié)牌坊扛上肩:“我不光沒結(jié)婚。這些年也沒談戀愛,連炮兒都沒約過!” 這話被他說得坦坦蕩蕩又中氣十足,惹得周圍坐得近的部分觀眾擲來白眼兒。這大喜的日子,又是國際場合,聊什么不好,聊約炮兒?低俗! 秋實沉默了,放棄繼續(xù)扮演開幕式解說員的角色。 “我一直在找你,也一直在等你?!毙烀骱0咽荒甑幕诤薹e郁在胸口,一吐為快,“咱們有多難得才能在此時此刻碰見?果子,你明明都肯回家了,為什么要跟我裝失憶?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是怎么過來的?你……” “哥,”秋實開口打斷對方,“你的犧牲和委屈我都聽見了。但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早就有了另一半?” “……” 這事兒,徐明海不是沒想過,只是每次都非常本能地排斥這個念頭。他的想法樸素得有些冒傻氣——因為倆人缺少一次清清楚楚的告別,所以徐明海壓根兒不覺得他們分手了。既然沒分手,怎么能和別人好呢?那不是搞破鞋嗎?! “他不會為了一場烏龍就把我趕走;他會在我最落魄最狼狽的時候給我一個希望;他關(guān)心我的感受,在乎我的前途。更何況,你完全搞錯了?!鼻飳嶎D了頓,說,“我這次只是來看開幕式,不是’回家’。我在北京沒家?!?/br> 這話像是當頭一棒,直接敲醒了徐明海。他怎么一著急都全忘了,當年這孩子拿自己當世上唯一的親人的時候,是他將人一把推開的。 不過,哪怕是恨,他也要果子重新再恨上自己。徐明海知道,恨和愛從來都是一體的,恨更需要花力氣。 而此刻的當務(wù)之急,則是先要解決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另一半”。 “對你這么好?”徐明海口含二兩老陳醋,咬牙問,“人呢?叫過來給哥看看啊?!?/br> 他們長久地對視,瞳仁里一點點擦出怒火。 秋實直接從兜里掏出手機。打給華嘉輝的電話接通后,他飛快地用廣東話和對方說了幾句。大意是碰上了一個sao擾自己的流氓,求嘉輝哥江湖救急。然后,他按下免提鍵。 “喂,阿秋有男朋友?!比A嘉輝那廂完全是黑社會大佬的口氣,“敢打他主意,我叫人套你麻袋直接丟?!粚Γ莵G護城河!” “阿秋……”徐明海冷哼一聲,“還沒到三九四九冰上走的時候您就打上噴嚏了,多注意身體。” 隨即,他灼熱的目光望向秋實,同時改用流利的廣東話說: “話畀你聽,佢唔系乜阿秋,佢系我嘅果子。我愛佢,一生一世?!?/br> 第100章 請容許我們相依為命 手機兩端一時再無人出聲,只有嘶嘶的電流聲帶來無盡的尷尬。 半晌,秋實輕咳一聲:“那個,嘉輝哥,我先掛了。” “別掛!剛才講話的衰仔是不是徐明海?” “嘿,叫誰衰仔呢?是我,徐明海,果子他男人!” 華嘉輝在電話那頭簡直不敢置信:“阿秋,你真跑去見他了?!” “沒有,我只是跟他剛好在鳥巢碰上了?!笨上н@樣的解釋蒼白又無力,聽上去特別像編的。 “我和兄弟們也一起在金沙看開幕式。你那邊現(xiàn)場足足有9萬多人!怎么可能碰得到面?” 這不巧了嗎,秋實也想問老天爺這個問題。 徐明海此時揚眉吐氣,字正腔圓地沖著電話說:“看過新白娘子傳奇沒?這叫緣分!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萬年修得鳥巢見……” 秋實聽不下去了,直接把電話摁掉。這叫什么事兒?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徐明海什么時候?qū)W來的一口標準廣東話? “這人誰?”徐明海趕緊打探,“還嘉輝?‘哥’,打哪兒認的?” 沒等秋實答話,倆人面前忽然出現(xiàn)一排志愿者。這群穿著藍白運動服的年輕人動作整齊劃一,微笑拍手然后再張開雙臂舉起大拇指——一看就是過來調(diào)動觀眾情緒的。 隨著周圍的人于是便開始跟著志愿者做動作,秋實和徐明海也不得不加入其中。 “啪啪” 秋實把吉祥物夾在腿中央,一邊拍手一邊說:“他是誰跟你沒關(guān)系?!?/br> “怎么跟我沒關(guān)系?合著我他媽就是?‘晶晶’,腦袋上頂著三塊綠。”徐明海豎起大拇指,“我說怎么五個小怪物兒里,就對他一見如故呢!” “徐明海!”秋實氣絕,“你會講粵語,不會說人話?” 徐明海使勁拍了兩下巴掌:“不會,你教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