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度的確不小，但這個項目已經(jīng)拖很久了?！?/br>
    程湛補充道，“投行部去年接到這個項目，對方給的時間是一年之內(nèi)，眼下快到了。”

    洛棋笙“嗯”了一聲：“所以他們的意見是放棄這個項目。”

    “放棄就前功盡棄了?！?/br>
    辦公室里，雪亮的白熾燈光，久久未散。

    程湛從自己那里拿來一份還沒完成的報告：“云叢地產(chǎn)是國內(nèi)地界的龍頭，和他合作的利益，絕不僅僅只是賬面上的數(shù)字。這個收購項目對方也知道很難，是以一直沒有來催。但如果我們這個時候放棄，那我相信，以后不僅他們家，很可能整個地產(chǎn)業(yè)都會對奈加產(chǎn)生看法?！?/br>
    洛棋笙往轉(zhuǎn)椅里一靠，好整以暇說：“云叢的周常淵，投行部們只見過他一次。無論他們怎么約，都約不到。”

    程湛頓了一頓：“我和他有點交情，我來約吧?！?/br>
    洛棋笙目光深邃：“好。”

    談完項目，已將近半夜兩點了。

    午夜的路況很好，高架上一路暢通，都沒有遇到幾個紅燈。

    到了別墅，洛棋笙把車子停進車庫，看到一旁的程湛累得睡著了。

    這人只有在睡著的時候，才會卸下層層的防備，面上假裝的笑顏，才會不見蹤影。

    玉瓷般細嫩的肌膚，纖長的睫毛，落下淡淡的陰影，遮住眼圈下的那抹青色。

    整個人少了白日里的世故，多了幾分清秀，溫潤。

    洛棋笙就這樣瞧了好一會兒，嘴唇緊緊抿著。

    洛棋笙下車后，繞到程湛這側(cè)的車門，小心的把人打橫抱起。

    程湛皺了皺眉，被弄醒了，迷糊的撐開眼皮。

    他目光呆滯，望著洛棋笙，似醒非醒的念了一句：“小學(xué)弟，你不會是看中我的資源，才招我的吧?！?/br>
    說完，眨了眨眼，又昏睡過去了。

    洛棋笙壓低聲音：“我說過，奈加沒有人情債，招的人，自然得有用?！?/br>
    ——

    江城進入深秋，最近連續(xù)下了幾場秋雨，氣溫降得越來越快。

    程湛戴著藍牙耳機，邊走，邊跟林衍打電話。

    林衍問他：“你什么時候來？辛子軒追著我問，你什么時候到?！?/br>
    “是今天嗎？”程湛突然想起來，辛子軒回國，約了他們幾個舊同學(xué)聚會。

    林衍長嘆：“在唐庭，你如果來不了，我跟他說?！?/br>
    程湛：“唐庭？”

    程湛望向面前的兩扇朱紅色木門，他此時就在唐庭，一家仿古式的庭院酒店。

    “我約了人，估計來不了?！?/br>
    進入酒店大門后，像穿越時空，石板街兩側(cè)的小橋流水，亭臺樓閣。

    每一間包廂仿的水榭，建在蜿蜒的水面上。

    程湛跟著服務(wù)生，沿著曲折的青石板路，來到一間包廂。

    服務(wù)生秉著職業(yè)微笑：“程先生，周總在里面等你。”

    一間四人左右的小包廂，房內(nèi)的擺設(shè)也被設(shè)計成舊時的風(fēng)格，臨水的窗前掛著竹簾，桌椅都是紅木。

    周常淵慢條斯理的燙杯、沏茶，見程湛進來，長聲道：“阿湛，來嘗嘗我新進的白茶?！?/br>
    周常淵四十來歲，保養(yǎng)得宜，神色內(nèi)斂，就是那種在商場上見慣了風(fēng)浪，泰山崩烈而面不改色的生意人。

    也是這間唐庭酒店的大老板。

    程湛笑了下，走到他對面坐下：“周總，謝謝你肯抽空見我?！?/br>
    周常淵把一杯泡好的茶遞到程湛面前：“我只聽說你從盛哲出來，沒想到你竟然進了奈加。”

    這人抬眼看了看程湛，頗為遺憾，“我還是慢了一步?！?/br>
    “周總?！背陶拷兴?/br>
    周常淵皺眉。

    “常淵?！背陶繌陌锬贸鰷蕚浜玫奈募?，“這份是我們公司新做的收購方案，你可以看看。”

    周常淵仔細的翻看文件：“這是你做的吧？和之前奈加提出的方案很不一樣?！?/br>
    “是?！?/br>
    “你想我全面收購普瓦加的民宿？”周常淵不明所以，“云叢確實有錢，但收購全部，好像還沒這個必要?！?/br>
    普瓦加是西北的一座沙漠小鎮(zhèn)，由于此前一部大爆的影片在那里取景。再加上特有的異域風(fēng)景，近兩年來的旅游業(yè)發(fā)展異常迅猛。

    云叢也看中這一大塊蛋糕，可惜好的地段差不多被搶光了。周常淵希望奈加幫忙收購那里最大的一間民宿。

    奈加投行部的人不知道去了多少次，但是，那家店的營業(yè)額高得嚇人，老板根本不愿轉(zhuǎn)讓。

    程湛喝了口茶，耐心解釋：“我和投行部的人開過會，他們表示你想要的那家店，是塊難啃的骨頭。不止你們云叢，也有其他的公司去談過，都是無功而返。所以，我需要一些名義上的壓力。比如在財力上，云叢是可以碾壓他的?！?/br>
    周常淵話里聽音，立刻就明白了：“你打算去普瓦加？”

    “我剛?cè)肼毮渭?，而且還是關(guān)系戶，我總得表現(xiàn)一下，堵堵別人的嘴，不然對不起把我弄進去的人?！?/br>
    程湛在奈加這些時間，會聽到一些關(guān)于他的蜚語，無一列外，全都是圍繞著他和洛棋笙的。

    不能明著說，但暗地里，卻是很刺耳。

    程湛一想到洛棋笙，這人像心有靈犀一樣，立馬發(fā)來一條微信。

    棋子：【談的怎么樣？我開完會了，來接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