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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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狐族的班子還沒走,小卷到得挺早,找了個好位置坐下,又把昨天演過的那段聽了一遍。 這次不用注意聽詞,就發(fā)現(xiàn)曲子編排得相當講究,唱腔也好,就連小卷這種天生會唱的青鸞,都聽不出什么大毛病。 聽了一天,終于又到了昨天那段,少女半死不活,青年無計可施,又開始凄婉地抱著姑娘抒情。 抒啊抒,抒個沒完。 天一點一點地黑了,小卷看看外面的天色,坐立不安,把面前的點心一塊塊掰成了一盤碎渣。 小卷抱怨:“怎么沒完沒了地拖著呢?到底是死沒死,能不能給個準話?。俊?/br> “死沒死的,再看一會兒,不就知道了?”旁邊坐下一個人。 小卷猛然回頭看了一眼,又立刻把頭轉回來。 心中叫苦。 他很閑嗎?滿山的弟子,他都這么盯著,心都cao碎了吧? 紀恒安穩(wěn)地坐下,隨手拉過小卷面前的盤子,挑沒碎的點心拿了一塊。 “你說的,再看一會兒。”小卷沒看他,悲壯地說:“讓我看完,看完我就跟你走,要殺要打隨你便,只要讓我看完?!?/br> 否則吃不下飯,睡不了覺。 死也要看完再死。 紀恒慢悠悠地吃了一口點心,好像笑了,他居然答了聲:“好?!?/br> 天黑透了,茶館里點上一盞盞燈。 少女還是死了,藥石罔效。 青年哭跪在地上,痛不欲生。 周圍一片唏噓聲,小卷不想讓紀恒看見,雙肘撐著桌子,用手捧住臉頰,悄悄地用指尖抹掉眼淚。 魔族的一縷小魂,地府不收,飄飄搖搖,不知去了三界何處。 青年上窮碧落下黃泉,找了幾萬年,好不容易才在無盡海的千年大蚌里,找到少女殘破不全的魂魄。 青年去偷了仙家寶物,自刎在無盡海,讓人把自己和少女兩人的魂魄,和寶物一起養(yǎng)在大蚌里。 只等有一天兩人用寶物重新養(yǎng)足了魂,重生于世。 大蚌合上,遮住蚌殼中沉睡的兩個魂,滿場樂曲戛然而止,燈滅人散。 到底也沒說最后人又活了沒有。 小卷在周圍人起身推開椅子的雜聲中悵然若失。 戲班子里出來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挨個要賞錢,小卷把身上剩下的所有仙銖都扔進他的布袋子里,問:“請問后來他們又活了沒有?” 小男孩笑嘻嘻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br> 小卷不甘心,又問:“那你們每天都是演一樣的戲嗎?” 小男孩很圓滑:“這說不好,得每天早上看我們班主的主意。” “你們班主是哪位?我能問問他嗎?”小卷滿懷希冀地問。 “那就是我們班主,”小男孩指指正在收東西的剛剛演青年的白衣男子,“不過我們班主從不見外人?!?/br> 紀恒也大方地投了一把仙銖到袋子里,站起來,問小卷:“走吧?” 他要押送犯人回牢了。 “紀恒,”小卷抬頭問紀恒,“你想罰我什么?” 紀恒望著她還泛紅著的眼睛,“我還沒想好?!?/br> “無論你打算罰什么,你罰我雙份,哦不,三份!”小卷誠懇地看著他,“我明天還想再來一次,我想看看是不是每天的戲都是一樣的,真的就沒有再說后面的事了嗎?” 紀恒:“……” 實在太晚了,市鎮(zhèn)的鋪子都打烊了,遙遙望去,宛丘上也沒了燈火,漆黑一片。 兩個人一起回山。 “罰三倍的事,怎么樣?”小卷問他。 紀恒沉默了一會,才說:“我明天要出門幫師父辦事,這兩天都不在山里。今天已經跟師父說了,你不太舒服,怕是真吾崖上受的涼還沒好,要歇幾天,不用去練功?!?/br> 繞來繞去的,所以就是可以的意思嗎? 小卷忍不住一把攥住他胳膊:“真的?” 紀恒任由她攥著,沒有掙開,“不過罰還是要罰的,三倍不夠,要罰四倍?!?/br> 行吧。四倍就四倍。 第二天一大早,小卷就悄悄下了山,因為到得早,霸占了最前排視野最好的位置,在茶樓里足足地坐了半天,才等到開戲。 戲依舊演到入夜,大蚌緩緩合上,茶館打烊,小卷大失所望。 雖然失望,還是重重地打了賞,今天有備而來,賞了一大把雪白的仙石,在一布袋黑色的小小仙銖里,顯得格外惹眼。 這把仙石,包下整間茶館都足夠了。 連小男孩都連忙躬了躬身,說:“多謝貴客,多謝?!?/br> 小卷趕緊問:“那我能問你們班主一句話嗎?” 小男孩依舊一臉歉然:“對不住,我們班主不見外人?!?/br> 小卷拉住男孩,“請問你們班主尊姓大名?” 男孩答:“我們班主叫簡鈺?!?/br> 小卷放開他,心想:帶戲班子的不見外人,他怎么走南闖北做生意呢? 天下哪有那么多不肯,十有八.九不過是錢沒給夠。 紀恒出門沒回來,沒有人專門盯著小卷,小卷就瘋了,連著兩天,天天往山下跑。 每天都去茶館找個最顯眼的位置坐下,戲完了,就重重地打賞,出手豪闊,一天比一天賞得多。 第三天,曲終人散時,小卷看見演青年的那個男人抬起頭,遙遙地對著小卷的方向一笑。 小卷也立刻回了他一笑,小男孩過來時,又打賞了翻倍的仙石。 第四天,散場后,小男孩再過來收賞錢時,偷偷摸摸湊近小卷,悄悄說:“我們班主請姑娘明早卯時正去七跌泉那里,班主想見姑娘一面。” 第29章 小卷笑了,又重重地賞過, 才心滿意足地回山了。 第二天, 小卷算好了時辰, 下山來到七跌泉前。 七跌泉是宛丘腳下一眼活潑清澈的泉水, 水流從山壁的石縫中汩汩涌出,一路沿著七級天然石階跳下去, 在早晨的陽光下映出晶瑩的水霧。 遠遠就看見,一個白衣男子負手而立,正站在泉水旁等人。 就是那個戲班的班主簡鈺。 他一頭黑玉般的長發(fā)柔順地垂在身后,高鼻薄唇, 一雙眼睛長長地斜飛著, 眼角帶著抹天然的紅。 長著這樣的眼睛, 就算隨便看水看樹,也像是脈脈含情。 九尾狐族的美貌天生魅惑眾生, 也難怪茶館這些天擠滿無數(shù)來看戲的小姑娘,據說還有人干脆追著戲班子到處跑, 他們到哪就跟到哪。 都是去看他的。 看見小卷過來,簡鈺微微一笑。 “姑娘天天都來,這樣重重打賞, 又一定要見我,是想要什么?”他開門見山,聲音和戲里一樣清潤動人。 小卷喜歡——這是個爽快人。 “我就是想找你問問,”小卷誠懇地說,“后來呢?他倆最后又活了沒有?從大蚌里出來了嗎?” 小卷的話像是大出簡鈺的意料之外, 他怔了怔,啞然失笑。 “姑娘賞了那么多,就是為了這個?” “當然了!”小卷眼神熱切,“你告訴我好不好?” 簡鈺清亮的眼眸里滿含笑意,彎了彎,“這唱本子是我寫的,原本就寫到這里?!?/br> 小卷大失所望,“哦”了一聲。 想了想,還不甘心,追問簡鈺:“那在你心里面,他倆到底是醒了沒有,你從來都沒想過嗎?” 簡鈺實話實說:“我是真沒想過。就算他們又醒了,兩個人矜持要強的性格沒變,仙魔之間的恩怨也還在,未必就真能在一起,還不如就這樣睡下去的好。” 他說的有點道理,可是小卷并不能同意。 “都死過一回了,還想不明白嗎?上輩子犯過的錯還要再來一遍,那是有多傻?面子很重要嗎?誰輸誰贏很重要嗎?喜歡就拼命追??!” 簡鈺望著她激動的小臉,忍不住笑了,“姑娘說得有理?!?/br> 小卷嘆了口氣,悶悶不樂。 簡鈺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說:“我前幾天路過這個地方,覺得這眼泉是個好去處,是以每天這個時辰都來彈琴,最近新譜了首曲子,姑娘想聽么?” 他旁邊的石頭上放著把琴,簡鈺席地坐下。 小卷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也坐在他旁邊。 簡鈺隨手輕撥,琴聲潑珠濺玉般流瀉出來,和旁邊叮咚的泉水應和,十分應景。 他的琴技極佳,青鸞天生精通音律,聽了一小會兒,小卷就真的被琴聲吸引了。 小卷看看他,再看看琴。 簡鈺伸手按住琴弦,問:“怎么了?” “你剛剛那里,拔得太高,滾拂得有點急躁,”小卷坦率地說,“我覺得改一點可能更好?!?/br> “哪里?”簡鈺讓開一點,笑道,“你來?!?/br> 小卷有點不太好意思,“我小時候只跟著家里的先生學過一段時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