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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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鳳簫吟出現(xiàn)了。 樂韶歌似乎在卵中宇宙里經(jīng)歷了漫長的時光。 待從卵中脫出之后,她終于盤理好自己的內(nèi)心,決心接受樂正羽的感情。 而后,蕭重九突破,樂韶歌前去幫她護法。 …… 再然后,蕭重九展開了法寶。 那是將往來古今無限的時間與無數(shù)的世界線,凝聚于無窮小的奇點的法寶。 憑蕭重九的修為,本不足以將它徹底展開。 然而,此地是瀚海。眾神攪拌瀚海,從中獲得了太虛寶鑒和六界。前者為宇,后者為宙。瀚海便是此法寶誕生之地,是它的本源。瀚海擁有將奇點展開為無限時空所必須的一切。 那法寶在一瞬間便徹底展開了。 無窮時空中產(chǎn)生的無限的信息,瞬間涌入觀測者的識海。 不知過了多久,香孤寒才從信息的沖擊中緩緩蘇醒過來。 瀚海的神識已化作浩瀚虛空,再無法觀測了。 但香孤寒已然知曉了他想要獲知的一切。 ——他在那浩繁宇宙之中,找到了屬于樂韶歌的時間線。 他看到了她和蕭重九的因緣,她的死去,樂正羽的入魔,看到了她未來的意識在過去蘇醒。“一年之后將有劫難?!敝胤旰笏@么向他解釋約見的理由,原來那時她不能言明的原委背后,有這樣的隱情。 這種未來和過去折疊的時間線違背了宇宙的規(guī)則,那來自未來的意識原本該被清除。 然而樂正羽,以天魔這一恒久存在為道標(biāo),回溯了他們身處的時間。將她帶回到正史尚未開啟,過去未來尚無分別,宇宙的規(guī)則尚未生效的神代。 在那個時代,天魔尚未擁有樂正羽這一人格。 而自那個時代開啟的時間線,也未必一定會走上樂正羽其人誕生的未來。 他用失去,保全了她的存在。 第83章 蘇迷盧山。 現(xiàn)有的歌, 終有唱完的一日。 樂韶歌編唱的凡人歌,很快便唱完了終章。 戰(zhàn)后喧囂褪去,蘇迷盧山步入沉寂。山上眾神們開始閉門不出,加之天帝也不再召集御前會議了, 樂韶歌已接連許多個日出沒有見到除樂神之外其他人。 她是外來之人, 不懂神界眾生態(tài), 對此不免心生好奇, 很想知道眾神們各自宅在府邸究竟有何事可做。便向樂神詢問。 樂神卻無奈笑看著她, “這就要問你了?!?/br> “……我?” “可還記得你杜撰的那個, 天神在夢中化身下凡的故事?” “……”樂韶歌驚詫, 然而想想這畢竟是神界, 一切皆有可能, “你是說他們……” “嗯?!睒飞顸c頭, “他們將真身扔在山上睡大覺,元神化形出竅, 下凡歷劫去了?!?/br> 樂韶歌感慨萬千,忍不住打探, “……天帝知道嗎?” “我想是知道的吧?!睒飞裨俅慰聪蛏綆p, 目光柔暖,不知是愛慕還是孺慕,“他是無所不知的。他不問,便是默許了吧。”隨即她看向樂韶歌,內(nèi)心似有掙扎,卻并無太多遲疑,“你還想去人間嗎?眼下正是好時機?!?/br> 樂韶歌自然是想的。然而—— “你呢?你想不想去?” 幾乎所有天神都偷偷下凡去了,可樂神這個最該向往人世繁華的,卻自始至終沒有流露出絲毫離開此地的意思。樂韶歌總覺著, 她似是被一些注定不會給她回應(yīng)的東西給困住了。 樂神明顯有一瞬間的心動,但她隨即便按下這種心情,搖頭道,“我要留下來,陪伴天帝?!?/br> 樂韶歌便又記起她說過的——“我是為他而誕生的”。 當(dāng)然也記起自己蒙天帝賜名后醒來,樂神歡喜的擁著她,以為她是她的雙生神……這姑娘似乎并未意識到,她對天帝的愛慕未必只是因為“為他而生”,更源自于對孤獨的共情和恐懼。 那和舞霓形神相近的模樣,令樂韶歌不由自主心生關(guān)切。 ……她不由便記起《九重天尊》里,明明已意識到自己不是蕭重九的唯一,甚至意識到自己其實正是因為這個人才淪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卻依舊無法心生埋怨、無法舍他而去的那個舞霓。 樂韶歌始終覺得,舞霓對蕭重九的死心塌地,比起情不自禁,倒更像是根植在本能里的宿命和自我催眠。 ……就像樂神對天帝這般。 說起來,舞霓生具樂神血脈,而蕭重九最終也確實修成了天帝命格。 舞霓對蕭重九的迷戀,不知是否同此時此地,樂神對天帝的依戀有關(guān)。 “說起來,”樂韶歌按捺下內(nèi)心小小的罪惡感,貌似不經(jīng)意的打探,“你可還記得數(shù)日前大鬧天神殿的靈鳥們?” 樂神眨了眨眼睛,“……記得。你同他們似乎頗有淵源。” 樂韶歌立刻會意——當(dāng)日她前往天神殿,青鸞自她羽衣上沖天而出時,樂神羨慕之情溢于言表 “你是說青鸞嗎?”樂韶歌輕撫衣上繡紋,青鸞聞意蘇醒,正要探頭出來看她,樂韶歌忙示意它不必——蘇迷盧山看似恢宏壯麗,本質(zhì)上卻是蕭條死寂的流放之地。對這些因“有趣”而生的靈鳥而言,此地太荒涼消沉了。自那日現(xiàn)身同天帝嗆聲之后,青鸞便一直精神不濟。 “青鸞是我的共命鳥,”樂韶歌道,“它聽到我的歌聲,認可了我修的道,于是來到我的身邊,愿與我結(jié)契共生。在香音秘境,只有尋到自己的共命鳥,才算是真正踏上了樂修之道?!?/br> “你們那里人人都有鳥?” “追隨樂神之道的,確實人人都想要有?!?/br> “為什么?”樂神不解,并且很有些小脾氣,“我自己都沒有!” “沒有嗎?”樂韶歌故作驚訝,“可是,在香音秘境的傳說中,妙音鳥與樂神共命雙生,有樂神之處便有妙音鳥啊?!?/br> “妙音鳥?共命雙生……”樂神靈光一現(xiàn),顯然想起了什么,“可是……它是一只鳥啊!” “……嗯?!睒飞馗枭陨杂行┎幻靼琢恕胍牟痪褪且恢圾B嗎?“它正是樂神的共命鳥。時至今日,每當(dāng)香音秘境有樂神血脈誕生,妙音鳥依舊會聞歌前來,與她結(jié)契?!?/br> “哎?”樂神再次眨了眨眼睛,“……你說,香音秘境有樂神血脈流傳?” “嗯,我家小師妹便是其中之一。” “你的……小師妹?” “嗯……‘舞霓’便是她的名字?!?/br> 樂神后退了一步,自相逢以來頭一次流露出了混亂、不解的神色。她糾結(jié)良久,仿佛在思考了一切可能性之后終于不得不承認某種她不想承認的真相,她難過的望向蘇迷盧山頂,喃喃道,“原來圣尊早已料到了……原來我當(dāng)真會舍他而去嗎……” 樂韶歌不知她從何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但潛意識里她又似乎明白樂神在說什么。 ——蘇迷盧山上眾天神是已被正史放逐了的傳說,凡間本不該留下他們的蹤跡。但樂神的血脈確實一直都在香音秘境傳承。 或許,樂神后來又回到的凡間。 此地的樂神和彼處的舞霓,必定有特殊的因果羈絆。 盡管如此,樂韶歌依舊也為她難過起來。 “我想,他確實是有所準(zhǔn)備的?!睒飞馗枵f。她想安慰這姑娘的,可是你不能因看到雛鳥依戀、痛苦而告訴它,就算一輩子都待在巢里也沒關(guān)系。 樂韶歌并不是很喜歡天帝,自知曉了他的存在,她便總?cè)滩蛔∠肫鹨旭R千言。這個麻煩的說書人思路清奇,跟他說話總是莫名其妙就拐到稀奇古怪的話題上。樂韶歌依稀記得,自己確實曾和他說過類似的——他們稱之為“設(shè)定”的話題——關(guān)于故事里的“全知者”是否有存在的必要。他如此描述:全知者就是一個說書人。說書人可以出現(xiàn)在自己講述的故事里嗎?可以。但他是故事里的角色嗎?不是。他是故事世界的俯瞰者。 盡管說這話時他神色悲傷,仿佛是個為故事動容,進而感受到自己的孤獨和無能為力的說書人。但歸根到底,他依舊是故事的“俯瞰者”。當(dāng)一個故事結(jié)束后,他惆悵一陣子,也就奔向下一個故事了。他的動容,又能有多長情呢? ……她心底隱隱希望,不論樂神還是舞霓,都能從這種不對等的依戀中解脫出來。 她說,“我想,你可能錯會了天帝的本心。他關(guān)照一切世界,萬物皆受他的庇護,時間與距離于他而言毫無意義。你是留在蘇迷盧山上,還是落在紅塵中,都身處他的庭院里。并不是說留在蘇迷盧山上是陪伴他,下凡去就是拋棄他了?!?/br> “……”樂神顯然無法反駁此等正論,但還是低聲抗議,“可是,對我來說,下凡去便是遠離他了啊?!?/br> “也許是更靠近他了呢?”樂韶歌道,“也許天尊他其實也想化身為人,下凡去體驗一遭。不過——這便不是我所能知曉的了?!?/br> 她并未執(zhí)意規(guī)勸。這種事她說再多也無用,歸根到底還是看樂神自己的心意。 樂韶歌離開蘇迷盧山時,并未受到任何阻攔——據(jù)說就連最死硬派的戰(zhàn)神都“夢中化身下凡”去了,樂韶歌是去是留,早無人在意了。 唯一規(guī)勸過她的,只樂神而已。 樂韶歌雖是“夢中化身下凡”的始作俑者,她本人卻并無此種神通。然而要她捐卻此生種種,重新步入輪回,卻也違背了她的初衷。而想要保留記憶去凡間尋找阿羽的轉(zhuǎn)世,唯有通過瀚海。 ——樂神覺著,瀚海對樂韶歌而言太危險了。 危險與否,樂韶歌心知肚明——當(dāng)她穿過太虛寶鑒那刻,這個宇宙對她便已不再安全了。她是宇宙意志在冥冥之中想要抹除的謬誤,一旦她重返人間,厄運勢必將時時伴隨著她。 可是,這又怎么樣呢? 此生于她,原本就是額外的恩賜??v然當(dāng)真被抹除了,也不過是回歸她該回歸之處罷了。若不能將阿羽帶回來,那她多活這一遭,究竟又有什么意義? 樂神知她心意已決,并未多做勸說。只厚贈她寶物防身,寬慰她,“你是樂神青睞之人,必定能逢兇化吉,轉(zhuǎn)敗為功。” 第84章 樂韶歌已不知自己行走了多少日月。 只知自己身處蒼莽之中, 四周是奔涌無序的混沌——真正的混沌,和她當(dāng)初在瀚海中所見截然不同,沒有翻轉(zhuǎn)的地勢、沒有混亂生長的草木,甚至沒有光, 就只有一片茫茫不辨六合八荒的黑暗。 在進入瀚海之前, 她對此便已有所準(zhǔn)備。然而屬于上古時代的真正的“混沌”, 對她這一輩——或者該說整個正史時代——的修士而言, 都是聞所未聞之物。再如何準(zhǔn)備, 也不可能盡然周全。 她行進的十分艱難。 虛無所帶來的孤獨和不安自不必說。rou身似乎也在混沌中漸漸消磨, 樂韶歌甚至不確定, 她的形體是否依舊存在著。 但她確實知曉——她, 依舊是存在的。 她以自我為原點, 在所經(jīng)之處留下道標(biāo)——將無處不在的混沌作為素材, 賦予它有序,進而捏成可辨識的物質(zhì)。最初是幾步一留, 漸漸十步、百步一留。以此使得自己的位置在瀚海中有跡可循,以定義自己的存在和自己所行進的道路。 這漫長且孤獨的行走, 著實消磨人的意志。 但終有一日, 阿羽回到此地,必定會看到她留下的道標(biāo)。 那么,就算她最終沒能找到他、沒能讓他回想起過往,他也會知曉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吧。 當(dāng)她在瀚海中留下了足夠的道標(biāo)時,混沌指南針的指針微微顫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