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陽軍一下子愣住了，抬頭看了他妻子——也就是我的英語老師一眼：“這小子就是你說的那個叫張富生的？”

    “不是，”英語老師說：“張富生那小子還算有點兒德行。你看看這位，長得就一副獐頭鼠目的樣子，不是什么好東西?！?/br>
    我也知道跟這家人一比，我的樣子實在是太挫了，于是低下了頭。

    “男人嘛，不能光看長相?！绷栜娬f道。我看了看柳陽軍的樣子，其實模樣還挺周正，濃眉大眼，一看就可以演抗日電視劇里面的政委。

    “我問你，東西已經(jīng)送到了，你為什么還要來看？”柳陽軍問道。

    “平安夜，我給她送平安果。”

    “過洋節(jié)！”柳陽軍不無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你們年輕人能不能有點兒正事兒！”

    我沒說話。

    “平安果呢？”

    “跟你打架的時候摔掉地上了?！?/br>
    柳陽軍嘆了口氣，又撓了撓頭對妻子說：“早戀的事兒我也不會處理，你是老師，你來。我得去洗洗腳，這小子身手不錯，我的拖鞋因為他被搞壞了?！闭f完，便站起身來，光著腳進里屋了。

    “你站起來?！庇⒄Z老師說。

    “啪！”我剛站起來，張老師就給了我一巴掌：“癩蛤蟆想吃天鵝rou，豬八戒你不照照鏡子。”

    “媽！”柳柳尖叫一聲，立刻抓住了張老師的手。

    【承受的代價】=120

    這個耳光相當響亮，腦袋里嗡嗡直響。這時候只見柳陽軍那這塊一邊擦腳一邊往這邊走著喊道：“別打人??！我這個公安都比你搞教育的文明?！?/br>
    “不打能行么？”英語老師連看都沒看她丈夫，瞪著我：“剛才那一下子，是作為母親，我打的。

    英語老師的右手已經(jīng)被柳柳控制住，右手忽然揚起，又是一巴掌，就在這時候，柳陽軍迅速出手，把英語老師的手給攥住了。

    “疼！”英語老師怒視柳陽軍：“你放手！你護著他干嘛！”

    柳陽軍說：“我放手也行，你可不許打人了啊。這濫用私刑還了得？這是個法治社會！”

    英語老師瞅了她丈夫一眼：“你別跟我講什么大道理，我問你，柳柳現(xiàn)在在學校里這么招蒼蠅，還不是你平時給慣的？要是柳柳按我說的來，根本就不去參加什么長跑隊，能有這么多男生sao擾她？”

    “我就不明白了，搞體育鍛煉不是好事兒么？這件事你也攔著？”柳陽軍爭辯道：“我讓柳柳學格斗你不讓，你還不讓她練練長跑了？遇到犯罪分子，你打不過他們，不應該想著怎么跑么？”

    “別來你那套！”張老師說，語氣神色跟訓學生別無二致：“現(xiàn)在這社會哪有那么多犯罪分子？學生應該以學習為主，天天練長跑算是什么邪門兒教育?！?/br>
    “告訴你！中國教育就是失??！要我說，體育就應該是主要科目！”

    ……

    我本來就被摔得頭昏腦脹，再聽兩口子為這件事兒吵來吵去，就更心煩了。這時候，柳柳偷偷把我架起來，讓我坐在了椅子上，然后遞了我一杯水：“你怎么出來的？”

    “從宿舍樓墜下去，翻墻出來的?！?/br>
    “好小子，會越獄啊。”柳陽軍插了一句嘴：“你剛才跟我打的時候，身手不錯，像是練過，練得什么??？散打還是拳擊？”

    “泰拳。”

    “泰拳？”柳陽軍似乎有點兒興奮：“我沒聽說咱們這兒有教泰拳的??！倒是有不少教跆拳道的三腳貓教練到處騙人。你跟誰學的泰拳？改天我得去拜訪拜訪?！?/br>
    “沒跟誰學?！蔽艺f道：“就是自己瞎練。

    “沒有師父？”柳陽軍撇撇嘴，表示不相信：“沒師父肯定練不成你這個樣子。不過我跟你說，小子，你的力量太差，剛才你要是……”柳陽軍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張老師打斷了：“你干嘛??！找哥們兒練拳啊！這小子是私闖民宅的犯罪分子！你不好好收拾他，怎么？要跟他拜把子啊?！?/br>
    “不是！”柳陽軍一臉無奈：“我就是覺得你不應該打人。十八九歲的孩子，談戀愛不是都這樣么？我當年追女生，比他還早呢！十六歲！初中剛畢業(yè)，大過年的去人家里……”

    “你給我閉嘴！”張老師試圖用身體擠開他丈夫，然而失敗了：“你怎么就沒意識到這事兒是很嚴重的事呢！”

    “媽！”柳柳忽然叫了一聲：“明天我還得上學呢，就讓他在這兒呆一宿??？再說，這個人來sao擾我，又跟我沒關系，你們把他趕走不就得了么？”

    “那可不行！”柳楊說話了：“咱們家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這次不讓這小子吃點兒苦頭，下次他還來怎么辦？”說完，一拳打在我胸口上。

    這拳可比剛才那一摔的力量猛多了，我只感到一陣劇烈地疼痛襲來，眼前天旋地轉，然后迅速黑了下去。整個身體都失去了力量，順著一邊倒了下去。然后便是無盡的痛苦……有又酸又苦的液體不斷地從嘴里涌出……

    【付出的代價】舔值=1200

    “哥！你干什么！”

    一片黑暗中，似乎有人把我抱了起來，然后便聽到有人在爭吵。

    “柳楊你個臭小子！他媽的老子什么時候教過你偷襲！”

    “爸！我這是為了我妹好！為了咱們家好！”

    “別吵了，給他送醫(yī)院！爸，快去開車！”

    “那個……陽、陽軍啊，這下子嚴重不嚴重?。。俊?/br>
    “什么嚴重不嚴重！拳頭鑿在胸口上，他媽的能致死！”

    “等等！陽軍！你這要是把他給送醫(yī)院，咱們家不就完了么……??？”

    “都什么時候你還在想這些！”

    “救人要緊啊，媽！”

    “你們閉嘴！陽軍啊，如果他死在這兒了，你準備怎么說？就說咱兒子殺人了嗎？”

    “滾！”

    “秦歌！秦歌！你說句話??！”

    然后是汽車引擎的聲音，再就是聽到了斷斷續(xù)續(xù)的嘈雜的人聲，還有哭聲。

    意識逐漸清醒的時候，視野還很模糊，隱約能看出來是白天，我也意識到了自己是在醫(yī)院的病床上。然而想說話，卻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