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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愛情在香港落機(jī)在線閱讀 - Chapter41誠意

Chapter41誠意

    霍晉濰幾乎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趕回位于油尖旺區(qū)的家中。

    他拿起餐桌上放著的、折痕明顯的醫(yī)院疾病確診報告單,上面充斥著大量的類似“WBC”、“  PRO”、“DLE盤狀紅斑狼瘡”的醫(yī)學(xué)字樣,時間顯示為半年前。

    “上個禮拜,鐘小姐吩咐我,等天氣好時,將衣帽間的禮服、西裝等厚衣物拿出去陽光下晾曬。這張化驗(yàn)單,就是在她的一件大衣口袋里發(fā)現(xiàn)的。我猜你或許并不知情?!?/br>
    “唔該嗮你!趙姨。這件事情,我想……她的確是有心要瞞我?!彼\地把報告單迭整齊,塞進(jìn)胸口處的襯衫衣兜里。

    這薄薄的一張紙,就猶如大雨中的雨刮器,為駕駛員掃清前進(jìn)路上一切影響視線的障礙物。

    縱有萬般皆迷霧,撥開日月見青天。

    “那……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趙姨拎起鞋柜上的帆布包,在玄關(guān)處換上鞋子,輕輕地帶上房門。

    “喂,爹地……”Howard掏出手機(jī),不加思索地給身為醫(yī)學(xué)博士的父親打了電話。

    約莫30分鐘后,霍氏父子就在離家不遠(yuǎn)的茶餐廳里碰面。

    “從醫(yī)生的角度出發(fā),單純根據(jù)以上數(shù)據(jù)判斷,e的情況應(yīng)該是屬于樂觀型的。按理來講,只要積極配合治療,是完全可以有效控制的,對日常生活的影響也不會太大。不過,病人的心態(tài)也很重要!加上現(xiàn)在又已過去好幾個月了?!被羝砬畔聶z驗(yàn)報告,摘下老花眼鏡。

    “那最壞的結(jié)果呢?”霍晉濰追問。

    “雖然案例不算太多,但治療不恰當(dāng)不及時、患者太消極面對的情況下,的確亦有一些病例會轉(zhuǎn)變?yōu)橄到y(tǒng)性紅斑狼瘡,引起全身器官衰竭,最終嚴(yán)重影響正常壽命?!鳖D了頓,他又補(bǔ)充說:“我想,這應(yīng)該才是e和你分開的真正原因吧?”

    “爹地,你怎么就那么篤定是e提出離婚的?”Howard苦笑著問。

    “你我父子緣分30載,我還不了解你嗎?”霍祈乾笑了笑,“愛情至上”那句話被他默默地咽了回去。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嗎?”

    霍晉濰嘆了一口氣,捏了捏眉骨,半晌才開口:“我現(xiàn)在特別后悔,太過草率地簽了字?!?/br>
    言畢,他有些無奈地?cái)倲偸帧?/br>
    “古語有云:塞翁失馬焉知禍福!任何考驗(yàn)都不見得就是一件壞事,幸福也從來不會唾手可得。既然那么舍不得,那就拿出你的誠意來,重新追求一次e?!?/br>
    說話間,霍醫(yī)生已站起身,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好了,我得回家了,不然你媽咪得找我了?!?/br>
    剛走兩步,他又回頭,“哦對,現(xiàn)在已夠鐘吃飯,午餐你自己搞定?!?/br>
    ……

    第一天從羊城返港的鐘施琳,忙到幾近打烊的時間。

    初夏即炎夏的香港,哪怕已到了晚上,離開空調(diào)房走上街,依然能深切感受到地表溫度帶來的不友善。此時的她,只想要立刻趕回家,沖上一個溫水涼。

    剛從街角轉(zhuǎn)個彎,就被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往后推,她踉蹌著后退,最后整個背部貼上了一間24小時便利店的玻璃墻。

    昏暗的路燈下,她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也無從判斷她的身份。

    “喂!這位小姐!你干嘛?你停手!”e伸手擋著腦袋,厲聲喝令。

    然而,近在咫尺的女人直接無視她的聲音!她似乎只有一身的戾氣與滿腔的怒火想要一股腦地全撒在比自己瘦小的人兒身上!

    這條街道本就行人不多,加上夜色已晚;店里的工作人員又在最里頭忙著盤點(diǎn)物品,并未留意到外頭的動靜。

    就在鐘施琳準(zhǔn)備放棄抵抗之時,被溫柔地圈進(jìn)了熟悉又安全的懷抱,眼前窒息的壓迫感也消失殆盡。

    “歐小姐,請你自重!否則,休怪我不客氣!”霍晉濰用空出的右手阻擋著歇斯底里的年輕女子,目光與聲線如寒霜般冷峻。

    不怒自威的男人,讓毆莀瞬間成了泄氣的氣球!都是一個圈子的人,在決定找人算賬前,她已經(jīng)把對方的背景摸了個大概。

    公主松開雙手,耷拉著腦袋,眼淚就像斷線的珍珠“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地,因?yàn)猷ㄆ脜柡Γ绨蛞怀橐秽摹?/br>
    Howard見狀,摟著e轉(zhuǎn)身離開。

    “你把Charles還給我!”毆莀突然在他們身后怒吼,“你憑什么?憑什么幫著他瞞我?嗚嗚嗚嗚~”

    鐘施琳的腳步頓住,她緩緩回頭,見到蹲在原地嚎啕大哭的人,不禁濕了眼眶。

    黑色添越就停在不遠(yuǎn)處。她整個人機(jī)械地被他推進(jìn)副駕駛座。

    車子開了好一會兒后,她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在往油尖旺區(qū)的方向開呢!

    “我不住那兒。”她輕聲地嘀咕。

    離了他之后,如此狼狽的場面,她并不樂意讓他目睹。

    霍晉濰并未開口回應(yīng)!她小心翼翼地瞅他一眼,分辨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覺連那線條分明的下頜都寫著“生氣”兩個字。

    曾經(jīng)的夫妻二人相對無言地、一前一后地進(jìn)了家門。

    他徑自走向電視柜,找到家用醫(yī)藥箱,挨著她坐在沙發(fā)上。一手拿著沾了醫(yī)用酒精的棉簽,一手握著她的手腕,上面有兩條青紫色的抓痕。

    “我沒事!”e本能地掙扎。

    “聽話!要是沒消毒好,容易感染。”Howard動作輕柔地做著一切。

    “待會兒沖涼時,小心一點(diǎn)兒,別碰到了?!?/br>
    “我已經(jīng)說了,我不住這兒。”她小聲地辯解著。

    “鐘施琳!”對著她,霍晉濰極少直呼全名,“時候不早了,今晚就在這里睡!”

    他把手里的棉簽扔進(jìn)垃圾桶,賭氣般地收拾著家庭醫(yī)用箱。

    “我……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盡管明知可能火上澆油,她還是“好意”提醒一番。

    “我睡客房!”他沒好氣地回懟。

    “你不要生氣,今天這種狀況不會再發(fā)生了。我會保護(hù)好自己的!我發(fā)誓?!毕褚酝粯?,每每惹他生氣時,她就乖巧地、用可憐巴巴的語氣向他示弱。這一招用來對付他,簡直屢試不爽。

    “e啊~”Howard放下箱子,重新坐下,扳正她的身子,一臉認(rèn)真地說:“我沒有生氣,我是失望?!?/br>
    鐘施琳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直愣愣地盯著他。

    “我們之間……”霍晉濰張著嘴,頃刻才再度開口:“我可以想象當(dāng)時的你……內(nèi)心有多煎熬、多恐懼。可是老婆,難道在你心里,我們就只能共富貴,不能同甘苦嗎?事情發(fā)生那一刻,你想的……居然不是共同去面對它,而是……想方設(shè)法地離開我!”

    “你……你,你怎么會知道的?什……什么時候知道的?還有啊……我已經(jīng)不是你的老婆了。”

    猝不及防之下,被當(dāng)面拆穿是一件有損顏面的事情!

    “哦?那我可不同意!”

    通情達(dá)理的老子霍祈乾不是說要拿出誠意來嗎?沒臉沒皮的小子霍晉濰可是有著滿滿誠意的人。比如說此刻,在主人房浴室沖完涼出來后,鐘施琳站在king  size的大床邊,一臉無奈。

    在她轉(zhuǎn)身離開之際,被他攔腰一撈,尖叫一聲后,她已跌坐在床上。

    “你裝睡!”她嬌嗔著捶他。

    “別鬧,我今天很累。”他閉著眼,迷迷糊糊地說。

    這一晚,二人規(guī)規(guī)矩矩地相擁而眠。

    ……

    “靚女們,中午請大家吃‘蛙記’的干鍋牛蛙,11點(diǎn)半送到?!?/br>
    翌日,一到鋪頭,心情大好的老板娘就高聲宣布請客。雖然這事兒她已干過不少,可依然能讓員工們歡欣雀躍。

    “e姐,你有客人到。我們還沒營業(yè),她就已經(jīng)守在外頭。所以,我就讓她進(jìn)工作室等了。”阿Kim快步跟在她的身后,叁言兩語地交代著。

    “熟人嗎?”她隨口一問。

    畢竟如果不是熟知的朋友或名人名媛,一般也不會有資格被請進(jìn)工作室。

    “她是小提琴家毆莀……”

    “嗯?”話音未落就被打斷,鐘施琳微微皺著眉。

    “Sorry!e姐,我是見到她杵在店門口,有不少人已經(jīng)認(rèn)出她了……我現(xiàn)在馬上請她走?!卑im的語氣有些惶恐。

    “沒事,你忙你的?!?/br>
    門被推開,見到來人的一剎那,毆莀快速站起身,沖著對方深深地鞠了一躬。

    “鐘小姐,非常對不起!我特意來,為昨晚的魯莽行為向您鄭重地道歉。”

    “沒關(guān)系!我原諒你,你可以走了?!彼鋵?shí)并沒有介意,甚至也能理解她的行為,只是她并不準(zhǔn)備和她過多糾纏,畢竟作為Charles的朋友,她選擇尊重他的遺愿。

    “抱歉!我的工作室只有養(yǎng)生茶?!苯?jīng)過公主身邊時,她留意到了桌面上原封不動的杯子。

    毆莀見鐘施琳完全忽視她,自顧自地走向辦公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Miss  g!”她抬腳向前,“我聽Charles講過他小時候的經(jīng)歷,他也向我描繪過心中的藍(lán)圖與夢想!因此昨天,我去了一趟兒童福利院,見到了院長……”

    說著說著,Cora又開始不受控地掉眼淚,e那顆柔軟的心也狠狠地顫悠了一下。

    “求你!求求你……告訴我……那段時間……他都是怎么過的?”

    “他安葬在哪里,你隨便都可以查得到……甚至,他的住院信息……醫(yī)生、護(hù)士,所有與他有來往的人……”

    鐘施琳雙手撐臉,半晌才接著說:“對不起,歐小姐!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我不能……不能違背他的遺愿?!?/br>
    “呵~呵呵~”毆莀開始又哭又笑,每一句話都說的斷斷續(xù)續(xù),每一個字都打在了聽著的人的心尖上。

    “他要瞞,為什么不能瞞到底?你們?yōu)槭裁炊疾粠退m到底?為什么要讓我知道?他以為,他所做的這一切是為我好!可他怎么不想想,這樣對我到底有多殘忍?我連最后幫他收尸,送他最后一程的資格都沒有!現(xiàn)在,我還永遠(yuǎn)無法了解真相!”

    一番話結(jié)束后,再也繃不住的e拿起桌上的紙盒,起身走向另一個女人,扶她坐下,替她拭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