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立時就想到了沉握瑜從前那風(fēng)流紈绔的壞名聲，心一沉，一把推開陰陽怪氣的安康，腳下生風(fēng)就進了府。

    沉握瑜人在書房坐著，正和府里小廝囑咐道：“你去打發(fā)了她，不必讓她……”

    “打發(fā)了誰？”歲歲聲音冷冷，一雙杏眼也如冷刀扎在沉握瑜臉上，不肯輕易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沉握瑜眼神有那么一絲閃躲，被歲歲敏銳捕捉，臉色更沉。

    “我聽說今天是來了個女客，既是嬌客，緣何不請進來好好敘敘舊？”

    沉握瑜起身，見歲歲走到自己身邊，正要騰出位置來，卻見歲歲瞥了一眼一旁的椅子，安康上前一步拿上。

    “坐啊，難不成要站著迎她才行？”歲歲坐下后，手袖一揮，眼角余光都沒給沉握瑜留。

    沉握瑜默不作聲，只又坐回原位。

    到底是當(dāng)著外人面，歲歲給他留了夫君的顏面。

    下人得了歲歲的令，忙就去了。

    “她是我從前相識的，我與她，是清白的?！背廖砧で辶饲迳ぷ?，低聲道。

    歲歲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一直等到那女子著一身灰色，帶著一個麻布衣衫婢女緊跟著下人走了進來。

    “安王殿下萬安，沉大人萬安。”女子同婢女跪下，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倒也挑不出錯處。

    “起吧?！睔q歲看著那女子身姿瘦弱，仿佛一陣風(fēng)便能吹倒了，蹙眉看著她半垂著臉，歲歲道：“抬頭讓本王看看?！?/br>
    女子也未多多扭捏，緩慢抬起頭，那雙盈盈杏眼，隱含生怯，卻還是故作冷靜，維持著儀態(tài)。

    安康只一眼便眼頭緊縮了一下。

    歲歲也是同樣愣怔了一瞬，而后轉(zhuǎn)頭看向已經(jīng)神色顯出慚愧來的沉握瑜。

    歲歲心中很是震驚，抬手便摸上了自己的眉眼，依舊淡淡問道：“叫什么？”

    “奴，奴賤名，蕓娘?！?/br>
    “蕓娘?！睔q歲將那兩個字含在嘴里品了品，接著不怎么走心地夸了一句好名字。

    蕓娘站在外頭，都沒能進書房門，心里忐忑不安，一時半會摸不清眼前坐在一側(cè)，卻偏偏是高高在上模樣的歲歲，到底是什么脾性。

    “你與本王夫君是舊相識，今日來王府尋他，所謂何事？”歲歲打從剛剛那一眼看到蕓娘的臉，心中便將那醞釀了好一會兒的怒意壓了下去，尚且能冠冕堂皇盤問幾句。

    “奴，奴是——”蕓娘自覺羞于啟齒，一雙手絞到一處，一雙眼，忍不住乞求般看向坐在主位，半天沒吱聲的沉握瑜。

    “是本王說話不好使？你非得去求本王的夫君？”歲歲冷聲道。

    蕓娘咬著唇搖了搖頭，憋了會兒，臉都紅了，才不得不開口道：“奴遇人不淑，被騙光了錢財，想，想求沉大人，看在曾經(jīng)相識一場的份兒上，借點銀錢，緩過這段日子。往后，往后奴定會還上的?！?/br>
    歲歲雙眼為瞠，原以為，這蕓娘得似那畫本里，舊情難忘的女子，前來討要情債，卻沒想，是上門來打秋風(fēng)的。

    “借錢的？”歲歲問的直接，更把蕓娘問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再難開口。

    沉握瑜提著口氣一直到現(xiàn)在，才將將吐出了氣，打量著歲歲的神色，半句都不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