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頁
“我飛了?”睜著惺忪睡眼,沒尾巴納悶地喃喃道:“這個夢鳥我沒見過啊……好奇怪的夢,還是醒過來吧……嗯還是醒過來?!?/br> 扛著人的狄三先感覺肩上的人開始掙動,知曉對方想要下去,兩手將人穩(wěn)住,冷聲道:“別動?!?/br> 聽到旁邊那個熟悉的聲音,沒尾巴又愣神一會,終于意識到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原本掙動的動作停下一瞬,又被嚇得開始更加劇烈地掙扎,嘴里還胡亂嚷嚷著:“??!什么?我真的在飛!為什么這么高!” 沒成想對方睡著的時候挺老實(shí),醒了便成了這般樣子,狄三先見這里距離鐺寧森已遠(yuǎn),便找了個空地將人放下,又將鹿蜀留下的所有靈物一道置于對方身邊,沒有說話。 沒尾巴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傻半晌,抬起頭,正對上好朋友熟悉的臉,撓了撓后腦勺,道:“木頭人?我怎么在這里?” 狄三先不欲解釋四方天門之事,也不想他牽扯進(jìn)江湖紛爭,便簡單道:“你在外面躲一陣,再回叮鈴洞泉。” 沒尾巴更糾結(jié)了,問道:“為啥?” “我的仇家找到鹿蜀結(jié)界,現(xiàn)在回去,有生命危險。” 沒想到?jīng)]尾巴糾結(jié)的不是讓他躲一陣再回家,反倒十分敏銳地察覺到木頭人想要離開的心意,呆呆道:“那你呢?” 狄三先冷冷道:“與你無關(guān)?!?/br>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沒尾巴已經(jīng)掌握到了對方常說的幾個詞,如今聽到這個熟悉的字句,他頓時就急了,從地上跳起來,著急道:“不行不行,我連家都回不去了……要是你走了,要是你走了的話,我該怎么辦??!” 這也是狄三先頭疼的問題,對方自出生便生活在叮鈴洞泉,如今因自己之故有家而不能回,怎么樣也需要他來負(fù)責(zé)。但自己正被武林正道追殺,已是自顧不暇,若是帶上他,遇到什么危險也未可知。 兩相權(quán)衡之下,他還是決定找附近森林將人留下,叮鈴洞泉那片靈田歸鹿蜀所有,外界并無鹿蜀已故的傳聞,且金風(fēng)花與玉露泉雖然在凡間尙算珍貴,對靈修來說卻無太大用處。臨行前他已將鹿蜀留下的靈物全部收起,拿不到好處,又找不到自己,有靈獸威名鎮(zhèn)守,不出半月,那些四方天門弟子就會散盡,到時沒尾巴回去,又能過自己的日子。 可他算得周全,沒尾巴卻不愿意了,旁邊包袱里的寶物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愣愣地跑上來,抓住他,梗著脖子道:“你一定要帶上我!” 狄三先不欲爭辯,轉(zhuǎn)身正要走,忽然感覺遠(yuǎn)遠(yuǎn)有其他人的靈力正向自己這邊靠近,雖不知目的是不是對著自己,無奈之下,只得帶起沒尾巴,一同換了個方向躲開了。 ———————————————— 此次來的人正是被狄戎委任尋人的圖南。 偃甲狄三先在江湖上消失了整整半年,圖南便找了他整整半年,好不容易才通過曾經(jīng)的靈紋,查到他曾在鐺寧森外有所活動,幾乎將這森林搜了個底朝天。原本那些弟子都快放棄這片地方,其中一人卻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這個鹿蜀結(jié)界,不知算巧還是不巧,今日狄三先離開,正是他們計(jì)劃破界之時。 依舊是那般風(fēng)雅從容之色,依舊是那身石青長袍,圖南慢悠悠穿過璀璨的金風(fēng)花田,踱步而入。 幾個天門弟子小跑過來,恭敬地垂首稟報前面探路的弟子被人打暈,如今人已醒,但不知動手之人樣貌。剩下所有地方他們已四處搜過,除了靈獸痕跡,并未見那偃甲身影。 圖南聽到這些,并無意外之色,輕笑應(yīng)下后,便讓所有弟子再去外部搜查,將結(jié)果回報天門。待人全數(shù)散去,他則一個人留了下來,走到洞外不遠(yuǎn)處一樹桃花枝下,手中折扇輕輕一揮,地上浮土便被吹散,露出里面淺埋的破碎畫卷。 這卷畫撕得并不很碎,他也不嫌臟,揚(yáng)袍落座于滿地桃花之上,纖白指尖捻起碎片,十分有耐心地一個一個拼回原處,半柱香不到,狄三先曾親手毀掉的畫便又重見了天日。 靈光閃過,所有相鄰的碎片邊緣自發(fā)地粘合在一起,圖南輕笑著,借著透過花影的日光,細(xì)細(xì)欣賞著這幅技巧圓融,卻毫無生氣的畫作,滿足地笑了。 “絕望,憤恨,不甘……我的小太陽,闊別許久,當(dāng)年我與阿冉被逼到絕處的心情,你可已經(jīng)知曉?” 銀眸波光流轉(zhuǎn),他的指尖珍惜地在每一寸筆觸上拂過,仿佛是撫摸安慰著曾在這里作畫之人,那般輕柔,那般憐愛:“恨吧,越恨,便越能看透人心虛偽。你我同為偃甲,緣分天定,我等著你,與我一同站在頂點(diǎn),向這群所謂正道的惡者,復(fù)仇之時。” 第79章 叮鈴洞泉 另一邊, 狄三先曾多次來往于季清與四方天門,自然知曉自己所處何處,但一來不想與任何中原正派再有瓜葛, 二來亦不愿投靠天海岸, 與父親作對, 便隨意挑了個不通往這三個門派的方向前進(jìn)。他身上衣物破舊不堪, 沒尾巴更是一身藤條,怎么看怎么是惹眼的打扮, 便找了個機(jī)會潛入農(nóng)家,留下散碎銀子,拿了兩身衣服應(yīng)急。 卻未想沒尾巴竟不愿意了。 沒尾巴本就身材健碩,一身肌rou賁張,普通農(nóng)民衣服穿在身上, 繃得緊緊的,抬手就可能破掉, 幾乎不能動作。衣服不合身便罷,他手上還抱著一條藤蔓編的尾巴,說什么也要綁在腰上,被制止后, 含著眼淚道:“不行不行, 沒有一條漂亮的尾巴,我……我還怎么贏那些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