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頁
談話時被打擾, 著實令人不快, 圭璋動作優(yōu)雅地起身,慢條斯理道:“早便要你戒驕戒躁,何以這般著急?” 弟子聽他這種時候還這般不緊不慢,急得臉都快抽抽了, 鎮(zhèn)星每次炸爐就著火, 這扶桑靈樹又是豎著長得,燒一燒可不就燒到他們門口了么!之前熒惑殿就是被這么燒沒的, 要不是熒惑為人溫和可親,并且沒有燒掉什么貴重物品,估計兩人都能打起來! 圭璋當然知曉此事麻煩,也不耽擱,化出玉桂船,便載著張曦與仇斷腸兩人一道飛去,并在路上簡略說明了一番情況。 鎮(zhèn)星位處七曜最末,居所也在扶桑樹最下端,因為平日不喜人打擾,除了他本人,連個弟子都沒有,所以才會有燒了上家才被人發(fā)現(xiàn)的前例。 三人趕到時,火勢正是熊熊,圭璋面含淺笑,雙手捏訣,引萬頃海水化雨,輕描淡寫地便將這火澆滅了。 落地站定于前殿,舉目望去,就見鎮(zhèn)星殿已燒得一片焦黑,殿門殘破不堪,后面也只剩殘垣斷壁,早已看不出原樣為何。 本應在太陽殿中的既明渾身濕透,灰頭土臉地扛著個人從里頭往出走,出門正看到自家木頭人,高興得嘴里喊著‘曦曦’,舉起手就使勁揮,卻忘了那個胳膊是用來固定肩上人的,這么一松,人便直直掉了下來,‘咚’地一聲砸在地上,濺起好大一灘水花。 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做錯了事,既明忙蹲下去,把人翻過來,著急道:“喂!你沒事吧!喂!” 見對方這么有活力,想是沒受什么傷,張曦松了口氣,上前查看地上的男子,見對方身材魁梧,雖只穿著身尋常武袍,但頭帶星冠,便知是一直不曾見面的鎮(zhèn)星。他本以為這人是被爆炸波及,但細細看來,對方臉頰潮紅,呼吸粗重卻勻稱,渾身狼狽,但并無半點血腥之氣,再加上鼻端隱隱傳來的酒氣,倒更像是醉酒之相。 事情也卻如他所料,他剛起身,一女子便遠遠趕來,眼睛直勾勾盯著著倒在地上的鎮(zhèn)星,甚至都未曾意識到邊上還有人,弗一落地,便毫不留情一巴掌就扇到對方臉上,張口就著急道:“你怎么又喝這么多!我之前怎么說的!” 這一巴掌端的是氣勢十足,嚇得旁邊既明都下意識將手捂在臉頰上,瞪圓了眼睛,傻愣愣看著對方。地上睡至正酣的鎮(zhèn)星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這么一下,也被打得有點懵,模模糊糊地睜開眼,極力看了半晌,才確認是歲星,打著哈欠,道:“早啊?!?/br> 歲星都快氣死了,繃著一張冷冰冰的臉,隱怒道:“早?你差點就見不到太陽了,還敢說早?” 聽她這么說,鎮(zhèn)星總算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轉(zhuǎn)頭就瞅到自己炸的啥都不剩的家,哀嚎一聲,道:“啊?怎么回事?我明明熄了爐火才去喝的,怎么成了這樣了!天哪!我煉了整整一年的靈器啊!名字還沒來得及取??!” 要說這鎮(zhèn)星,雖然為人不靠譜了點,但記性還是不錯的,即便喝醉酒,第二日也能完整復述出前一天發(fā)生了什么。況且他對靈器一向看得比自己命都重要,若是當真有正在煉的東西,必是多加謹慎,分毫不錯。 見對方如此說,歲星也覺得不對勁,誰知一轉(zhuǎn)頭,便看到旁邊的張曦既明,以及稍遠些的太陰和仇斷腸,頓時嚇得噤了聲,方才兇悍之色也半分不剩。 她不說話了,沉浸在靈器被毀之痛中的鎮(zhèn)星卻沒反應過來,寬大的手掌直接拽住離得最近的既明,怒道:“你小子是誰?為啥在我鎮(zhèn)星殿!說!你來這干嘛!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既明皮糙rou厚,被這么抓著倒也不疼,就撓了撓后腦勺,傻乎乎道:“我看到這里有光,就來看看……啊對了!”他從懷中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小珠子,憨憨道:“這是你的吧?” 鎮(zhèn)星本還怒火攻心,氣得臉都漲紅了,見到此物,立刻兩眼放光,一把奪過珠子,興高采烈道:“是了!是了!我煉了一年的靈器!你小子居然給我?guī)С鰜砹?!竟然已?jīng)煉好了!” 忽然,他好像意識到了什么不對,將靈器湊近眼前,仔仔細細地看了兩圈,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道:“不對啊……我沒加楠石啊……怎么會這樣……” 事情發(fā)展到這里,照張曦這兩年替既明收拾過的爛攤子來看,基本可以確定是對方向煉器爐里放了什么,才導致方才爆炸了。 果如他所料,那個憨憨聽到這人自言自語,立刻呲出一口大白牙,果斷承認道:“是這個閃亮亮的東西讓我加的!它就差了點木靈,所以一直出不來,我剛放進去沒多久,它就直接出來了!” “嚯!”聽對方這么說,鎮(zhèn)星并不生氣對方胡亂向器爐中亂加東西,反倒吸一口涼氣,忽然明白面前這人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靈感體制!這類體制的人能夠感知到靈器中的靈力平衡,在煉器一道上可謂是得天獨厚,若當真投身此道,煉器的速度比之尋常人能快許多倍,他本身便是靈感體制,卻未想竟有幸能遇到這個資質(zhì)更好的! 惜才之心壓都壓不住,鎮(zhèn)星上前一步,雙手抓住既明的右手,直直就往殿里拖,那兇神惡煞的樣子,簡直是想拿既明直接祭天!旁邊歲星哪看得他如此不講禮數(shù),一臉詫異地攔住對方,道:“你這是作甚?” 旁邊張曦見他表情兇惡,恐是既明壞了靈器,想要報復。他并指一點,逼得對方收手,將人護在身后,正色道:“若有冒犯,我在此替既明賠個不是,至于賠償之事,你且說來,我自當盡力找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