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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到亡國之君的寢殿后在線閱讀 - 第35頁

第35頁

    昨日休沐的白鷗錯過了那一番盛大的“春日奇景”,一早進(jìn)廣明宮當(dāng)值便瞧見了那個過于浮夸的涼亭。

    他遠(yuǎn)遠(yuǎn)地抄手瞧著,微微地鎖著眉心。

    第23章 他太涼了。

    是夜,白鷗對溜進(jìn)廣明宮的路線駕輕就熟,沒費(fèi)什么功夫就摸到那個被夸張裹成粽子似的涼亭邊。

    若不是那夜瞧見了一切,他大概也會和旁人一樣砸吧砸吧嘴,感嘆一句“小皇帝真會玩”;可他什么都看見了,這詭異的涼亭就更詭異了。

    夜半寅時,他猜小皇帝就在里面,或許已經(jīng)歇下了。

    他掀起棉簾閃身鉆進(jìn)涼亭的時候連自己心里也不明白,他去找一個睡著的人要做什么;只是好像有些事,壓在心里很久了。

    大冬天的涼亭哪里是睡人的地方,就當(dāng)是瞧一眼罷。

    重新掖好被自己弄亂的棉布簾子,他轉(zhuǎn)身時很隨意地拍著身上因剛才翻墻沾到的些許灰塵,一抬頭便整個人都愣住了。

    夜里太冷了,李遇俯身給炭盆里添上兩塊銀骨炭,起身時撞上漫不經(jīng)心轉(zhuǎn)身,正拍著灰的白鷗。

    涼亭內(nèi)的兩人站得不遠(yuǎn)不近,真正撞在一起的只有眼神。

    好像一切都在這一刻靜止,只有新加進(jìn)炭盆里的銀骨炭發(fā)出兩聲“畢剝”的輕響。

    而涼亭外的一切還在流動,譬如呼嘯的北風(fēng)。

    棉布簾子很厚,還扎著木條固定,但無論如何也不如寢殿的門窗嚴(yán)絲合縫,總還是又幾縷涼風(fēng)鉆進(jìn)涼亭,鉆進(jìn)了白鷗的后頸。

    他打了個寒噤,發(fā)現(xiàn)自己都出汗了。

    他覺得他該說點(diǎn)什么。

    “你……”

    “你……”

    兩個人同時發(fā)出聲音。

    白鷗在心里拍了自己一巴掌,在干什么呢?

    他深吸一口氣抱了抱拳,“白鷗見過陛下?!?/br>
    “你還真是,什么都知道?!崩钣鳇c(diǎn)點(diǎn)頭,在鋪著毛裘的美人靠邊坐下,“你到底是誰?”

    白鷗笑了笑,涼亭內(nèi)方才的尷尬霎時間蕩然無存。

    在他輕松的笑意里,李遇好像不再是那個被臣下撞破了秘密的皇帝,而他自己也不再是那個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的小禁衛(wèi)。

    他們二人好像不再是一對格格不入的君臣,就像故友重逢,推杯換盞一樣自然。

    “陛下這次不問我是不是周哲翎的人了?”白鷗笑道。

    “你不是?!崩钣龆⒅t。

    白鷗笑起來很好看。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么這個人可以笑得這么輕松自然,好像有化解一切的魔力,而這個人本身似乎對這一切毫無知覺。

    “能找到這兒來,這事兒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很久了罷?”他接著道:“可是太皇太后還不知道。”

    “嗯……”白鷗托起上臂,撐著下顎,右手的大拇指無意中刮過下唇,是一個思考的姿勢,“若我說我只是散步路過,進(jìn)來烤個火,會太離譜嗎?”

    李遇想說“會”,但他看著白鷗托著的右手就說不出來了。

    他突然就只想問問,傷好了嗎?

    鮮血有一股難聞的鐵銹腥氣,近十年間縈繞在他的噩夢里。

    他想問問白鷗,流了那么多血,會不會很疼?

    但他是皇帝,話到了嘴邊,便也全都變了樣子。

    “冬夜寅時出門散步,散到了禁衛(wèi)重重把手的廣明宮來,進(jìn)了朕吩咐過誰都不準(zhǔn)靠近的涼亭,你覺得離譜嗎?”

    白鷗很不以為然地“嗯”了一聲,點(diǎn)頭道:“有點(diǎn)兒?!?/br>
    對于白鷗的毫不掩飾,李遇也選擇了開誠布公,他很直接地問道:“你知道多少?”

    小皇帝的樣子又變得冷漠起來,白鷗幾乎沒有辦法把面前的人和那夜縮在床腳發(fā)抖的少年聯(lián)系起來,他覺得自己不太喜歡這樣不真實(shí)的李遇。

    于是他淡淡道:“我都知道了?!?/br>
    “那你究竟是誰?”

    “白鷗?!?/br>
    沉默再次拔地而起。

    李遇挪了挪身子,倚在身后的美人靠上,手邊碰到了什么東西,他迅速地拾起塞進(jìn)了袖袋中,眸子也跟著暗了下來。

    白鷗余光瞧見了李遇的動作,看見他收起了一張不起眼的紙頭,方才那身帝王的凌厲便散盡,倚在美人靠邊,身被落寞。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今天是干什么來的了。

    他想過要安慰那個榻間的少年,哪怕只用一直歌。

    李遇有花粉過敏,涼亭內(nèi)擺滿的是暖棚里培植出的各種綠植,他眼神巡覷一圈,找了盆最合適的,上前摘下片不嫩不老的綠葉。

    李遇在一旁疑惑地看著白鷗自顧自的動作,看著他把將那片葉子捏在手里做了個簡單的折疊的動作,接著把葉子湊到嘴邊——

    不同于宮廷里絲竹管弦的莊重磅礴,也跟周哲翎送來那些女人們手中琵琶、古箏之類弦樂的柔軟不一樣,一片葉子發(fā)出的聲音略顯單薄,這種單薄帶著點(diǎn)孤獨(dú)的寂寞感,飄在這個很安靜的夜里。

    是李遇從沒有聽過的調(diào)子,內(nèi)里傳達(dá)的東西似乎也是他不曾見過的。

    待一曲奏罷,他坐起身子問道:“這是什么?”

    “葉子?!卑t兩指夾著手中的樹葉晃了晃。

    李遇盯著那片葉子,“我說這首曲子?!?/br>
    “我家鄉(xiāng)的……”白鷗思索著措辭,“名曲,叫《鴿子》。”

    “鴿子?”李遇小聲地重復(f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