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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句罷父子二人便似乎再沒了話說,四人枯坐著飲罷一杯茶,便各自散去了。 說是各自散去其實不過是葉孟秋走后葉暉不得不告辭離去去處理莊中事務(wù),而葉英則引著葉暉向虎跑山莊行去——“我三弟如今正在外游歷,四弟如今想必正在劍廬,五弟正是年少,平日里連我父親都抓不到他,所以四弟與五弟只能等晚飯時再與你介紹了。這邊是虎跑山莊,我母親如今便居于此處?!?/br> “哦?伯母竟然住在虎跑山莊?”沈硯四處張望了片刻不由微微皺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伯母如今正懷著身孕吧?” “確有此事?!比~英聽到沈硯語氣不對也不由緊張了起來:“可是有哪里不對?” 沈硯頗有介事地駐足掐算了片刻,突然長嘆道:“三陰匯聚,只怕……伯母此胎多有波折啊!” “怎會如此?!”葉英不假思索地驚道:“那該如何化解?” 沈硯連連搖頭:“因果已結(jié),此時早已無力改變,你不若提前請來杏林圣手——伯母與令妹恐怕都多有兇險,我建議你如果可以便多兩位醫(yī)生來,這種事,盡人事,聽天命吧?!?/br> 被沈硯這么一折騰,葉英自然沒了為自家母親介紹自己的好友的興致,一路走來俱是失魂落魄。沈硯中規(guī)中矩地拜見過葉夫人后便與葉英一同回了天澤樓,二人相顧無言,竟是從相識以來第一次冷了場。 沈硯也不惱,畢竟葉英有多重視他的親人他是知道的,他既然說出那番“預(yù)言”便知道會是如今的局面——他又不是真的神棍,那不過是為他知道葉婧衣是三陰絕脈、知道葉母會因難產(chǎn)而亡找一個理由罷了。難產(chǎn)、三陰絕脈,一個比一個險惡,即使這個世界有內(nèi)力輔助想要治療這兩樣也無異于從閻王手中搶人,沈硯自然知道自己這么做有失考慮,但誰讓他和葉英是朋友呢?總不能讓他看著慘劇發(fā)生卻什么都不做吧? 說都說了,現(xiàn)在沈硯只希望有他的提醒和葉英的提前應(yīng)對,倒時候能保住葉母的命吧。至于葉婧衣……她的三陰絕脈本就不急于一時,先不說她自有奇遇,便是沒有他有系統(tǒng)在手倒時候想要研究一個三陰絕脈還不是手到擒來?所以別看沈硯現(xiàn)在說的嚴(yán)重,但其實他心中早已想好了應(yīng)對之策。 只不過這些對策沈硯并不打算告訴葉英,這世間最痛苦的是不外乎在絕望之時看到了希望,卻又眼睜睜地看著希望破滅。在有絕對地把握之前沈硯并不打算考驗葉英的心臟,況且他相信,葉英可不是那種輕易就會放棄希望的人。 而葉英也沒有讓沈硯失望,雖然突聞噩耗令他失了分寸,但是他不過用了半個時辰便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心態(tài),當(dāng)即與沈硯討論起了問題的解決方案——從藥材準(zhǔn)備到醫(yī)師人選,從日期推算到情景推演,二人很快商量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應(yīng)對方案。只是這件事情畢竟有些犯忌諱,二人略一合計,便決定盡快啟程,沈硯明日便借故離去,先行一步回?fù)P州準(zhǔn)備車馬、行囊打探消息,葉英再過兩日便假托閉關(guān)留信出走。 到時二人會和,直接先下兩湖尋卓怯病,再入萬花尋孫醫(yī)圣,最后轉(zhuǎn)道長安尋得盛神針回返——不怪葉英急切,畢竟葉母如今已是懷胎九月有余,眼見臨盆在即,葉英怎能不急?便是如此他都擔(dān)心趕不及在葉母分娩之前趕回來呢! 沈硯自是明白葉英的迫切,于是連連保證他必然準(zhǔn)備最好的馬,到時候他人一到他們便日夜兼程、全程只換馬不停歇,一路急奔,保證以最快的速度接到三位神醫(yī)回返。便是如此,葉英才堪堪收起了自己連夜啟程的想法。沈硯也不由偷偷松了一口氣,這樣他們就可以分開走了,他也終于可以擺脫拐走藏劍莊主的罪名了,真是謝天謝地!畢竟他可不想下次來藏劍迎接他的就是葉家?guī)孜恍挚氐膭Α~暉也就算了,無雙劍和血麒麟一起上,他怕他消受不起??! 第17章 純陽真仙 十七 如果說在劍唐世界沈硯最敬重的人是誰,那么孫思邈絕對算一個,畢竟一個能寫出大醫(yī)精誠那種文字,并用一生去踐行的醫(yī)者,如何讓人不去敬重呢? 若是換一個時機(jī),沈硯絕對不吝嗇于拉著孫思邈聊上三天三夜——反正他有系統(tǒng)的資料庫兜底,純理論怎么聊都不虛。但,此時此刻沈硯卻是沒有了這番心情?!罢垖O醫(yī)圣隨我走一趟!”說著不待一旁的萬花弟子反應(yīng)過來,葉英與沈硯便一個帶人,一個提藥箱轉(zhuǎn)身便走:“救人如救火,多有冒犯,還請孫醫(yī)圣見諒?!?/br> 孫思邈也是哭笑不得,不過他倒是也認(rèn)出了葉英身上的藏劍服飾,知他不是歹人,于是也不掙扎,只高聲囑咐已經(jīng)看呆了的杏林弟子:“我隨這位公子走一趟,爾等功課皆由阿元監(jiān)管,切莫松懈?!?/br> “……是。”待目瞪口呆的一眾杏林弟子回過神來,面前早已人去樓空了。 萬花谷中尚且如此,更不要說習(xí)慣獨來獨往的兩湖卓怯病與長安盛神針了。尤其是在長安,天子腳下,他們這般劫人自然驚動了城中守衛(wèi),若非當(dāng)值的將領(lǐng)認(rèn)出了沈硯不敢傷他,他們能不能如此輕易脫身都不好說呢。 承天之幸,沈硯與葉英的這番一路上跑死了八匹上好的駿馬的日夜兼程總算沒有白費。一行五人還沒進(jìn)藏劍山莊大門便發(fā)現(xiàn)莊外的守衛(wèi)竟較尋常少了三成,放眼所及莊中仆從、弟子也都是行色匆匆、面帶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