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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菲由衷地希望塔塔娜莉可以借機改善一下她與兩位神明之間的關(guān)系,但他并不敢說太多,雖然這兩位神明看起來脾氣都很好,但是誰知道他們?nèi)绻浪麄儽凰阌嬃藭粫佬叱膳??要知道,吟游詩人們傳唱的故事里神明惱羞成怒而降下?zāi)禍的故事可并不少見——當(dāng)然對比起為神明歌功頌德的故事那是小眾的傳聞——不過尼菲一直覺得那些故事才更加真實。 也更讓他不像常人那樣敬畏神明——當(dāng)神明有了喜怒哀樂,他們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更像是強大的人——尼菲從未與人說起過自己的想法,畢竟那已經(jīng)算得上是瀆神了,他并不希望自己為了一時的嘴上痛快便葬送了自己寶貴的生命。 但就算他從未說過什么,他的作為也足以證明他的想法,畢竟——常人在認(rèn)出了沈硯二人是神明后想到的可不會是如何算計他們以謀取自身的利益,伏地跪拜才是時代的常態(tài)。 心情略有些忐忑地返回廚房的尼菲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作為有哪里不對,沈硯眼底的笑意不由愈加深沉,雖然有著這個時代的人類絕無僅有的野心與抱負(fù),但是再怎么聰明也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他現(xiàn)在真的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在他們的幫助下將這塊鉆石細(xì)細(xì)雕琢、逐漸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芒的時刻了。 葉英無奈地拍了拍沈硯的手臂,示意他收斂一下自己的表情,雖然他也知道璞玉難得,但是……如果再那么看下去,一旁護崽的母獅子只怕就要暴起傷人了。畢竟,他可不會懷疑一位擔(dān)心自己的孩子被搶走的母親能夠爆發(fā)出怎樣強大的戰(zhàn)斗力。 沈硯收回目光,這才發(fā)現(xiàn)塔塔娜莉的臉色此時已經(jīng)黑得和煤炭有得一拼了。沈硯不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按下了自己想要立刻游(hu)說(you)尼菲加入他們的計劃的心思,畢竟,這件事情也不急于一時,人都進了家門了,雙方也都有所意向,難道煮熟的鴨子還能夠飛了不成? 看著沈硯終于將那種令她不安的目光從尼菲身上移開,塔塔娜莉的臉色這才稍微好了些許。她抬眼瞥了一眼尼菲忙碌的身影,估算了一下他平時做飯的速度,語速很快地小聲警告道:“我不管你們是什么目的,離我的尼菲遠(yuǎn)一些!如果你們敢傷害他,我就算死也絕對會拉著你們下地獄的!” 沈硯不動聲色地背手阻止了一旁憤怒的修普諾斯,看著面前氣勢十足地放著狠話的母親,不由輕笑出聲:“您大可不必如此緊張,我們不過是手無寸鐵、安分守己的游商和吟游詩人而已,更何況我們是朋友,我們又怎么可能傷害我們的朋友呢?” 塔塔娜莉嗤笑一聲,對于沈硯的辯解不以為意:“我不管你們究竟是什么人,但你們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游商與吟游詩人。”塔塔娜莉?qū)⑵胀ㄟ@個詞咬得很重很重,“你們對于斯巴達的城防究竟有什么誤解?我們可還在戒嚴(yán)期間,如果我們的防線是什么人都可以隨意突破的,那斯巴達早就該滅國了!” 沈硯恍然大悟,他終于知道他們的破綻出在什么地方了,怪不得尼菲一下子便猜到了他們的身份,看來他的大膽假設(sh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真正堅定了他的猜測的還是他縝密的邏輯推理——不過這么說來,塔塔娜莉也完全不像她斯巴達戰(zhàn)士的身份那樣有勇無謀,至少在這件事情她的敏銳幾乎不弱于尼菲。 看來斯巴達這種四處征戰(zhàn)的城邦能夠存續(xù)那么久還沒有滅亡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至少他們的戰(zhàn)爭智慧還是值得認(rèn)可與贊賞的。 不過塔塔娜莉并不在乎沈硯的反應(yīng),她目光如電地注視著沈硯二人,低聲道:“我會看著你們,只要你們敢做出任何不利于尼菲和斯巴達的事情,我手中的劍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塔塔娜莉的話可以說是十分無禮了,但沈硯并不介意,畢竟一位愛護孩子的母親、一名忠于國家的戰(zhàn)士總是有些小特權(quán)的?!罢埬判?,以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名義起誓,我們對斯巴達與您的兒子絕無惡意,亦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他們的事情?!?/br> 塔塔娜莉輕哼一聲,只道:“希望如此。”不過說完之后塔塔娜莉看向沈硯的目光也不由奇怪起來:“你竟然是酒神的信徒?” 不怪塔塔娜莉感到驚訝,要知道酒神的信徒多是女性,雖然并非沒有男性信徒,但是數(shù)量極其稀少,且因為酒神同時也是狂歡之神的緣故,酒神的信徒大多有一種瘋狂的特性。而沈硯——雖然他方才注視尼菲的目光令她感到不適,但是他的行為卻是頗為冷靜自持的。這可不像是酒神信徒一貫的風(fēng)格。 塔塔娜莉并沒有掩蓋自己的想法,沈硯與葉英幾乎一眼便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沈硯一時有些無話可說,這鍋他可不背,狄俄尼索斯做的孽和他沈硯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頂著一旁好友調(diào)侃的目光,沈硯不得不硬著頭皮為“自己”辯解道:“追逐歡愉也沒有什么不對吧?況且酒神還是釀造之神,我雖然只是游商,但是葡萄酒也是相當(dāng)重要的商品啊,信奉酒神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吧?” 塔塔娜莉搖了搖頭,卻也不再糾結(jié)這件事情,對于人類而言信奉哪位神明是他們自己的自由,即使是國王也只能提倡他的國民信奉哪位神明,而無法強制要求其他人信奉哪位神明。畢竟,信徒身后站著的可是神明,無論是哪一位神明都不是他們招惹得起的,如果被神明發(fā)現(xiàn)有人在挖他的墻腳……那下場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