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山是一座迷宮。

    佛子站在山體巨大的陰影里，向上眺望，據(jù)說，山上無數(shù)蜿蜒曲折的小路中，只有一條是正確的。

    他沒有試圖找路，法器的感應(yīng)不會出錯，他知道是那個方向，便徑直而上，徒步穿過了極樂山的地界。

    說起前天，他剛從床上醒來的時候，床上空空如也，想到妖女對他用了催眠之術(shù)，就知道自己又被甩下了。

    他心急火燎地穿上衣服，掐指一算，奇怪地發(fā)現(xiàn)才過去了幾個時辰——這可甩不開他。宅子里又只剩他一人，他只能懷疑是圭羽解開了法術(shù)。

    追趕到極樂山附近，他看到了妖女的背影，卻在山腳失去了她的蹤跡。

    此刻，烏云蔽月，只有暗淡的星光開拓出一片模糊的視野。他一點(diǎn)也沒有放慢腳步，每一步都跨得很大，落腳很輕。

    這林子不同尋常，暮冬仍舊嚴(yán)寒，樹木花草卻像盛夏一樣茂盛，腳下布滿了綿軟的苔蘚，空氣潮濕而悶熱。

    走著走著，他聽到附近悉悉索索的聲音，警覺地朝四周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了熟悉的少女身影。

    “月兒！”他低喊一聲，焦急地跟上去。

    那影子像是和他捉迷藏一般，東躲西閃。見他快跟不上了，又停下來等他。

    佛子終于趕上來，只差幾步就要到她跟前，卻被裸露地面的樹根絆倒。

    “嘿嘿嘿……”少女低頭輕笑。

    地上的人想要爬起來，才發(fā)現(xiàn)腳被卡住了，動彈不得，他只好求助：“月兒，幫幫我。”

    少女笑而不語，她走過來蹲下，手摸上佛子的背脊，隔著衣服沿背溝一路向下，捏了捏挺翹的臀rou。

    同時，他感到有什么東西攀上了他的小腿，螺旋纏繞著蠕動，朝腿心靠近。

    “月兒……別玩了……”他央求，還是沒有任何回應(yīng)，這讓他全身緊張。

    他用盡全力甩出一道閃光，光線照亮了周圍，讓他頭皮發(fā)麻。

    從錯雜的灌木中，錦簇的花團(tuán)中，或莖蔓、或藤條、或根須，貼著地面的苔衣，朝他聚攏過來，粗細(xì)不均，在光照的同時縮回陰影之中，光盡后又傳來草木聲。

    “這，這些是什么？”

    然而，沒有回答。

    妖女停下了腳步，眼前一具干尸擋住了她的前路。

    臨走前師兄告訴她一條上山的密道，就在合歡林的地下。合歡林也被入室弟子們稱為樂園，據(jù)說里面培養(yǎng)了會幻形的奇異精怪，像她這樣的外門弟子是不允許入內(nèi)的，她從前也不知道還有這樣一條路。

    這密道詭異得很。

    她能聽到通道四周的泥土里，有東西在移動，導(dǎo)致墻面時不時會掉落幾粒沙土。她甚至覺得自己花了眼，有好幾次，她看到植物的根莖從墻面一閃而過，像魚的背脊露出海面，很快又消失無影。

    密道狹窄，要繼續(xù)往前就得跨過這具干尸。

    正要抬腿，她驚得后退了好幾步。

    那干尸動了一下。

    再仔細(xì)一看，是灰敗的皮膚下，有一個圓圓的突點(diǎn)移了位置。

    妖女cao縱靈力凝聚的光球湊近了些，那突點(diǎn)迅速移到了陰暗處。

    充足的亮光讓她看清了更多細(xì)節(jié)，尸體赤裸，她能勉強(qiáng)分辨出額頭上還有巨大花鈿的殘跡，rufang干癟，但能看出是女人的胸部，腿間卻多了樣不屬于女人的器官。尸體的雙手周正地放在兩側(cè)，離她最近的那只手掌下，壓著一冊書。

    她小心地抽出書冊打開看，是一本手記。

    為了升仙，這位前輩顯然嘗試了不少方法。合歡宗通過雙修能解毒能治傷，而這位高人將身體改造更進(jìn)了一步，陰陽同體，修煉的效率因而成倍增長。這幾頁便是講解了如何改造身體的方法。

    翻頁時，突然掉出幾張殘頁，紙張腐爛發(fā)黑，像是從更古老的書里撕下的幾副草圖。第一張圖，一名合歡宗弟子正在膜拜一棵大樹，樹上開滿花，花心垂下粗糙的藤蔓，根須從土地鉆出。下一頁，藤蔓與人體交合。后面還有幾頁，一碰就碎成了渣。

    再看回手記上的記載，寫得是提煉yin盅的方法，給樹下毒咒，樹染蟲生病后，yin蟲的卵由樹莖排到人體著床，以靈氣為食，在體內(nèi)孵化成蟲。成蟲取出，養(yǎng)在yin液中，可攜帶。中盅者yin欲暴漲，不得疏解。

    妖女不由得呼吸加快，反復(fù)讀了最后一句。

    她把書冊合上，重新塞到干枯的手下，仔細(xì)尋了那靜止的突起，一個劍訣下去，在干尸表面斬開一道口子，一條白色扁平的蠕蟲隨之掉到一邊。

    劍尖刺穿指甲蓋大的蠕蟲釘在地上，那蟲還在扭動，她使出一個火決，看著它化灰。

    就是這玩意兒害死了他？

    她一臉陰沉地跨過干尸，繼續(xù)向前走。

    只不過隔了一層土，地面上，佛子的四肢麻痹，已經(jīng)被牢牢勒住，細(xì)細(xì)的根須從袖口和下擺鉆進(jìn)來，像蛇一樣纏緊了身體，搔弄幾個敏感處。最粗的一根rou藤，不緊不慢地頂入繃緊的xue口。

    他聞到空氣中自己的血腥味，忍著痛一聲不吭，甚至連掙扎都省去了。

    她才不會這樣對他。

    “嘿嘿嘿……”那人影又笑起來，這次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嗓音哳啞粗糲，“佛子，舒服嗎？”

    重復(fù)的痛覺讓全身麻木，他捏緊了雙拳：“你，是誰？”

    “當(dāng)然是，你最愛的人。”人影邊說邊捂嘴笑，“才這點(diǎn)能耐，還如何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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