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書迷正在閱讀:奇門醫(yī)仙混花都、繼承兩萬億、陳年烈茍(陳年烈狗)、為你折腰、迷人反派她只想咸魚[穿書]、我家山頭通古代、科舉大佬、她的盛世美顏有時限[重生]、偽裝純情、穿成年代文男主的嬌氣包meimei
他倚著梁柱,臉色不怎么好看。 他臉色就沒好看過,可是這次和以往不同,除了生氣,還有些……委屈?長發(fā)凌亂,掩著那張瘦削的臉,莫名有種女子的陰柔。 綏綏真是被嚇到了,都不敢走上前,于是小心地問, “殿下什么時候醒過來的,怎么起來了?也不披上件衣裳,原來的袍子我都洗過了,就晾在熏籠上——對了,殿下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了?” 綏綏滿口的關(guān)切,李重駿卻又不看她了。他偏過臉,淡淡地說:“肩膀疼得厲害。” “哦……”綏綏一時也想不出安慰的話,卻聽他嗽了一聲,又道,“找你來……把藥換了?!?/br> 第五十二章 上藥 “都有誰來過?” “就一個武官,還有一個大夫,一個送藥的小兵,可外面都是兵,在院子里密密麻麻——” “都說了什么?” 綏綏想了又想:“也沒說什么……” 她跪在榻上,給李重駿的后肩重新抹上金瘡藥,對他的提審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輪到她來問時,他就沒聲兒了。 綏綏問了好幾聲,問他發(fā)生了什么,又因何受了這一身的傷,李重駿也不知在想什么,都沒有理會她。 綏綏氣不打一處來,故意重重抹過他的傷口,李重駿輕嘶了一聲,回頭瞪著她。 沒有點燈,他們在月色的屋子里對坐,綏綏不知哪兒來的底氣,居然瞪了回去,然后靜待他打擊報復(fù)。 李重駿竟笑了。 他忽然伸出手,掐著她的臉頰湊了過來:“我餓了。外頭送了什么吃的沒有?” 綏綏蹬鼻子上臉,虎著臉輕輕哼了一聲:“我藏起來了,不告訴我就沒得吃?!?/br> 隔了一會兒,李重駿才終于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說:“沒什么。我做錯了一些事,陛下動了怒,把我關(guān)在這兒以示懲戒,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br> 綏綏想起了不久之前,驚訝道:“???難道殿下又出去打架了?” 她盯著李重駿的臉,他也正懶洋洋看著她,似笑非笑唔了一聲,又加了一句:“這次鬧大了,索性屋門也出不去了。” “……” 綏綏不由得大失所望,雖然略放了放心,對李重駿的可憐瞬時破滅了一大半。 不僅如此,她還有點兒生氣——害她擔驚受怕,還為他哭了一場,竟然都是因為他在外面惹是生非。 看這樣子……還輸了。 太不值得了! 綏綏真替自己后悔,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爬下床,去將擱在熏籠上的晚飯重新燙熱。李重駿目送她離開,唇角微微揚著,似乎在笑,可又笑得有點悲哀。 也許是這凄冷月光的緣故。 實在沒必要告訴她。 從他被傳入皇宮的那一刻,一切就脫離了他的掌控。到了這地步,不過是賭—— 賭皇帝是狠了心要徹底滅絕五姓; 賭皇帝覺得他還算一把好用的刀。 中原自古雅重門族,崔盧王蕭楊,五姓高門代代相傳,及至本朝,崔盧早已一騎絕塵絕冠世族,王蕭楊三氏,不過拱手而已。 就連李家百年天子,亦不被他們放在眼里。 皇帝早有了宋太祖滅南唐之意,削了一個王氏還不夠,蕭氏又見機起意,那就再給蕭氏背上一道謀逆的罪名。蕭氏祖籍江南一帶,楊二郎被發(fā)配南方,亦是計策中的一環(huán)—— 等長安坐實了蕭氏的罪名,便可急令楊二在江南抄家滅族,比待王氏狠辣十倍,以此徹底震懾世族,孤立崔盧。 王蕭既滅,都算在他頭上,皇帝依然穩(wěn)穩(wěn)當當做著他的慈父仁君,為了從長計議,安撫其余的世族,會殺了他再用新人也說不定。 反正兒子么,要多少,有多少。 李重駿知道自己不過是一把刀。 而刀柄始終握在皇帝手里。 除非。 綏綏捧著食盒回來,遠遠就看見凝神的李重駿。 他沒有表情,可是眉目威悍,緊抿的唇弓冷峻,像只野狼,在無邊的曠野里下了個什么了不得的決心。 她有點兒被嚇住了,然而李重駿馬上也看到了她,又恢復(fù)了那虛弱又散漫的笑意。 綏綏送來了粥飯,他只吃了兩口,胃口不好,顯然病還沒有好全。 果然,晚上的時候他又發(fā)起燒來了。 那會兒綏綏早已經(jīng)在小榻上睡熟了,忽然覺得身后熱熱的,原來是李重駿從身后抱住了她。 “……噯?殿下什么時候來的?”她反應(yīng)了一會兒,驚訝道,“怎么這么燙!” 綏綏急于爬起來查看,李重駿卻仍牢牢抱著她,像是費了很大力氣。他似乎不想管自己的病癥,只想同她說話,輕聲說, “小時候我捉住過一只羚羊,很大。我喜歡它,抱著它不撒手,滾在地上滿身是傷也不撒手,可是它不怎么喜歡我,奮力掙脫,跑走了?!?/br> 李重駿很少講起他的過去,綏綏愣了一愣,方才好奇道:“咦?皇宮里也養(yǎng)羚羊?和戈壁灘上的羚羊是一樣嗎?” “就是西域進貢來的?!彼f,“在上林苑。” 綏綏輕輕“哦”了一聲,輕易地想起了故鄉(xiāng),想起了小時候,和同村的男孩兒們一起騎馬去放羊,在水草豐美的涼州的夏天,她第一次見到羚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