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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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水患發(fā)生到現(xiàn)在才一個月,老百姓的思維轉(zhuǎn)換不會那么快,直接從良民變成反賊。 “那不如我們直接逃到縣城去,躲在縣城里頭,他們總不敢進縣城燒殺搶掠吧?!庇腥顺鲳t主意了。 “這當(dāng)然不行,只怕現(xiàn)在村外就有流寇的眼線,咱們的人一動,他們便要提前行動。” “不止如此,若他們盯上了村子,從月溪村往湖山縣去的路上,肯定也有人守著,絕對不會讓我們輕易去報官?!?/br> 村長連忙問道:“那怎么辦,如果有人守著,那咱們想報官也不成了啊?” “所以得找一個對本地山路熟悉的人,從后山繞過去前往縣城,那些流寇不是本地人,他們會攔著大路,絕不可能攔住所有小路?!?/br> “只是這樣的話,這個去報官的人十分危險,萬一遇到賊人恐怕兇多吉少。” 村長抬頭朝著村人們看去,一時間有些拿不定讓誰去。 這時候獵戶齊康站了出來:“村長,我去吧,我是獵戶,對山里頭最熟,有幾條小路本地人也不知道,肯定能避開那些人進城?!?/br> “只是我這一去吉兇未知,若是有一個萬一,還請村長照顧好我婆娘和兒子。” 齊康確實是適合的人選,一來是對山里頭熟悉,二來也有幾分功夫底子,身手矯健,萬一遇到賊人還能周旋一二。 村長一口答應(yīng)下來:“齊康,你放心,若是成功,你就是月溪村的大功臣,若有萬一,只要我有一口飯吃,就絕不會餓著你婆娘和孩子?!?/br> “你們都聽好了,齊康今日是替全村人去冒險,以后但凡有人說齊家一個不是,就休怪我翻臉無情,把他趕出月溪村?!?/br> 這年頭被趕出村子絕對是最厲害的懲罰,所有人紛紛點頭,心中也敬佩齊康能站出來。 齊康話不多說,拱了拱手,背上自己的弓箭就從后山走了,他的動作極快,幾下就沒了影子,顯然對這一片山峰熟悉萬分。 蘇名章又問:“爹,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等著嗎?” 齊康是去了,但誰知道他幾時能到縣城,又到底能不能請來官兵呢,萬一齊康半路逃了,或者官兵壓根不管他們死活呢。 村長下意識的去看蘇鳳章,不知不覺中,他已經(jīng)十分信服這個晚輩。 蘇鳳章開口說道:“辦法有兩個,一個是大家各自躲在家中,看是官兵來的快,還是流寇來得快,若是流寇來了,他們?nèi)藬?shù)肯定也不多,一家一戶的去搜羅,耗費的時間肯定也長?!?/br> “這可不行啊,我們家就一棟茅草屋,那些賊人一推就進來了,那豈不是跟送死一樣?”有人嚷嚷道。 “是啊,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青磚房的,你們門一關(guān)還能頂一頂,我們可不行?!?/br> 蘇鳳章笑了一下,反問道:“說不定那些賊寇根本不會管茅草屋,專門盯著高門大戶?!?/br> 一時間村人議論紛紛,村長抽了一口旱煙,說道:“誰能賭這個幾率?家家戶戶都有糧食,賊不走空,誰家都逃不了。” 村人一想也對,原本還想著自家院子夠高,說不定能躲一躲的村人也不說話了,僥幸覺得自家太窮,賊寇看不上的也不心存僥幸了。 “二郎,還有一個法子是什么?”村長這才問道。 蘇鳳章開口說道:“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大家伙兒都躲進祠堂,祠堂的院子夠大,院墻也夠高,磚瓦都結(jié)實,大家拿上鋤頭砍柴刀,齊心協(xié)力的守住祠堂,即使不能打退賊寇,至少也能拖延時間。” 月溪村的祠堂能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一年年的修繕下來十分堅固,聽說早年戰(zhàn)亂時間就跟堡壘似的,確實是一個躲藏的好地方。 “這,我們能行嗎?”都是老實種田的老百姓,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要拿著鋤頭跟人拼命。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若是讓他們沖進來,搶走銀錢糧食還好說,只怕他們?yōu)榱颂用摴俑凡?,還會將我們殺得一干二凈,以免走漏風(fēng)聲?!碧K鳳章說道。 這話落下,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尤其是當(dāng)家的男人臉上多了幾分堅毅。 蘇二叔更是喊道:“老子跟他們拼了,就算只有一把鋤頭,我也能捶死幾個。” “對啊,怕什么,老子就算死也得拖幾個墊背的。”蘇草章也嚷嚷道。 眼看群情激憤,蘇鳳章又說道:“既然如此,大家盡快回家收拾東西,搬往祠堂?!?/br> “家里頭的大件都留下,谷子也留下一二,若那些賊寇還有良心,拿著我們留下的谷子就走,就當(dāng)是花錢消災(zāi)了?!?/br> 又有一個人喊道:“萬一他們拿了谷子還要殺人怎么辦?咱們留下糧食,豈不是讓他們吃飽了有力氣?” “看那乞討之人的樣子,只怕也沒有挨餓。”蘇鳳章解釋道,“再有一個,咱們留下的是谷子,他們要吃還得舂,舂米需要時間,不然乞丐都吃不下去?!?/br> “這法子好,給他們留了余地,說不定還能拖延時間。”村長立刻說道。 事情就這么定了,蘇鳳章也不多話,直接擺脫了幾個還想拉著他說事情的長輩。 只是等他回到家中把事情一說,蘇趙氏驚的差點沒暈過去:“怎么會?怎么就至于?” 水患才過去多久,他們月溪村一帶受災(zāi)并不嚴重,蘇趙氏千萬個沒想到下游到了這地步。 魏娘子和棗兒也有些六神無主,“這才剛從山上下來沒多久,怎么又出了這事兒?!?/br> 倒是白姨娘還算鎮(zhèn)定,連聲說道:“還愣著做什么,趕緊去收拾東西,就照二郎說的,谷子留下一下,其余的東西該藏起來的藏起來,該帶去祠堂的帶過去?!?/br> 這話一說,蘇趙氏也回過神來,現(xiàn)在哀嘆埋怨于事無補,還是趕緊收拾東西為妙。 蘇鳳章走進書房,看著一屋子的書就頭疼起來,主要是這些書又重又多,想要一下子帶走很不容易,里頭還有這兩年多時間里,他從文先生那邊借閱抄寫的。 “二哥,我?guī)湍阏?,咱們動作快點肯定能都帶走?!碧K蘭章和蘇慧慧進來說道。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碧K鳳章直接拿出一個麻袋,將書往里頭一塞,也顧不得會不會損壞了,能保住就是好事。 留在屋子里其實也行,畢竟流寇一半不會對書感興趣,但他們家的宅子顯眼,那些人特意踩過點,到時候找不到之前的東西付之一炬,這些書可就都毀了。 瞧著他簡單粗暴的動作,蘇慧慧看得心疼不已,倒是蘇蘭章想得開:“哥,我來幫你?!?/br> 月溪村的祠堂歷史久遠,曾經(jīng)是一個像堡壘一樣的地方,不過大周朝禁止民間建造堡壘,月溪村就把這地方改成了祠堂,連院墻也降低了一些。 因為這些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山賊和流寇越來越少,月溪村的人幾乎已經(jīng)忘記這地方原本的作用,只當(dāng)成逢年過節(jié)才進來祭拜祖先的祠堂。 一個村子一百多口人都擠到了祠堂,又帶著不少東西,居然也沒把這地方塞滿。 村長在牌位前祭拜了一番,這才低頭鉆進擺放著排位的桌子 咔擦一聲,一塊磚頭被抬了起來,村人看得又驚又喜,原來這祠堂的牌位下居然有一個地窖,在此之前村里無人知道。 村長咳嗽了一聲,說道:“這是老村長傳下來的秘密,祖先們留下來的地方,女人孩子下去躲著,萬一攔不住那些賊人,說不定這地方不會被發(fā)現(xiàn)?!?/br> “村長,那不如咱們都躲進去?”有人提議道。 沒等村長說話,就有人罵道:“滾你娘的,咱們都躲進去,祠堂等于送給那些賊人了,這地窖雖然藏得深,但遲早都能找到,到時候還不得被人一鍋端了。” 村長咳嗽一聲,提醒道:“老人女人孩子下去,東西不要多帶,萬一咱們攔不住賊人,就得盼著他們搶了銀錢,就不費那個時間找人了。” 這話一說,又有老人喊道:“我都七十歲了,還下去做什么,老子就守在門口,就算死也拖兩個墊背的,讓我小孫孫藏著就好?!?/br> 也有自覺身體強壯的女人不愿意下去,留在上面跟大家伙兒一起對抗賊人。 蘇蘭章也拽住蘇鳳章的手,喊道:“二哥,我不下去,我要跟你一起殺敵。” 蘇鳳章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發(fā),說道:“三郎,咱家就我們兩個男人,二哥在上面御敵,娘和meimei就托付給你了,你要保護好他們,知道嗎?” 蘇蘭章兩只眼睛紅彤彤的,但還是乖乖的點頭:“二哥放心,我會照顧好她們的?!?/br> 第30章 流寇 月溪村外有一片灘涂地,這里不適合改造為水田,一大片一大片都被蘆葦所占據(jù),這會兒枯黃一片,只有灑落的蘆葦花才平添幾分姿色。 春日的時候,蘆葦蕩十分熱鬧,常有孩子鉆進鉆出,想著撿到幾個野鴨蛋。 但進入冬日,蘆葦蕩就顯得荒涼起來,這一年卻是個例外。 二十多個男人出現(xiàn)在蘆葦蕩中,他們藏身在蘆葦叢內(nèi),相互之間并不多話,似乎醞釀著什么了不得的計劃。 帶頭的男人三十出頭,身體十分強壯,這么冷的天他也就套了一件單衫,依稀能夠看見雙臂上鼓起的腱子rou,是個行家。 他口中嚼著一根rou干,手中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擦拭一把鐵刀,鐵刀上竟有一個缺口。 “大哥,老劉回來了?!币蝗撕暗?。 回來的正是那個帶著小孩兒進村的乞丐,到了地方,他一把推開那小孩兒,說道:“大哥,這村子肯定有錢,家里頭造磚瓦房的竟有七八戶?!?/br> 那小孩直接跌倒在地,卻連哭都不敢哭一聲,抱著自己的膝蓋想把自己藏起來。 “剛才我們?nèi)ヒ垼麄兙尤贿€舍得給白米粥,可見家里頭糧食充裕?!崩蟿崙嵅黄降暮暗溃麄兿掠卧饬藶?zāi),他們上游倒是吃喝不愁。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劉吐了一口唾沫,罵道:“明明聞到他們自家喝臘八粥,肯定還放了糖,就舍得給我們米粥,到時候殺進去,看我不剝了那小子的皮?!?/br> “月溪村靠近湖山縣,湖山縣一直富裕,他們村自然有糧有錢?!迸赃呌袀€獨眼龍說道。 當(dāng)老大的收起自己的鐵刀,又問道:“廢話少說,村里頭有多少人摸清楚了嗎?” 老劉道:“大概二十多戶人家,一百多口人,壯年男人不足四十。” “男人不少?!豹氀埤堄行┚瑁撕⒆硬蛔銥閼?,但壯年男人還是難弄的。 老劉卻嗤笑道:“獨眼,你的膽兒也太小了,就是一群種地的,就算扛得起鋤頭難道還敢跟我們較勁?老子一人就能砍翻五個?!?/br> 旁邊也有人大聲笑道:“可不是嗎,咱們之前闖進去那莊子,男人都超過五十了吧,讓大哥砍殺了幾個,最后還不是束手就擒,比豬玀還乖?!?/br> 獨眼龍看了一眼不說話的大哥,怒道:“那次我們這邊可死了三個人,要不是你們急躁的要玩女人,咱們一個人都不會損失?!?/br> 老劉的臉色不大好看,冷哼道:“早玩晚玩還不是一樣,有大哥在怕什么?”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壯漢大哥罵道:“好了,吵吵什么,這次一個個都給我記住,沖進去之后先把男人控制住,等把他們?nèi)壸×?,女人還不是隨便你們玩?!?/br> 獨眼龍還幫忙分析道:“咱們一開始只說要劫財,那些種地的就不敢拼命,等哄著把他們都綁起來了還不是我們說了算?!?/br> “哼,就你聰明?!崩蟿⑿闹惺植荒蜔谒磥碜约汗谧畲?,每次都是探子。 但偏偏老大特別看中這個獨眼龍,聽他玩什么計策,反正最后人都是要殺光的,一開始說那么多做什么,拼殺他們怕過誰。 老大又問道:“縣城那條路有人看著嗎?” “老三在那邊守著,絕對不會讓人過去的?!崩蟿⒔淮溃f完還得意的瞥了獨眼一眼。 老大滿意的點了點頭,才說:“干完這一票咱們繼續(xù)往南邊走,官府想追也追不上。” “老大,這孩子怎么辦?”老劉問道。 那骨瘦嶙峋的孩子瑟瑟發(fā)抖,跪下來一直喊饒命,額頭都磕出了血痕。 老大的眉毛都沒動一下,淡淡說道:“殺了,到時候再從月溪村拉一個小一點的帶走?!?/br> 獨眼龍皺了皺眉頭,到底是沒有阻攔,心中卻覺得這伙賊寇怕是不能久待,這老大心狠手辣不說,還有吃人rou的毛病,眼界更是短淺,簡直是個神經(jīng)病。 另一頭,天色慢慢暗了下來,躲在祠堂里頭的月溪村人卻無心晚飯。 村長見這么下去不是法子,喊道:“大家先把肚子吃飽,若是流寇真的來了,那就是一場硬仗,不吃飽怎么對付他們?!?/br> 蘇草章一屁股坐在蘇鳳章身邊,原本張氏是不想讓兒子出來的,但蘇草章覺得自己的年紀比蘇鳳章還大,絕對不能縮在地窖里頭。 “鳳章,你說那些人真的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