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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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就多吃點(diǎn),明天娘還給你熬雞湯?!碧K趙氏看著他吃得香也高興。 “娘,你也吃?!碧K鳳章給她夾了大大的一塊雞rou,想了想又給兩個弟弟meimei分了一大塊,至于白姨娘他沒有動作,畢竟是庶母得避嫌。 蘇趙氏心里頭高興,但還是說道:“你快吃,娘要吃自己會夾?!?/br> “我愛吃,二哥給我夾的更好吃?!碧K蘭章抬頭喊了一聲,低頭就開始啃雞翅。 分到雞腿的蘇慧慧也猛地點(diǎn)頭,還說:“大哥,我吃完這個雞腿就飽了,剩下的都給你吃,多喝點(diǎn)湯,姨娘說雞湯最補(bǔ)身體?!?/br> 蘇家其實(shí)不缺這口吃的,畢竟蘇趙氏藏著的銀子可不少。 不過她覺得兒子將來科考肯定費(fèi)錢,所以平時頗為節(jié)儉,雖然除服之后開始時不時加餐,不像村里頭有些人家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葷腥,但也只是隔三岔五。 蘇鳳章說過好幾次,但蘇趙氏有她自己的擔(dān)心,家里頭沒有進(jìn)項,就她跟白姨娘的針線活還能掙錢,她舍不得大手大腳。 “大家都吃,一起吃味道更香?!碧K鳳章只能這么說。 但白姨娘和魏娘子棗兒三個還是只撿著邊角料吃,最后喝湯的時候,蘇趙氏更是把補(bǔ)藥全部兜到了蘇鳳章的碗里頭。 對此白姨娘還特別贊同,說:“二郎你自己吃,別管他們,這里頭加了人參呢,他們兩個孩子吃不得人參,沒得吃了還流鼻血,忒浪費(fèi)了。” 其樂融融的吃完這頓晚飯,蘇趙氏才忍不住問道:“鳳兒,最后一場考得怎么樣?” 前面幾場考試的時候,蘇趙氏不敢問也不想問,生怕影響了兒子后頭的發(fā)揮,但現(xiàn)在全部考完了,她就憋不住了。 明知道現(xiàn)在問了也是白問,但還是忍不住擔(dān)心。 蘇鳳章考得順利,心底也有幾分把握,但口中只是說道:“還算可以,不難,但能不能過還得看縣太爺?shù)囊馑迹婆e考試總有幾分運(yùn)氣在?!?/br> 蘇趙氏不知道是放心還是失落,也說道:“可不是嗎,學(xué)識好也得看運(yùn)氣,當(dāng)年你大哥的運(yùn)氣就不錯,但也考了兩次才考中了秀才?!?/br> 提起蘇宗章,蘇趙氏的心情不免有些低落,曾經(jīng)這個大兒子是一家人的驕傲,十九歲就考中了秀才,可謂是風(fēng)頭正盛,誰知道一朝被退親,他居然想不開就那么去了。 想到這里,蘇趙氏哆嗦了一下,握住蘇鳳章的手,笑著安慰道:“你年紀(jì)還小,還沒到十八歲呢,就算這次沒考中,明年咱們再去考就是了?!?/br> 蘇鳳章不知道蘇趙氏的心理變化,見她看得開也笑了:“正是如此。” 縣衙之內(nèi),所有的卷子已經(jīng)彌封起來送到了考官面前。 幾個儒學(xué)署教官排排坐著,一張一張的翻看著試卷,若是覺得好就畫一個圈,若是覺得差就直接打一個叉叉,不好不壞的就勾一個三角形。 從占比來看,被畫了叉叉的卷子遠(yuǎn)超過圈圈的,可見這一批的考生質(zhì)量一般。 甚至有一個教官跟身邊的人嘀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去年青州水災(zāi),湖山縣一地也有受災(zāi),所以這些考生無心備考,做出來的文章只是尋常?!?/br> 這話得到了贊同:“是有可能,之前咱們?yōu)榱撕每?,前幾場放得寬松,但這最后一場得嚴(yán)格一些,否則讓他們?nèi)チ饲嘀輩⒓痈?,也是丟了咱們湖山縣的臉面?!?/br> 就如蘇鳳章猜測的,蔡大人如期舉行縣試就是為了沖淡水災(zāi)的影響,甚至為此不惜放寬了標(biāo)準(zhǔn),大大增加了前幾場考試通過的人數(shù)。 但這一切到此為止,最后一場縣試若是過了,這些人可都是可以去青州參加府試,若是到時候這群人寫出來的東西狗屁不通,說不準(zhǔn)知府大人要以為他徇私枉法,在縣試中弄虛作假了,到時候可是得不償失。 所以才評卷之前,蔡大人提醒道:“諸位大人,第五場縣試至關(guān)重要,也請諸位認(rèn)真審卷,不要輕忽大意,為我大周選拔可用之才?!?/br> 在場的都是人精,聽了這話就知道怎么做了,于是畫叉叉的卷子更多了一些。 蔡大人坐得累了,就從自己的位置上走下來巡視,在看到大半卷子都畫了叉叉之后尤為頭疼,他真怕最后錄取的人都湊不滿二十人。 他不死心的拿起一張被圈了三個叉叉的卷子,但讀了一個開頭就嘆了口氣,放下了。 是前幾場放得太寬,此人才能堅持到第五場,別的不說,寫得經(jīng)文里面竟是把圣人之語都寫錯了,這樣的人怎么能去參加府試。 蔡大人連續(xù)看了三張打著叉叉的卷子,不得不承認(rèn)幾位副考官都看得十分認(rèn)真,絕對沒有過于嚴(yán)苛,這幾張卷子各有各的問題,讀過書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心中微微嘆了口氣,蔡大人滿心失望,覺得湖山縣人才不興,也不知道今年府試能過幾人,若是一個都沒有的話,他這個父母官也是有失顏面。 放下帶著紅色叉叉的卷子,蔡大人反過來去看勾著圈圈的,這一看心情倒是好了許多,至少語句通順,對比方才的覺得心曠神怡。 忽然,他的神色微微一動,只因為手中這張卷子的筆跡有些熟悉。 縣試并無謄寫,只是密封,所以略一回憶,蔡大人就想起來這是誰的筆跡了。 上頭幾位副考官給的都是圓圈,可見他們都是滿意的,這般的卷子統(tǒng)共只有三張。 蔡大人沉下心來看,越看心中越是喜歡,又想起這幾年來蘇鳳章時不時上門走動,人雖沒有出現(xiàn)在他面前,信件倒是不少,時常在信中請教學(xué)問。 因為有蘇典吏的那份人情在,蔡大人有空的時候也會回信,信中給與指點(diǎn)。 這般說起來,他也算蘇鳳章的半個先生。 從頭看到尾,蔡知縣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聲道了一句不錯,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卷子放下了。 他并未多言,副考官的眼神卻微微一動,又拿過那卷子看了一遍,心中也覺得確實(shí)是不錯,不奇怪蔡知縣會滿意。 他心思一動,排名的時候?qū)⑦@張考卷放到了最上頭,反倒是將某張自己熟悉的卷子壓在了第二,幾個人確定了排名,這才遞到了蔡知縣面前。 蔡知縣低頭一看,果然心生歡喜,笑著說道:“諸位的學(xué)識,本官是佩服的,這名次并無問題,讓人全數(shù)拆開彌封,抄寫姓名發(fā)案吧?!?/br> 第38章 發(fā)案 縣試的發(fā)案就在今日,不過比起前幾次來,門口等候的人反倒是少了。 這也正常,第一場考試有五百多位考生,而到最后第五場,參加考試的已經(jīng)銳減到一百五十個左右了,其余人都被一層層刷掉了。 所以這會兒門口這么多人,其中還有不少是來看熱鬧的。 蘇鳳章起得早,這會兒有些發(fā)困,蘇二叔見他有些迷糊,就拍了拍肩頭說:“二郎,你靠著睡一會兒,等發(fā)案了二叔喊你?!?/br> 蘇鳳章揉了揉眼睛說不用,但蘇二叔把他的頭壓在肩頭,還說:“睡吧,你爹不在了,二叔就得好好照顧你?!?/br> “二叔,謝謝。”蘇鳳章也沒扭捏。 蘇二叔笑了一下,說:“謝我做什么,我是你親叔叔,這都是我該做的。” 蘇二叔是真心實(shí)意的這么想,他跟大哥的感情好,對兩個侄子也掏心掏肺。 蘇鳳章靠在他厚實(shí)的肩頭閉目養(yǎng)神,等待的時間最為煎熬,周圍的讀書人也忍不住嘮嗑起來打發(fā)時間,免得坐立難安。 他就聽見一個聲音夸張的說:“咱湖山縣什么時候能把考棚修修好,每次都是在院子里頭考試,萬一刮風(fēng)下雨的話那不是折騰人嗎。” “你就知足吧,咱湖山縣已經(jīng)算不錯了,至少座椅板凳都是齊全的。” “你們是不知道,北方那邊有些地方窮的很,縣衙里頭別說考棚了,連院子都沒有?!?/br> “都是隨便圈一塊地方,天晴的時候塵土飛揚(yáng),下雨的時候泥濘不堪?!?/br> “真的假的,就算再窮也不能窮到官府身上吧?” “當(dāng)然是真的,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邊省那塊,聽說連桌椅板凳都沒有,考生得自己帶去,有些農(nóng)村的考生翻山越嶺的過來,還得扛著板凳桌子?!?/br> “有些人帶不動桌子,到了縣城就想辦法借一套,如果借不到的,找人家借了門板切菜板也當(dāng)用,聽說還有人借了棺材板的的?!?/br> “這也太晦氣了吧,怎么樣也不能拿棺材板啊?!蹦戏降膶W(xué)子聽了覺得不可思議。 “實(shí)在是找不到板子也沒辦法啊,總比拿磚頭疊起來好吧,磚頭臨時疊的不穩(wěn)當(dāng),坐著膈屁股,墊著也凹凸不平的……” 周圍的考生越說越離譜,蘇二叔卻聽的耳朵都豎起來了,發(fā)現(xiàn)蘇鳳章沒睡著,就低聲問道:“二郎,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真的有人用棺材板當(dāng)桌案?” 蘇鳳章沒有去過北方,但倒是聽文先生說過,點(diǎn)頭說道:“北方原本就不如南方富裕,有些偏僻的小縣城物資不足,這樣也是有可能的?!?/br> 蘇二叔還是不敢相信,嘀咕道:“那也不至于用棺材板吧?!?/br> 他一輩子生活在南方,雖然也只是老百姓,但家里頭還算富足,別的不說,湖山縣月溪村都位于富甲天下的江南地塊,他們這邊不說富得流油吧,但吃飽穿暖還是有的。 湖山縣還好一些,聽聞隔壁魏縣沒有遭災(zāi)之前,他們那邊的縣學(xué)地面都是用青磚鋪成的,縣試的時候用的桌案都是黃花梨木,甚至還會特意搭建臨時的考棚。 反正有空,蘇鳳章倒是有心情解說。 “二叔可聽過大周太祖皇帝年間的南北榜案?” 那是五十多年的事情了,中間皇帝都換了兩個,蘇二叔自然是沒聽過。 “大周太祖年間,南方漸漸富裕,北方卻多干旱,民不聊生,連吃飽都成問題,更別提讀書了,文風(fēng)不興已成自然。” “那時候京城會試,太祖皇帝親令大儒顧三省為主考官,他德高望重,是我大周出了名的儒學(xué)大家,在士林之中備受稱贊。” “誰知道那時候南北士林相差巨大,會試結(jié)果出來,登榜之人都是南方學(xué)子,北方學(xué)子全部落榜,北方考生不滿,認(rèn)為顧三省歧視北方士林,故意為之,為此鬧到了禮部擊鼓鳴冤?!?/br> “那件事鬧了整整一年,將朝廷文武百官都牽扯進(jìn)來,甚至牽扯出太祖元年的兩次舞弊大案,以至于顧三省為表清白在玄武殿觸柱而亡。” “科舉舞弊歷來事關(guān)重大,但南北榜案絕對是有史以來牽扯最大的一次,從頭至尾無數(shù)官員被貶,那一屆的考生不是被殺就是流放,甚至還有官員被凌遲處死?!?/br> “顧大儒觸柱而亡,反倒是保全了最后一絲體面?!?/br> “也就是那一年,太祖皇帝下令南北分榜,分開錄取,才算是平息了眾怒?!?/br> “但是從此也能看出來,咱們南方與北方差距甚大,那時候已經(jīng)到了不可調(diào)和的程度?!?/br> 蘇鳳章說話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這些事情畢竟敏感,被人聽見也是不好。 蘇二叔嚇得臉色慘白,也壓低聲音問道:“怪道這些年南北考生不在一道考進(jìn)士?!?/br> 其實(shí)蘇二叔這話不太準(zhǔn)確,不是不在一道而考進(jìn)士,而是會試南北分榜,但殿試還在一起,不然的話同一屆還得有兩個狀元,豈不是貽笑大方。 這是南北方經(jīng)濟(jì)發(fā)展水平差距太大,民間風(fēng)氣大不同造成的。 就像月溪村,只是青州府下湖山縣中小小的一個村莊,但村里頭多有將孩子送去讀書的,在蘇鳳章教導(dǎo)村中蒙童之前,在私塾求學(xué)的就有五六人。 別看這數(shù)字不多,要知道月溪村統(tǒng)共才那么點(diǎn)人,這在北方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北分榜,說到底是為了照顧北方士子的戰(zhàn)斗力不行,也為了減少南方士子的比例。 蘇二叔想太多,又神神叨叨的問:“二郎,這顧大儒到底有沒有舞弊,若是沒有的話豈不是死得太冤了?” 蘇鳳章倒是笑道:“有沒有重要嗎?” 蘇二叔好像是聽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聽懂,他沉默了一下,又問:“二郎,你怎么會知道這些?是文先生告訴你的?” 就算他不是讀書人,也知道太祖年間的事情,肯定不是那么大路貨的傳聞。 蘇鳳章只是說道:“是爹留下的手記?!?/br> 蘇典吏當(dāng)年還曾上京趕考,自然是要打聽一些消息的,只是最后花了錢卻落了榜,他心灰意冷謀了職位,但筆記卻都好好的保存了下來。 他這么一提,蘇二叔也想起了一些事情,感嘆道:“當(dāng)年還是我陪大哥去的京城,京城可大了,人也多,官話跟咱們這邊的話也不一樣,遍地都是當(dāng)官的?!?/br> 蘇鳳章就順勢問起京城的事情來,蘇二叔來了勁頭,即使過去了幾十年,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又自己腦補(bǔ)了一些說得天花亂墜。 在他的口中,京城倒像是個處處都好,除了買東西太貴沒有一處不好的地方。 兩人一問一答的,時間飛快的過去了。 依舊還是一聲鑼鼓聲打斷了蘇二叔的回憶,他整個人跳了起來,下意識的就往人群里頭沖,卻被蘇鳳章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