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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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鳳章也覺得孟庭十分不錯,身為富家子弟,他的性格灑脫,略有幾分放蕩不羈,但卻并不是那種肆無忌憚瞧不起人的。 若是旁人知道蘇鳳章的評價,恐怕會大笑三聲,仔細(xì)瞧一瞧孟庭身邊的好友便知道,他交友可不是一般的挑剔,入眼的人,他自然是樣樣周到,不入眼的那些,可是連孟家的門檻兒都邁不過,這位就是個憎惡分明的任性家伙。 任性歸任性,孟庭卻是也有任性的資本,不提家世,光是一身文采在青州也數(shù)一數(shù)二。 說曹cao曹cao就到,孟庭清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蘇兄,你收拾好沒有?” 蘇鳳章往外一瞧,不只是孟庭,徐子峰也跟在身后呢,他笑著問道:“才出發(fā)沒多久,你們這幅興師動眾的模樣是要做什么?” 徐子峰一臉無奈的說:“還不是孟兄突發(fā)奇想,想要取江心水煮茶?!?/br> 蘇鳳章挑了挑眉頭,打趣道:“孟兄好興致?!?/br> 孟庭一把拽住他往外拉:“走走走,咱們一起去,這些東西讓你加隨從收拾就是了?!?/br> “孟兄,阿榮不是我隨從,是我遠(yuǎn)方堂兄?!碧K鳳章解釋了一句。 然而這兩種身份在孟庭看來無甚區(qū)別,事實上如果不是蘇鳳章文采斐然,人也有趣,十分能對他胃口,孟庭肯定不會這般跟他親近。 徐子峰也是個風(fēng)雅之人,這會兒好奇問道:“這河水難道能比上好的清泉還要好喝?” “凡煮茶之水,以河心水為佳、近河岸次之,山泉水再次之。”孟庭笑著說道,“《齊民要術(shù)》里頭不也說了,所謂收水法,河水第一好?!?/br> 蘇鳳章聽了也十分奇怪,開口問道:“這里頭又有什么講究,在尋常人看來,這山泉水清冽甘甜,河上船來船往,難免污濁,為何反倒是說河水最好?” 孟庭見他們都是一頭霧水的樣子,頓時有些得意,哈哈笑道:“這下你們都不知道了吧,讓孟某來跟你們說道說道?!?/br> “不要一提起河水就覺得污濁,碼頭上的河水自然是喝不得的,但到了江中河水清澈,哪里有什么污濁?!?/br> “再者,這江中之水乃是天上雪山所化,一路歷經(jīng)山川河流,有雪山的純凈,也有各地的風(fēng)韻,這般的底蘊(yùn)哪里是山泉水可比的?!?/br> “得了吧,就算源頭是雪山冰雪所,到了咱們這兒也不是了?!毙熳臃鍥]那個浪漫情懷。 蘇鳳章倒是覺得這話有幾分道理,古代的河水并不如現(xiàn)代污染嚴(yán)重,水質(zhì)肯定更好。 不過他琢磨了一下,問道:“取江中水應(yīng)該不簡單吧,總不能直接一個水桶下去打上來?!?/br> 孟庭摟著他的肩哈哈笑道:“蘇兄,還是你有天賦,一聽便知道關(guān)鍵了。” “何止是不簡單取江心水困難重重,不是經(jīng)驗豐富的老師傅不能為,你們看,這一套取水工具乃是我招人專門打造的,尋常人拿到了也用不了。” 這時候蘇鳳章幾個人才知道,這位為了取江心水早有準(zhǔn)備,不只是打造了工具,請來了老師傅,甚至還特意打算在適當(dāng)?shù)奈恢猛A粢惶臁?/br> 這種過程cao作復(fù)雜,細(xì)節(jié)繁瑣,耗費(fèi)也非常巨大,除非是孟庭這般出生豪門之人,否則一般的讀書人固然想要嘗試江中水,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孟庭說要帶他們看人取江中水,但實際上這并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取上來的事情,就算是取到了還得靜止一夜才能使用。 幾個人在甲板上看了一會兒熱鬧,徐子峰第一個說了:“我就不陪你盯著了,昨晚沒歇好這會兒困得很,我回去睡一覺再來。” 其他幾人也紛紛說道:“對對,我們先去收拾行李,取到了要煮茶再喊我們?!?/br> 孟庭不樂意的喊道:“你們這群人,這水不自己親自盯著打上來有什么意思,到時候別指望我會分你們一杯?!?/br> 蘇鳳章正要說話呢,這位拽著他說:“蘇兄,你可不許走啊,我讓丫鬟過去幫你收拾行李,你就在這兒陪我?!?/br> 蘇鳳章無奈搖頭,提議道:“這么干等著也不算事兒,不如在旁邊擺個桌子,咱倆一邊下棋一邊等,不然眼睛都要看酸了?!?/br> “這主意不錯。”孟庭一聲令下,很快桌椅板凳都準(zhǔn)備好了,上頭不知多了一盤白玉黑曜石的圍棋,清茶點心一樣不缺。 孟庭爽快的坐下來,笑著說道:“我還從未與蘇兄對弈過,不如各自盡力來分勝負(fù)?!?/br> 蘇鳳章也跟著坐了下來,“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蘇某棋藝一般?!?/br> 到了大周之后,他主要的時間放在科舉上,練字畫畫能兼顧已經(jīng)不錯,棋藝確實是從未研究過,還停留在上輩子電腦博弈的程度上。 孟庭卻不信這話,還說:“蘇兄你就別謙虛了,放心殺過來。” 結(jié)果一下,孟庭就知道蘇鳳章確實是不善棋藝,雖說比初學(xué)者略好一些,但跟他想象中也有極大的差距。 孟庭心中驚訝,想到蘇鳳章的出生倒是覺得情有可原,又說道:“下次咱們要比試的話就對弈,這般我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能贏了?!?/br> 不到半個時辰蘇鳳章就被殺得片甲不留,他撿起自己的棋子,笑著問道:“你是要繼續(xù)下打發(fā)時間,還是再寒磣我?就不怕我惱羞成怒甩手走人?” “這個倒是真的不怕?!泵贤ス恍?,瞧著他說,“蘇兄不是那種心胸狹隘之人?!?/br> 等到第二盤開始,蘇鳳章的棋藝還是普通,但對弈的孟庭卻發(fā)現(xiàn)他進(jìn)步極快,幾乎上一盤自己用過的技法,他立刻就能學(xué)會了。 原本下了一盤覺得興致缺缺的孟庭又來了精神,看著蘇鳳章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東西,很快這一盤棋還是在半個時辰內(nèi)結(jié)束了。 孟庭一邊撿旗子,一邊興致勃勃的說道:“蘇兄,雖說你現(xiàn)在不擅此道,但頗有天賦,不如我來當(dāng)一個老師教教你?” 蘇鳳章想著船上的時間還很長,總不能終日里只是讀書,就笑道:“若是孟兄愿意的話,蘇某求之不得,只要你別嫌棄學(xué)生笨頭笨腦才好?!?/br> 孟庭哈哈大笑起來:“你要還算笨頭笨腦的話,那李三郎豈不是成了傻子。” 這位時不時就要懟一句李三郎也是絕了。 孟庭說要教他,但實際上他自己壓根不是好為人師的人,他棋藝高超,但教導(dǎo)起來天馬行空,思維跳躍,簡直像是上一句還是英語,下一句就是高數(shù)。 若是尋常人的話,被他這么教著恐要更加糊涂了,別說進(jìn)步,別被折磨的發(fā)瘋就不錯了。 可蘇鳳章也不是什么尋常人,他的思維極快,竟能跟得上孟庭的節(jié)奏,更難得的是他記憶力超群,能把孟庭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記下來。 蘇鳳章本身也不是完全沒基礎(chǔ)的人,一邊下棋,一邊聽學(xué),一邊驗證實踐,他的棋藝竟是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在提升。 等到日暮西斜,那邊終于能夠取出江心水的時候,兩人對弈一局的時間竟然延長到了一個時辰,蘇鳳章的落子偶有佳筆。 孟庭原本說要教他不過是打趣,并無幾分認(rèn)真,這會兒卻忍不住高興起來。 沒有老師不喜歡這種聰明機(jī)靈的學(xué)生,即使是孟庭也不例外,在看見學(xué)生進(jìn)步飛速的時候,他得到的滿足和自豪是難以言喻的。 落下最后一子,孟庭興高采烈的說道:“沒想到我還有當(dāng)人老師的天賦,蘇兄,這一路上你就跟著我學(xué),保準(zhǔn)到了京城你已經(jīng)是大師水準(zhǔn)了?!?/br> 蘇鳳章忍不住笑了,點頭說道:“那我需不需要敬你一杯拜師茶?” “你要是執(zhí)意如此的話,我也只能喝了?!泵贤バΦ?。 蘇鳳章笑著提起茶壺,果然給他倒了一杯茶,孟庭裝模作樣的喝了,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彼此都覺得十分有趣。 笑了一會兒,蘇鳳章倒是想起了一個人,忽然說了一句:“以前在縣學(xué)的時候,長青也是這般教我作詩,若沒有他,我的詩詞恐怕還上不了臺面?!?/br> 孟庭顯然知道林長青的名字,他一時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話來,只能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頭,最后憋出一句:“有你這么聰明的學(xué)生,他肯定跟我一樣高興?!?/br> 第110章 冤家 江心水取出來也能直接飲用,但據(jù)說靜置一晚之后會更加甘甜,像是孟庭這般的完美主義者當(dāng)然不會隨意。 第二天一大清早,孟庭就將他們?nèi)拷衅饋?,說要用江心水煮茶給他們喝。 除了蘇鳳章習(xí)慣早起精神奕奕,其余人都有些萎靡,尤其是徐子峰一臉無奈,口中喊道:“孟兄,孟庭,孟悠然,我的好兄弟,你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兒嗎?” 孟庭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笑道:“睡覺啥時候不能睡,這江心水煮茶可不是時時刻刻能喝道的,喝過這一輪保準(zhǔn)你日日惦記。” 徐子峰只覺得自己上了這艘賊船就是個錯誤,他苦著臉說道:“我寧愿喝井水煮茶?!?/br> 就算他苦著臉,也沒能影響到孟庭的興致勃勃,他這次不要小廝動手,道:“今日我親自煮茶,你們心里頭就偷著樂吧?!?/br> 徐子峰哀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問蘇鳳章:“昨天你們守到什么時候,你還真受得了他。” 蘇鳳章笑著說道:“昨日孟兄教我下棋,倒是受益匪淺?!?/br> 徐子峰一聽,下意識的多看了蘇鳳章一眼,暗道這個蘇舉人也是古怪,你說他貪慕權(quán)貴吧,平日里不卑不亢的,從未見他刻意討好。 但你說他毫無心機(jī),徐子峰卻覺得不可能,短短幾日內(nèi)讓孟庭視作好友,更奇怪的是與李三郎的關(guān)系也不差,這可不是光有才華就可以的。 徐子峰對他頗有幾分興趣,這般有才華,沒背景,還特別會做人的年輕學(xué)子,可不就是徐家最喜歡招攬的類型。 想到這里,徐子峰的語氣倒是更加和善了:“哦,孟兄還會教人?不會是沒指點兩下就開始罵人吧?” 孟庭抬頭瞥了他一眼,罵道:“徐子峰,有你這么惡意揣測的嗎?” “孟兄,別人我不知道,但你我還不知道,當(dāng)初府學(xué)的時候別人請教你,還未說過三句話就被你罵得狗血淋頭,這事兒不是我造謠的吧?!毙熳臃骞Φ?。 這種事跡發(fā)生在孟庭身上實在是太正常了,即使是他的朋友,平時也鮮少跟他討教的,就是生怕被他罵。 孟庭也不否認(rèn),還強(qiáng)調(diào)道:“那家伙蠢笨如豬,聽不懂人話還出來丟人現(xiàn)眼,我有哪一句話說錯了不成。” 蘇鳳章對孟庭的心性也有了了解,忍不住說了一句:“孟兄,你這般不羈,難道就沒有人套你麻袋嗎?” 孟庭奇怪的反問:“為什么要套我麻袋?” 倒是徐子峰意會到了,拍著蘇鳳章的肩頭哈哈大笑起來。 孟庭翻了個白眼覺得他們神經(jīng),他向來隨性慣了,罵人的時候也多了去了,自己完全不當(dāng)一回事兒:“來,嘗嘗我的手藝?!?/br> 蘇鳳章端起茶杯,一股茶香味撲面而來,他低頭聞了一聞,覺得那味道似乎是比平時更好一些,茶湯清澈,一口下去香醇無比。 徐子峰已經(jīng)高聲夸贊道:“好茶,茶葉好,江心水更好,茶香悠揚(yáng),味道醇厚,后韻十足,確實是回味無窮。” 孟庭也不理他,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起來,他跟蘇鳳章面對面坐著靜靜品茶,一下子倒是顯得徐子峰特別聒噪。 徐子峰也意識到這一點,閉上了夸張的稱贊,也低頭安安靜靜的品茶起來。 一時間除了徐徐清風(fēng)和茶香的味道,這甲板上安靜無比。 不遠(yuǎn)處,蘇阿榮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偏過頭去問孟庭的小廝:“小哥,他們怎么忽然沒有動靜了,一個人都不說話了?!?/br> 那小廝能跟著孟庭也是個奇人,說道:“這有什么奇怪的,咱大少爺在發(fā)生什么事情都別驚訝,習(xí)慣了就好?!?/br> 蘇阿榮更加迷糊了,暗道自家二郎已經(jīng)很難懂了,有時候他完全聽不懂二郎話里頭的意思,如今這孟庭孟家大少爺就更難懂了,反正等一天一夜的江心水泡茶這種事情,可真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出來的。 茶是一種神奇的飲品,它明明有替身的作用,但喝的時候內(nèi)心會十分平靜,尤其是此時此刻,三人都產(chǎn)生一種幽居山中的錯覺。 只可惜很快便有事情打碎這一片清風(fēng)朗月。 “啊!”發(fā)出驚叫的是徐子峰,只見一支快箭從旁射來,竟是將他手中的茶杯擊的粉碎。 蘇鳳章幾乎是下意識的拉住兩人一個翻滾,躲到了桌子之后:“難道有水寇?” “怎么可能,咱們這么大的船,這里還是運(yùn)河之上,怎么可能會有水寇?”孟庭說道。 徐子峰驚魂未定,抬頭往射箭的方向一看臉色更是漆黑。 他推開身旁兩人站了起來,蘇鳳章還是第一次瞧見這位京城來的徐公子臉上出現(xiàn)憤怒的神態(tài),他不顧危險沖到甲板上,怒吼道:“何雋,你他娘的做了什么!” 向來風(fēng)度翩翩的徐子峰居然氣得破口大罵,也是難得一見。 從他的一舉一動中,蘇鳳章倒是意識到此次肯定不是水寇所為,心底頓時一松,他還真的怕再遇到水寇,誰知道這一次會不會有上次的幸運(yùn)。 蘇鳳章抬頭朝著對面看去,卻見他們客船的右側(cè)不知道何時出現(xiàn)了一艘大船,那艘船規(guī)格十分不同,一眼便能認(rèn)出來是官船。 此時那頭甲板上站著一個男人,比徐子峰還要年輕幾歲的樣子,身材健碩皮膚黝黑,穿著一身靛藍(lán)色勁裝,手中持著一把弓弩,顯然就是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