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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科舉大佬在線閱讀 - 第96節(jié)

第96節(jié)

    第130章 任性皇帝

    “陛下?!狈搅宅樣话?,一雙美目含著情義和思慕。

    皇帝連忙伸手扶起她來,笑著說道:“都說了不用行禮?!?/br>
    方琳瑯卻笑道:“臣妾行禮可不是因為規(guī)矩,而是想告訴陛下,您在臣妾的心中值得敬慕,難道這樣陛下也要不許嗎?”

    皇帝聽著這話一顆心都要化了,連聲說道:“朕可沒有這么說,瞧你,一會兒又開始委屈了,反倒是都成了朕的不是?!?/br>
    方琳瑯笑著挽住他的胳膊,親親熱熱的說道:“陛下今日怎么有空過來?”

    皇帝哈哈笑道:“殿試結(jié)束,朕自然也空閑了?!?/br>
    方琳瑯一聽,竟是也不避嫌的問道:“那陛下快與臣妾說說,今年可有才華橫溢的才子?”

    皇帝笑看著她:“倒是真有幾人,不如琳瑯猜一猜是誰?”

    方琳瑯撒嬌弄癡的說道:“臣妾身處深宮哪里能知道是誰,不過入宮之前,臣妾倒是聽聞過幾位才子的名聲,其中最負(fù)盛名的乃是孟大才子,在青州,但凡提到才子,人人都能想到這位大才子的名字。”

    “那你可就猜錯了,孟庭固然不錯,此次卻略遜一籌?!被实酃Φ?。

    方琳瑯抱住他的胳膊搖了搖,一副小女兒的癡態(tài):“陛下,您就別賣關(guān)子了?!?/br>
    “這個人琳瑯肯定也知道?!被实酃恍?,“蘇鳳章?!?/br>
    “蘇鳳章?”方琳瑯皺著眉頭苦苦思索,忽然啊的叫了一聲。

    皇帝笑道:“可是想起來了,正是那寫出《歲花吟》之人。”

    方琳瑯卻說:“原來是他,不過陛下,臣妾覺得這名字熟悉的很,倒不是因為《歲花吟》的緣故,而是曾聽哥哥提起過?!?/br>
    皇帝一聽倒是好奇,開口問道:“方鈺也知道此人?也對,你們曾在青州暫居,都是讀書人,方鈺知道他也不奇怪?!?/br>
    “陛下,哥哥知道蘇鳳章,可不是因為讀書的緣故?!狈搅宅樞χf道,“不如現(xiàn)在讓臣妾賣個關(guān)子,陛下您來猜一猜到底為何?!?/br>
    皇帝也被挑起興趣來,猜道:“朕聽聞蘇鳳章書畫一絕,莫不是因為這個?”

    方琳瑯只是搖頭,皇帝又猜測了幾樣卻都不中,只得無奈的看向?qū)檺鄣腻印?/br>
    方琳瑯這才笑道:“陛下猜不中也是自然,因為知道此事的人不多,若不是今日陛下提起,臣妾也不敢貿(mào)然提起。”

    “說起來已經(jīng)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臣妾與哥哥從湖山縣趕往青州投靠叔父,誰料到在青州之上居然遇到了水寇?!?/br>
    “那時候命懸一線,哥哥又是個文弱書生,若不是蘇公子仗義出手,只怕陛下就見不到臣妾了,說起來,蘇公子還是我們兄妹倆的救命恩人?!?/br>
    皇帝一聽果然驚訝,追問道:“居然還有此事?勤政殿上,朕見那蘇鳳章文文弱弱的模樣,可不像個能勇斗水寇的?!?/br>
    方琳瑯嗔笑道:“臣妾與那蘇公子只是一面之緣,知之不詳,但聽哥哥說這位蘇公子在船上手刃了幾個賊寇,頗有幾分膽識。”

    方琳瑯說完,又捂住嘴巴道:“陛下,臣妾說得興起,一時忘了您不愛聽這些?!?/br>
    皇帝喜歡的是恬靜寡欲,含垢匿瑕,寬簡有大量,如嵇康阮籍這般的名士,頗有幾分喜文厭惡的傾向,他甚至有些怕血。

    皇帝卻哈哈笑道:“琳瑯不必緊張,朕可不會因為此事責(zé)怪蘇狀元,反倒是覺得此人有勇有謀,文采出眾,確實(shí)是可造之材?!?/br>
    “再者,他可是愛妃與方鈺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朕都要重用他才對?!?/br>
    方琳瑯這才放心笑道:“那臣妾就放心了,陛下如此,倒是替臣妾還了一份人情。”

    “那琳瑯要如何謝我?”皇帝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曖昧的味道溢于言表。

    方琳瑯微微一笑,靠在皇帝臉頰上親了一口,又說道:“聽陛下的意思,蘇鳳章才是狀元,之前兩蘇之爭驚動京城,太子殿下又欽點(diǎn)了會元,臣妾還以為蘇莯會是狀元呢。”

    皇帝聽了這話,原本臉上的笑意都收斂了一些。

    方琳瑯連忙說道:“陛下,可是臣妾說錯話了?!?/br>
    皇帝卻問道:“你可曾聽聞貢院起火的事情?”

    方琳瑯一臉莫名的問道:“貢院起火?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情?”

    皇帝也沒有追問,忽然起身說道:“罷了,你歇著吧,朕去皇后那兒一趟?!?/br>
    方琳瑯連忙起來送行,等皇帝走了她臉上的笑容都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伺候的宮女欲言又止,到底是開口問道:“娘娘,您何必加上最后一句,若是不提的話,陛下也不會生氣離開?!?/br>
    方琳瑯卻嗤笑了一聲,道:“陛下心中早就對太子不滿,不然也不會執(zhí)意定下蘇鳳章為狀元,將蘇莯的名次壓下。”

    宮女擔(dān)心的說道:“可是娘娘一直置身事外,這話何必由您來說呢?”

    方琳瑯卻笑了:“你不懂,這話就該本宮來說才好?!?/br>
    她是誰,是陛下如今最為寵愛的妃子,偏偏份位卻不高,宮內(nèi)宮外都沒有助力,一直以來都是出了名的不聞窗外事。可太子屬于蘇莯的事情,竟然連她都有所耳聞。

    正如方琳瑯?biāo)妓?,皇帝走出門之后就眉頭大皺,當(dāng)著自己愛妃的面他并未發(fā)作,這會兒渾身的低氣壓卻足以讓人恐懼。

    一直走到了皇后宮外,皇帝停下腳步,忽然問了一句:“阿李,你說太子此次……”

    問了一半,皇帝又咽下了剩余的話,就站在門口沉思起來。

    此時皇后宮中已經(jīng)得知了消息,皇后帶著宮人親自出來迎駕。

    皇后的年紀(jì)比宮中受寵的徐貴妃還要年輕一些,只因為她并不是元后,而是繼后。

    這位繼后上位十多年,膝下無子無女,只是抱養(yǎng)了一位宮人所出的公主。往日里最是講規(guī)矩的一個人,不被皇帝喜歡,可皇帝倒也算敬重她。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福。”皇后模樣清秀,并未滿頭錦翠,但行禮的時候也是端莊大方,頗有一國之母的氣度。

    皇帝抬了抬手,比起跟方琳瑯相處的時候,此時顯然少了幾分親昵。

    走進(jìn)殿內(nèi),皇后見他臉色不大好,便主動開口問道:“陛下可是遇到了煩心事兒?”

    皇帝嘆了口氣,忽然問了一句:“近日后宮可有傳言?”

    皇后眼神微微一閃,笑著說道:“陛下問這話,可是不相信臣妾了?”

    皇帝看了她一眼,道:“朕怎么會不信你,只是……”

    皇后笑了一下,問道:“陛下?lián)牡氖遣皇秦曉簜髀???/br>
    皇帝沒想到她直接提起,頓時眉頭大皺,皇后卻像是無知無覺的說道:“若是此事的話,陛下不必?fù)?dān)心,早些時候確實(shí)是有些閑言碎語,但臣妾處置了幾人,謠言也就散了?!?/br>
    誰知道聽了這話,皇帝不但沒有散了眉宇間的擔(dān)憂,反倒是越發(fā)沉郁了:“哎,怕只怕明面上無人敢提,背地里卻傳遍京城?!?/br>
    皇后卻繼續(xù)說道:“陛下,子不語怪力亂神,不過是虛無縹緲的事情,不值得說道。”

    皇帝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說道:“罷了,制住了這股子歪風(fēng)邪氣就好?!?/br>
    說完這話,皇帝也沒有留宿的意思,起身往外走去。

    皇帝一走,皇后臉上添了幾分嘲諷,她確實(shí)是不信那些天道巫蠱之事,可他們的這位好皇帝,好君主可相信的很。

    扶了扶自己的發(fā)髻,皇后像是沒事人似的洗漱就寢,似乎完全不在意皇帝的這一番敲打,也是,她入宮多年,坐上后位也已經(jīng)十多年了,若還因為這種事情傷心難過的話,恐怕一顆心早就千瘡百孔,哪還有現(xiàn)在的舒坦。

    不過她倒是想要看一看,一個是白月光元后留下來的太子,一個是心尖尖徐貴妃生的四皇子,這兩人對上的話皇帝會如何處理。

    轉(zhuǎn)念一想,皇后又覺得此事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想必他們這位多情的君主依舊兩面糊弄,保持著表面上的和諧吧。

    皇后心中有幾分看不上徐貴妃,這般大好的機(jī)會,他們竟然也沒搗鼓出什么風(fēng)浪來,貢院著火,太子不被上天所喜這般的謠言有什么用處,絲毫不能撼動太子地位。

    倒是這位陛下再一次出乎她所料,要維護(hù)太子的話,就不該按下蘇莯,讓蘇鳳章當(dāng)狀元,但厭惡太子的話,又不該強(qiáng)壓下這些謠言。

    這么多年了,皇后依舊覺得自己看不懂皇帝的心思,他到底是喜歡太子,還是忌憚太子。

    不只是皇后看不懂皇帝,即使是跟隨皇帝時間最長的李公公偶爾也看不懂他。

    在皇帝欽點(diǎn)蘇鳳章為狀元郎的時候,眾人都以為他對太子心懷不滿,但旁人一旦說太子不好,這位皇帝又會大發(fā)雷霆,以至于四皇子也不敢明面上對付太子。

    有時候李公公甚至有一種錯覺,他們這位陛下什么都知道,偏偏什么也不想管,或許這一次也是如此,他點(diǎn)蘇鳳章為狀元并未考慮許多,只是因為合眼緣。

    畢竟這樣的事情,這位陛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第131章 就你了

    三日之后,這一個清晨是個大霧天,飄飄裊裊的薄霧彌漫了整個京都,以至于走出門外不打燈籠的話,十步之外就看不清楚人影。

    整個世界就像是這次的殿試一般若隱若現(xiàn),迷離不清,民間押榜中,蘇莯的名次還是遙遙領(lǐng)先,但在貴族階層中卻有著不同的聲音。

    宮門之外不得不點(diǎn)起了一個個燈籠,以免凌晨就站在廣場上的貢生們看不清方向。

    蘇鳳章也站在人群之中,和棠和白瑜正站在他的左右,白瑜忍不住嘀咕道:“蘇兄,殿試發(fā)榜之日天降大霧,你說這是吉兆還是兇兆?”

    蘇鳳章挑了挑眉,笑道:“今日在場的諸位都將是進(jìn)士之身,自然都是吉兆。”

    白瑜一聽似乎放心了一些,和棠忍不住笑話道:“白兄,何至于此,咱們的名次都靠前,只要不出意外的話就不會是同進(jìn)士,你到底在擔(dān)心什么?”

    白瑜連忙捂住他的嘴,說道:“就是怕這個,快別提這三個字眼?!?/br>
    若說在會試的時候,大家伙兒怕的是落榜,那么在殿試時怕的就是同進(jìn)士了。

    畢竟殿試分三甲,一甲只有三人,便是狀元、榜眼、探花,這三人可是“進(jìn)士及第”,傲視群雄;二甲的人數(shù)只占錄取人數(shù)的三分之一,這部分乃是“進(jìn)士出身”;而剩下的人都是三甲,這三甲的人數(shù)占據(jù)錄取者的三分之二,只能算是“同進(jìn)士出身”。

    別看只差了一個字,但實(shí)際上同進(jìn)士出身的地位與進(jìn)士出身天差地別,同進(jìn)士如夫人,可見讀書人對同進(jìn)士的歧視,這群人幾乎是斷了入閣的資格了。

    因為如此,許多讀書人寧愿這一屆考不中,留到下一屆繼續(xù),也不愿意拿到同進(jìn)士的功名,實(shí)在是同進(jìn)士會限制將來的發(fā)展。

    清晨時分,紅日從東方徐徐升起,日光驅(qū)散了彌漫的白霧,天地之間也漸漸變得通透起來,以至于蘇鳳章能清晰的看到周圍人緊張的神態(tài)。

    在場的眾位貢生再一次在宦官的帶領(lǐng)下走進(jìn)了宮門,這一次與上一次不同的是,他們走的是正門,而此次也將是貢生們一輩子唯一一次從正門出入。

    勤政殿內(nèi),皇帝已經(jīng)在高座之上,除此之外官員們也位列兩側(cè)。

    皇帝緘默不語,只是低頭審視著這些貢生,又是一番點(diǎn)名,過后便是最為重要的行禮。

    有一些原本就緊張的貢生,此時已經(jīng)渾身瑟瑟發(fā)抖,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恐懼,行大禮的時候那磕頭的力道,都能拿聽見砰砰砰的聲響。

    相比起來,站在最前頭的蘇鳳章三人倒是顯得分外的出彩,他們身上雖然也有興奮,但比起身后的貢生們不知道沉穩(wěn)了多少,越發(fā)的鶴立雞群。

    皇帝凝視了一眼,尤其重點(diǎn)關(guān)注了前面三人,見他們頗有幾分氣度,尤其是有幾分臨危不亂的風(fēng)采,心中也是滿意,這才微微笑道:“平身吧。”

    如今貢生們的站位還是按照會試的順序,皇帝笑了一聲,說道:“此次殿試,朕觀多有逸群之才,才貌雙全,心中甚是寬慰。只可惜這狀元只有一個,倒是讓朕不知如何是好了。”

    說完這話,皇帝忽然側(cè)過頭去問:“太子可有話說?”

    在知道皇帝略過蘇莯,欽點(diǎn)了蘇鳳章之后,太子便覺得這是皇帝的敲打,這幾日心中甚是不安,以至于臉色也不大好。

    這會兒忽然被點(diǎn)了名頭,太子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出來,尤其是在瞧見四皇子似笑非笑的模樣時心中更恨,口中卻只得說道:“兒臣還請父皇欽點(diǎn)?!?/br>
    皇帝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道:“四皇子可有話說?”

    四皇子愣了一下,連忙也說道:“兒臣也靜等父皇欽點(diǎn)此次狀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