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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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太傅只得勸道:“當務(wù)之急還是得想辦法脫身,此事若是四皇子所為,他們肯定留下了對殿下不利的線索?!?/br> “屬下已經(jīng)派人清理東宮,只怕他們藏了后招?!?/br> “這次陛下讓云騫來徹查,云騫此人只聽圣令,是個油鹽不進的,大理寺那邊我們的人插不進手,還不知道那兩個活口吐出了什么?!?/br> “云騫!”太子一聽見這名字也頭疼不已,“云家人,自然也恨不得孤早死!” 云家是當今皇后的母家,皇后雖然沒有子嗣,但她身為繼后與太子的關(guān)系卻并不好。 聽見這話,楚太傅心中也忍不住嘆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太子欲言又止。 元后早逝,即使皇帝惦記著又能如何,身邊還不是一年年的有新人。 太子孤傲,與徐貴妃關(guān)系不好還情有可原,與繼后關(guān)系也差,甚至與玉妃的關(guān)心也冷淡的很,這般一來,后宮之中竟是無人能助太子一臂之力。 楚太傅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殿下,后宮雖然不能干政,但到底是最親近陛下之人,若玉妃能為殿下所用,何愁不知道陛下的心思?” 太子皺起眉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我與方家……” 楚太傅卻說道:“當年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十多年,那時候方鈺也不過是個孩童,哪里能記得那么清楚,再說了,方之問早就服軟,方家與殿下自然也就無不解之恨。” “你說的也有道理,方家想要再起來光靠一個玉妃可不行?!碧拥馈?/br> 楚太傅也說:“正是如此,方家會與徐家聯(lián)姻,不也是為了這份助力,可徐家能給的,殿下也能給,殿下能給的,徐家卻是給不了的?!?/br> 第147章 舊友重聚 “仁體雖然無不愛,當知貴賤與親疏。誠心應(yīng)物寧容偽。天性由來一本真……” 一邊念著書,蘇蘭章忍不住抬頭去看他哥的表情,只見蘇鳳章坐在躺椅上,一副優(yōu)哉游哉的樣子,但蘇蘭章卻知道,只要他一出錯,他哥立刻就能發(fā)現(xiàn)。 “看書,看我做什么?”蘇鳳章撩起眼皮子瞧了他一眼。 蘇蘭章頓時苦了臉,可憐巴巴的說道:“二哥,我都讀了一早上了,能不能歇一會兒?!?/br> 蘇鳳章這一次卻顯得冷酷無情,冷哼道:“不行?!?/br> “二哥~”蘇蘭章撒起嬌來也是得心應(yīng)手,聲音拖得長長的。 蘇鳳章站起身來,抬手就給了他一個板栗,罵道:“別給我來這套兒,你哥我不吃?!?/br> 蘇蘭章一張臉都皺巴巴的,愁眉苦臉的樣子別人看著還以為受了多少委屈。 蘇鳳章卻冷笑道:“前些日子太忙沒管你,若不是昨天問了你先生,我還不知道你膽兒肥了,上課不認真倒也罷了,還敢偷溜出去玩耍?!?/br> 蘇蘭章進京之后,蘇鳳章便為他找了一家私塾繼續(xù)讀書,雖說不是天下知名的那種大書院,但教導他們的也是一位同進士出生的老進士。 他平日里公務(wù)繁忙,早出晚歸的,對弟弟難免有些疏忽,只是每隔幾日問一問,見他學識沒拉下就沒放在心上。 一直到這一次他受了傷,翰林院大方的給了半個月的養(yǎng)傷假,蘇鳳章帶著蘇蘭章去拜訪了那位先生,才知道這小子居然學會了陽奉陰違那一套。 “不想讀書是吧,把手伸出來。”蘇鳳章冷聲喝道。 蘇蘭章的臉色更苦了,礙于他的yin威不得不伸出手來,蘇鳳章平日里對弟妹極好,鮮少有聲色俱厲的時候,但這次抽他手心可沒有半點手下留情。 挨了幾下手心,蘇蘭章痛得求饒:“二哥,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娘,姨娘,你們快來救我,二哥,我真的不敢了!” 聽見外頭的動靜,蘇趙氏也有些擔心,忍不住喊了一句:“二郎,可別把三郎打壞了?!?/br> 倒是白姨娘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罵道:“就該狠狠打他一頓,京城多好的地方,那先生還是個進士呢,他倒是好,不好好讀書整日里就想著玩,心都野了,不打狠了不收心?!?/br> 聽見親娘的喊聲,蘇蘭章就知道求救無門,只得乖乖挨打。 蘇鳳章也沒真的要把他如何,打了十幾下就停了,問道:“痛不痛?” 蘇蘭章看著手統(tǒng)統(tǒng)的手心,上頭甚至都有一些血痕了,哭喪著臉喊道:“好痛?!?/br> 蘇鳳章卻冷笑道:“知道痛就好,蘭章,記住這種痛,若是再被我發(fā)現(xiàn)有下次,可不是打手心這么簡單?!?/br> “我知道了?!碧K蘭章吸了吸鼻子說道。 蘇鳳章嘆了口氣,又摸了摸他的頭發(fā)說道:“蘭章,你喜歡玩二哥也沒意見,但玩歸玩,不能耽誤了學業(yè),記住了嗎?” 蘇蘭章也知道這次自己錯得離譜,扭扭捏捏的說道:“二哥,我記住了?!?/br> 蘇鳳章這才說道:“行了,休息一會兒,讓姨娘給你處理一下傷口,下午繼續(xù)讀書?!?/br> 蘇蘭章苦著臉進了屋,白姨娘看見他腫起來的手心也心疼,但心疼歸心疼,她向來是望子成龍的,瞧見蘇鳳章對弟弟嚴格只有高興的份兒,比蘇趙氏還要支持。 蘇鳳章瞧著弟弟沒精打采的背影嘆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蘇慧慧:“怎么了,嚇著了?” 蘇慧慧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二哥是擔心三哥被人帶壞了,打他是為了他好?!?/br> 蘇鳳章忍不住笑道:“哎,蘭章若是跟慧慧這般聽話,二哥就能省心不少?!?/br> “上次教你的書都讀會了嗎,有不會的就問我?!?/br> 蘇慧慧欲言又止,最后有些失落的說道:“二哥,我是姑娘家,以后也沒辦法考狀元,讀那么多書又能有什么用呢?” 這話不像是蘇慧慧會說的,從小到大,她向來是比孿生哥哥更愛讀書。 蘇鳳章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白姨娘的話,他也沒有反駁這句話,只是說道:“對,慧慧將來確實是沒辦法考狀元,但讀書是為了明智,啟思明理,生而為人,總不能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你說是不是?” 蘇慧慧抬頭看向蘇鳳章,又說道:“二哥,他們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 蘇鳳章卻說道:“說這話的人,大約是怕女子過于出色,反倒是襯得家中男人無能?!?/br> 蘇慧慧聽了,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來:“就跟三哥一樣,每次比不過我就會胡咧咧?!?/br> 蘇鳳章有些心疼她,即使他對一雙弟妹一視同仁,但社會現(xiàn)狀就是如此,蘇慧慧是姑娘,這就注定了他無法科舉,無法入朝,將來嫁人生子之后,或許連出門的自由都缺少。 他盡可能的對家中女眷好,鼓勵著她們走出家門,但卻不能保證蘇慧慧將來的夫婿也能有一樣的想法,也不可能改變周圍人的看法。 蘇慧慧倒像是看透了蘇鳳章的擔心,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抿嘴笑道:“二哥,每日都能讀書,慧慧覺得很高興。” 若是天底下的男人,都跟二哥一樣就好了,蘇慧慧年紀還小,卻也知道比起二哥來,這世上的男人大抵都是三哥那般的,或許還有跟去世的爹和大哥那般的。 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蘇慧慧又低聲說道:“二哥,娘和姨娘這幾日都在商量你的婚事呢,我都聽見了,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要多一個二嫂了。” 蘇鳳章聽見這話也不意外,再過幾個月他就年滿二十,可以加冠了,事實上若不是他親爹早逝,日前就應(yīng)該加冠了。 在古代,他這個年紀還未娶妻生子其實已經(jīng)晚了,蘇趙氏急著給他定親也不是奇怪的事情,畢竟三媒六聘的,婚事前前后后至少也得一年時間。 只是蘇鳳章并無意中人,偶爾幻想將來共度一生的人,也實在是想不到會是一個怎么樣的人,生活在大周體制下的女子,會理解他嗎? 兩人正說著話呢,小宅的大門被敲響了,蘇阿榮過去打開門,驚訝的喊道:“顧少爺?” “北辰?你怎么來了!”蘇鳳章瞧見來人也是驚訝,連忙把人迎了進來。 顧北辰一臉風塵仆仆的樣子,看見蘇鳳章卻朗聲笑道:“怎么樣,是不是很驚喜?” “何止是驚喜,你要來京城怎么不知會一聲,我也好去接你?!碧K鳳章也笑道。 算起來兩人已經(jīng)一年多未見,不過一碰面言談隨意,立刻就多了幾分親近。 顧北辰見他對待自己一如既往的親近,心中倒是松了口氣,笑著說道:“原本是北上跑商去的,回來的路上聽說了你的消息,這才特意過來看看你?!?/br> 蘇慧慧已經(jīng)準備了茶點上來,顧北辰瞧見她還笑道:“慧慧長大了?!?/br> “來,這是北邊帶回來的小玩意兒,拿著玩兒?!?/br> 說是小玩意,卻是是一塊成色極好的彩玉,蘇慧慧看了一眼蘇鳳章這才收下。又轉(zhuǎn)身出去準備飯菜去了。 蘇鳳章又問起顧家的生意來,顧北辰只說還好,看著他問道:“顧家一切都好,倒是你怎么受傷了?你不是在翰林院做事兒嗎?” 蘇鳳章便說起前幾日發(fā)生的事情,這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因為是當街刺殺,如今京城也傳得沸沸揚揚,攔都攔不住。 顧北辰聽了也是大皺眉頭,低聲說道:“怪道我們進城的時候搜查的極為仔細,原本還以為京城都是如此,原來是因為此事?!?/br> 蘇鳳章點頭說道,“正是因為此事,元宵之后京城宵禁極為嚴格,被抓的不是一個兩個?!?/br> 顧北辰也是倒抽了一口氣,擰眉道:“此事可與徐家有關(guān)?” 蘇鳳章眉頭微微一動,反問道:“顧家的生意,可與徐家有所牽扯?” 顧北辰搖頭說道:“徐家門戶高,顧家在湖山縣還有一些名頭,離開湖山縣能算得上什么,就算顧家愿意攀附,徐家也是不愿意的?!?/br> 蘇鳳章便提醒道:“如此最好?!?/br> “太子與四皇子勢同水火,競爭日益激烈,這一次還鬧出了人命,恐怕不能善了?!?/br> “太子和四皇子不一定會有事,他們旗下的人就不一定了。” 顧北辰臉色凝重,追問道:“那你?” 蘇鳳章嘆了口氣,只說道:“暫時不會牽扯進去,將來就不一定了?!?/br> 朝堂波詭云譎,即使是蘇鳳章也不確定自己什么時候會被牽連。 一聽這話,顧北辰也忍不住為他擔憂,但最后還是笑道:“未來的事情,現(xiàn)在擔心也是無用,倒是還未恭喜你高中狀元,又進了翰林院?!?/br> “這份恭喜我收下了,這次你會在京城停留幾日?正巧我在休沐,若你有空倒是能多聚一聚。”蘇鳳章笑著問道。 “至多十日,隨后就得趕往青州?!鳖櫛背叫Φ溃拔覍┏遣皇?,自然是要賴著你的。” 蘇鳳章也笑了起來,又說道:“盡管賴著?!?/br> 第148章 帶走 之后的幾日,蘇鳳章果然帶著顧北辰游遍了京城,甚至還牽線搭橋,引見了不少人。 這其中有他的同窗好友,也有進入官場之后才認識的同僚,人員雜亂無比。 顧北辰果然只在京城停留了十日,可這十日的功夫,卻將顧家花費了十年都未曾打通的關(guān)系,一舉打開了局面。 顧北辰來得低調(diào),走的也是悄無聲息,只是有心人到底能發(fā)現(xiàn)的。 黃老爺看著就嫉恨不已,在屋內(nèi)罵道:“這個蘇鳳章,對我就冷冷淡淡,對那姓顧的卻熱情的很,都一樣是從商的,我黃家難道還比不上顧家?” 若是以家世想必,黃家自然是比顧家強上不少,顧家別說是在京城,到了江南都排不上號,黃家就不同了,不敢往上比,往下還是拿得出手的。 小廝見他氣急敗壞,只得安撫道:“老爺別生氣,小的聽說這顧家少爺與蘇大人乃是同窗,多年的好友,有些私交也是正常。” 黃老爺何嘗不知道此事,但一想到自己重金求畫卻不能,蘇鳳章卻愿意親自陪同顧家人游覽京城,甚至還引薦同僚,心中就嫉恨的很。 驀地,他一拍桌子罵道:“明天就把那幾個臭小子全部送進書院,讓他們可著勁的撒銀子,我就不信黃家就結(jié)交不到幾個潛力股。” 黃老爺?shù)膽嵟K鳳章一無所知,顧北辰前腳剛走,他后腳也得復(fù)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