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門，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站在眼前。

    “程警官？”他迷糊道，揉了揉眼睛，確認是他，還是那副筆挺的成熟模樣，沈長秋又看了看程江身后空蕩的樓道。

    程江像是知道什么，“別看了，只有我，我來還衣服，你怎么不拔鑰匙？”

    程江指了指門，把一枚單個鑰匙和一個手提袋遞給面色灰暗的沈長秋。沈長秋接過低頭一看，竟然真是他的鑰匙，他頭一歪，靠在門框上回想，他今天太累了，估計是抱著書進來忘了取，早飯也沒吃直接倒在床上。

    “?。课艺娴氖呛苛恕鄙蜷L秋看著鑰匙，抬頭對程江歉笑，“謝謝程警官……”

    程江有些意外，他還以為沈長秋會因為他上次的誤解沒有好臉色，沒想到他還在門口對他傻笑。

    但沈長秋如此疲憊不堪，他房里還拉著窗簾一片昏暗，程江犯了職業(yè)病，問道：“怎么大中午的還在睡覺，你昨晚不休息嗎？”

    “剛上完夜班……在補覺……”沈長秋提著袋子左右揮手，看程江站在門口沒有離開的意思，又問：“……程警官還有什么事嗎？”

    沈長秋的聲音都有些發(fā)啞。

    “夜班？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程江上下打量，猶豫片刻，遞過來一個白色的扁盒子，“這是……落水兒童家長給你補償?shù)氖謾C。”

    手機？

    沈長秋立刻站直，搖了搖發(fā)暈脹痛的頭，難以置信道：“真的嗎？他們給我的？”

    那是一部大眾很暢銷的機型，也要將近三千元，沈長秋沒想到小孩家長這么大方。

    程江啞口無言，側(cè)頭看了一眼走廊的窗戶，燙手似得將手機推在沈長秋懷里，“是，你救了他們的孩子，家長表達心意而已，不過手機很普通，你自己看著用吧?！?/br>
    “怎么會，這比我之前的貴多了！”沈長秋高興極了，連續(xù)幾天日夜顛倒的疲憊也一掃而空。

    “真是麻煩程警官了！”沈長秋抱著手機再次道謝，揚起的笑容帶出了酒窩，完全沒有理會神情不對的程江。

    “……不客氣?！背探俅未蛄啃θ轄N爛的沈長秋，古怪地皺起眉擺手，“我們應(yīng)該做的，還有，你帶上身份證，跟我去趟派出所?！?/br>
    “去派出所做什么？”沈長秋的唇角驟然放下，“我，我這兩天沒做什么??？”

    “……去領(lǐng)見義勇為證書和獎金?！背探瓱o奈道。

    沈長秋急忙將東西放好，來不及打開新手機換上他的sim卡，跟著門口等待的程江下樓，坐上了那輛保時捷卡宴去往蘭河橋片區(qū)的派出所。

    有一說一，真皮座椅確實很舒服，沈長秋第一次坐這種豪華的車，空間舒適，視野開闊。

    “非常感謝。”沈長秋系好安全帶，向準備側(cè)邊駕駛位的程江道謝，程江沒理他，踩下油門轟得一聲，沈長秋激動的內(nèi)心隨著猛烈的推背感緊緊貼在椅背上。

    他有些頭暈，高興的同時，又因為受到了突如其來的嘉獎而感到羞愧。

    程江說獎金是5000元，因為和嚴寧一塊救的，沒辦法申請更多了，但沈長秋高興地想跳起來，內(nèi)心在重復(fù)一萬遍感謝國家。

    “那嚴警官有嗎？”沈長秋激動平息后天真發(fā)問。

    程江開著車斜看一眼沈長秋，“沒有，她沒要，她說人都是你救的。”

    “我只是幫了忙而已……”沈長秋低下頭，覺得自己受之有愧，“她等會也去派出所嗎，她家是不是住附近？”

    “附近？誰跟你說的？她家在好南邊呢，離我們單位也不近，她這幾天有事?！背探S口說，但他趁著紅燈，又側(cè)頭打量了發(fā)愣的沈長秋，先是看了他半長的頭發(fā)，又看了看他腦后的發(fā)尾，最后停在他清秀的五官上。

    沈長秋沒有注意到程江今天各種各樣奇怪的凝視，他陷入了思緒中。

    嚴寧的家在南邊？而且離公安局很近，那……

    沈長秋心跳加速，內(nèi)心慌亂又興奮，那天晚上，她送他回家時，明明說是碰巧……明明說是順路……那她是真的擔(dān)心自己，所以特地開車出來找他的嗎？

    那天，他們不過是見的第一面而已。

    “哎，你有女朋友嗎？”程江單手開車，突然發(fā)問。

    “什么？”沈長秋回過神，眼神亮晶晶的，唇角還揚著不自覺的弧度。

    程江極其不自然地扭捏起來，目視窗外，嘴唇張了張，半響才說：“女朋友，以前你談過女朋友嗎？”

    沈長秋不明所以，為什么問他這種問題，他搖頭：“沒有、沒有啊?！?/br>
    “哦……從來沒有？一個都沒有？”程江自言自語。

    “沒有的?！鄙蜷L秋坦然承認。

    大學(xué)里是有女生喜歡過他追過他，其中也有些很漂亮可愛的女孩，但是不知怎么，他平靜的內(nèi)心就是沒有一絲波瀾。再者就是他真的很窮，上大學(xué)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都要自己掙，下了課就去做作業(yè)輔導(dǎo)班假期搞各種兼職，根本沒有時間談戀愛。

    “哦，這樣啊。”程江聽到回答，轉(zhuǎn)過頭瞥了一眼疑惑的沈長秋，抿了抿唇，似乎還想問什么，但還是扭了回去。

    “那你和嚴寧以前認識？”程江又問。

    沈長秋實話實說：“沒，我們沒見過?！?/br>
    一時間，車內(nèi)寂靜無比。

    直到再一個紅燈，車停下，程江輕敲方向盤的手猛地拍了一把，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轉(zhuǎn)過臉，皺起眉頭看向沈長秋，“問你個問題，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好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