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夸張了，還侵犯呢……男人之間摸摸碰碰什么的不很正常嗎，你們警察有毛病吧！”

    “什么，你們居然把傅老師抓起來了?。克陶n可好了，我兒子以后的數(shù)學課怎么上??！”

    諸如此類的言論不絕于耳，兩名辦案干警從一戶人家出來，年輕的那個狠狠罵了一聲：“不可理喻！”

    “沒辦法，這里村民的思想確實落后?！绷硪粋€年紀大些的警察抬頭看了看天，嘆了口氣道，“他們的心理很好猜。一部分是確實沒把這當成一回事，一部分人是覺得丟臉不愿意承認——一般來講受侵害的都是女孩子，我兒子為什么會遇上這種事？是不是他太軟弱無能了才會被欺負？傳出去別人會怎么看？還有一部分人是只關心孩子的成績，他們都指望著孩子能考上大學變成龍鳳，村里就傅大剛一個數(shù)學老師，他要是被抓了，孩子以后還怎么上學？”

    年輕警察：“那受害人為什么也不承認？”

    “他們還太小了，性別意識不強，又沒有上過性安全教育課，面對這種事大多很懵懂?！蹦昙o大的警察目露痛惜，“還有一部分，大概是被父母的思想影響了——為什么別的同學都沒事，甚至女孩子都沒事，只有我被欺負了？是不是因為我太弱了？——十三四歲的男孩，敏感又自尊，不愿意承認也是正常的?！?/br>
    年輕警察難受的抹了把臉，眼底有些發(fā)紅：“那咱們怎么辦？現(xiàn)在的證據(jù)太單薄，還沒法給那個畜生定罪。”

    “只能多跑幾趟了。”

    辦案警察走訪了好幾趟，每每都是一無所獲，甚至到后來受害人父母一從樓上看到他們的身影，立刻就會把門鎖死，怎么叫都不開門?？蓪０附M的警察們沒有放棄，這天又來了一趟，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吃閉門羹的準備，誰知還沒到門口就被受害人家屬熱情的迎了進去，連聲招呼自家孩子：“快來，把你們傅老師對你做過的事詳細的給警察叔叔說一遍！”

    辦案警察面面相覷，一時幾乎以為這些人是吃錯藥了。

    在他們追問后才了解到，原來昨天家里突然來了個穿黑西裝的陌生人，給了他們一大箱錢，說如果讓孩子把真相告訴警察，這幾十萬現(xiàn)金就歸他們。陌生人還帶了個穿白大褂的類似醫(yī)生的人，醫(yī)生則溫柔給孩子聊了很長時間的天，大意是講了講兩性差別，還有一些未成年男性受侵害的案例，讓他們不要為此覺得羞恥。他們沒有錯，錯的是犯罪的壞人，那些人一定會受到法律的嚴懲。

    村里十幾個受害人家里都出現(xiàn)了這樣的場景，有的受害人父母是見錢眼開，態(tài)度立刻發(fā)生一百八十度轉變，覺得自家兒子被男人摸了兩下這事兒傳出去也沒啥大不了的，抱著大捆現(xiàn)金樂開了花；也有的受害人父母聽了心理醫(yī)生的科普，終于意識到自家孩子遭到了怎樣的傷害，羞愧后悔的泣不成聲，退回了金錢，抱著兒子痛哭了一頓。

    雖然態(tài)度有異，但結果是一致的——辦案警察們順利得到了受害人的證詞，案件進度取得重大突破。

    “哪個好心人干的這事??？”警察們紛紛感嘆，“真有他的?！?/br>
    “別的不知道，”一個警察想想那成箱的現(xiàn)金，咂嘴道，“反正是個有錢人?！?/br>
    在有力的證據(jù)下，法院很快做出了判決——傅大剛以猥褻兒童罪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消息不脛而走，村里人在震驚過后，紛紛將鄙夷的目光投向傅家：

    “人渣，畜生，敗類！先前羨慕他們家出了個教書育人的先生呢，沒想到是這么個豬狗不如的東西，連小孩子都下得去手！”

    “沒想到那男人有這種變態(tài)的癖好，你們說，他老婆知道這事嗎？”

    “一個炕上睡覺的，能不知道嗎??？居然還能和這種男人過下日子去，她圖什么??？”

    “當然是圖面子唄！現(xiàn)在可好了，面子里子都丟光了！要我說啊，傅大剛這幅德行，他們一家子肯定都知情，我看是蛇鼠一窩，沒一個好東西！”

    整日面對這些指指點點，傅家人終于受不了了，趁著夜黑不見人，舉家收拾了點值錢家當，丟下住了一輩子的大瓦房，連夜搬走了。

    而村里那幾戶收了現(xiàn)金才讓孩子向警察交代實情的父母，一宿黃粱美夢后卻發(fā)現(xiàn)，他們藏的好好的、裝滿人民幣的大皮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白紙，上面用紅字寫了八個大字：

    “賣子求榮，喪盡天良?！?/br>
    ……

    ——

    聽說傅大剛鋃鐺入獄，唐久的心情十分快樂，中午多吃了一晚米飯，然后照例讓阿姨打包好盒飯，去了陸自明的公司。

    男人還是那副老樣子，一身熨帖的沒有一絲褶皺的名貴西裝，一副斯文彬彬的金絲眼鏡，神情專注的坐在辦公桌后處理文件。上次來時還只是懷疑，現(xiàn)下卻已經(jīng)沒什么顧慮了，唐久放下盒飯，背著手笑瞇瞇的走過去，居高臨下的打量了陸自明半晌：“你知道你現(xiàn)在這幅模樣讓我想起了哪個詞嗎？”

    陸自明扶了扶眼鏡，抬眼問：“什么？”

    唐久：“衣冠禽獸。”

    陸自明不置可否，突然笑了笑，拉住唐久的手腕一扯，唐久一個不穩(wěn)，順勢栽倒在他懷里，一屁股坐在男人的大腿上，然后被男人的手臂牢牢圈了起來。

    “你說的沒錯?！标懽悦髟谒呡p聲道，溫熱的唇有意無意的擦碰著唐久的耳廓，“做叔叔的肖想自己的侄子，的確挺禽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