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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四哥,換個坐唄?” 謝瑾白剛要落座,邊上,季云緋湊了過來。 也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時候,季云緋才會以小時候的稱呼,稱呼謝瑾白了。 坐在哪里,謝瑾白本就無可無不可。 又聽季云緋喊一聲謝四哥,也便同意換了坐。 沒過多久,拓跋瀛同他的使團也到了。 所謂敵人相見,分外眼紅。 出乎大臣們的意料,當拓跋瀛帶著使臣赴宴時,見了宴會上的謝瑾白,二人竟沒有半分劍拔弩張之勢。 拓跋瀛似是完全沒有覺察出這是一場打臉的宴會,同他的使臣們一起高高興興地出席,席間也是談笑風生,半點沒有敗家之犬的喪氣。 “皇上駕到,皇后駕到——” 百官跪拜。 “眾卿家平身——” 帝后,先后在龍椅、鳳位上落座。 季云卿一眼,便瞧見了身穿榴火鶴敞的謝瑾白。 瘦了。 這是季云卿對謝瑾白最為直觀的印象。 “圣上,宴會該開始了——” 邊上,皇后小聲地提醒道。 季云卿這才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來,皇兄,謝愛卿,朕敬你們二位一杯。” 帝王主動敬酒,這是何等的榮幸同榮耀? 季云緋同謝瑾白兩人在眾大臣艷羨的目光當中,舉起了桌前的酒杯,免不了說一些謝主隆恩的話。 至于他們二人心中是不是覺得無上榮耀,只怕只有他們自己能知道了。 “把你的眼神收一收。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愛慕你家主子呢?!?/br> 按照規(guī)制,以季云緋的身份,他應該坐在距離帝王最近的位置,謝瑾白次之。 季云緋自小便不待見季云卿,非同謝瑾白換了坐,于是便成了同蕭子舒毗鄰。 當著圣上以及百官的面,蕭子舒自是不好再給這位王爺冷眼瞧,只抿了抿凌厲的唇線,以只有二人能夠聽見的音量,強硬地道,“主子沾不得酒……再則,末將并非斷袖!” 季云緋夾了塊糕點,慢悠悠地道,“誰知道呢?!?/br> 蕭子舒:“……” 他想離席! 誰都知道,這絕非普通的慶功宴這般簡單。 果然,歌舞過后。 帝王若有似無地問起謝瑾白身體的近況,在謝瑾白簡要作答之后,話鋒一轉(zhuǎn),“如今,我東啟同蒼嵐已簽訂和平協(xié)議,謝愛卿再無需那般辛苦,常年駐軍北野。且北野苦寒,著實不利謝愛卿養(yǎng)病。如今,既然戰(zhàn)事已平,謝愛卿往后不若留在潁陽,好好修養(yǎng)。不知愛卿意下如何?” 這便是要收回謝瑾白兵權的意思了。 季云緋在心底罵了句,cao。 這是當真要卸磨? 他們這才回來一日吧? 這是有多擔心謝懷瑜會造反? 蕭子舒是敢怒不敢言。 席上,所有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都落在了謝瑾白的身上。 白天的那場小雪,到了夜里,還在下著。 謝瑾白的喉嚨發(fā)癢,他咳嗽出聲,咳得蒼白的臉色都浮現(xiàn)淡淡的薄暈。 季云卿眼底盛著擔心。 這份擔心,既有著唯恐謝瑾白不愿交出兵權的擔憂,也有著對謝瑾白的身體狀況,切切實實地擔心。 終于,季云卿聽見一道無波無瀾的聲音清和地道,“但憑圣上做主?!?/br> 蕭子舒握著杯子的手,陡然浮現(xiàn)青筋。 這般輕易,便交出兵權了? 謝瑾白竟然肯如此這般輕易地交出兵權,著實出乎季云卿的意料。 不管如何,懸在胸口的一塊大石算是落地了。 季云卿發(fā)自內(nèi)心地問道,“謝愛卿的身體可還要緊?需不需要朕請?zhí)t(yī)……” “臣多謝身上美意。臣不過是舊疾復發(fā)罷了??瓤瓤瓤取?,圣上,臣身體實在不適,懇請圣上恩準臣,先行告退?!?/br> 季云卿眉頭微擰。 身為帝王,季云卿有他的情報網(wǎng)。 他自是知曉這五年來謝瑾白身體狀況不佳,他甚至連他每次發(fā)病,服的什么藥都一清二楚。 可他不知道他病得這般嚴重…… 季云卿到底是答應了謝瑾白先行離席的請求。 謝瑾白能向帝王提出先行離席,僅僅只是校尉身份的蕭子舒自是不能。 他只能擔憂地望著自家主子,邊咳,便走出大殿。 沒有人注意到,在謝瑾白離開后不久,使團的位置,拓跋瀛悄聲同邊上的時使臣低聲說了些,之后,便悄聲溜出了大殿。 拓跋瀛對皇宮不熟。 他是尋著謝瑾白的咳嗽聲,方才在臨出宮前,將人給追上。 拓跋瀛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為謝瑾白是裝病,沒想到,這人竟是真的病了。 要不然,即便是裝病,也沒人這么裝一路的。 謝瑾白出了宮門。 拓跋瀛出示了腰牌,也順利地處了宮門。 謝瑾白在自家馬車前停了下來。 馬車上,駕馬的童仆眼露意外。 四公子這是在同誰說話? “不知小王爺一路跟蹤懷瑜,有何賜教?” 對于謝瑾白會發(fā)現(xiàn)自己,拓跋瀛是一點也不意外。 要是云麾大將軍當真無知無覺,那他可真要懷疑,是不是潁陽的水土鈍化了他的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