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查到的線索已讓戚嶼明確自己在被公司的人蒙蔽欺騙，他不知道在場有多少高層參與其中，但從之前那網紅桃桃透露的話推測，有問題的肯定不止生產部一個。

    會后戚嶼返回自己的辦公室，遣吳雙去給自己買了杯咖啡，接著拿出手機想給衛(wèi)天瑞打個電話問問調查進度。

    然而剛拿出手機，戚嶼就警覺起來。

    他昨天見到那幾個調查人員所用的設備，好奇問過衛(wèi)天瑞從哪兒可以搞到這些。

    結果衛(wèi)天瑞告訴他，某寶就有賣，如果想要高級點的，還可以找賣家直接定做，總之就是，有錢沒什么搞不到。

    這事讓戚嶼在震驚之余，也開始反思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是否真的安全。

    既然他能找調查公司偵查他人活動，又如何能保證自己不被以同樣的手段所監(jiān)視？

    他現在所處的辦公室是美薇的人給他準備的，這里頭所有的設備也都是提前就安放好的。

    有沒有可能，這個房間里也被安放了錄音筆、監(jiān)視器？

    而他之前做了什么，說了什么，會不會也早已被別人錄下來了？

    想到這些，戚嶼就覺得背后一陣發(fā)涼。

    他放下手機，忽然想起衛(wèi)天瑞昨天提醒他的那句話——盡量保持原先的工作和生活節(jié)奏，不要讓任何人看出端倪。

    戚嶼冷靜下來，裝模作樣看了會兒手中的文件，然后重新拿起手機，給姜瑩打了通電話。

    “mama，晚上你在家嗎？”戚嶼問。

    “在，”戚嶼還沒說什么，姜瑩先數落起他來，“你這孩子，難得回國，一個月到頭還沒回家兩趟！”

    “沒有……”戚嶼有些心虛，“工作有些忙。”

    姜瑩：“忙也得有個分寸吧？我看你是跟你爸越來越像了……”

    戚嶼在mama發(fā)飆前及時打斷她道：“我晚上就回去吃飯?！?/br>
    姜瑩的語氣這才緩和了些：“嗯，我讓柳姨做點你愛吃的，早些回來。”

    晚上六點，戚嶼下了班，就直接叫車回了家。

    到家門口，戚嶼正在按門鈴，就感覺身后一陣疾風，然后一團熱乎乎毛茸茸的東西就撲在了他的腳邊。

    “唷，哥，回來啦？”戚楓的聲音也在身后響起。

    戚嶼扭頭，見戚楓和凌可并肩朝自己走來，他們剛剛去遛狗了，而那條狗此刻正伸著舌頭朝自己狂甩尾巴。

    戚嶼揉了揉狗的腦袋，對他們道：“這么巧，也剛回來？”

    “嗯?！逼輻髯Я俗坷K，有點酸溜溜對著那條狗說，“雪妞，平時都沒見你對我這么熱情，剛剛繩子都差點沒給你甩掉……”

    戚嶼嗤笑了一聲：“說明雪妞認主，知道是誰買的她?！?/br>
    戚楓：“靠，你除了把她買下來送給我，是給她喂吃的還是喂喝的了？含辛茹苦養(yǎng)了她十年的人是我誒！”

    戚嶼挑眉：“那她還不是跟我比較親。”

    戚楓氣得蹲下身來，捧著大狗的腦袋逼她跟自己對視：“雪妞！你記住了，我才是你的主人！……你傻笑什么，把舌頭給我收回去，不許傻笑！”

    凌可：“……”

    戚嶼瞅了凌可一眼，說：“凌可，別理這倆白癡，進去吧?！?/br>
    凌可：“…………”

    戚楓點著狗腦袋說：“你聽聽，他還罵你白癡，以后看見邊上這個人不許再撲上去！聽見沒有！”他說著說著反應過來，急得朝著戚嶼的背影大吼，“我靠，你剛說什么，你才白癡??！”

    三人嚷嚷著進了門，見姜瑩皺眉站在玄關處。

    “我在里頭就聽見你們外面的斗嘴聲，怎么回事，你們兄弟倆怎么一見面就吵架？”

    ————

    【小插曲】

    抹藥時。

    戚嶼：你怎么不說話了？

    傅延昇：我他媽能忍住就不錯了你還指望我說啥？你當老子是神仙?。。坷献邮怯杏姆查g男人！

    傅延昇離開后：阿彌陀佛，這小妖精撩死我了……！過分……！給我等著……！

    ————

    第042章 代我上班

    戚嶼喊了聲“mama”, 戚楓也沒解釋為什么吵架，氣哼哼地抓起胸前的t恤擦了把下頜汗，就把雪妞牽去了室內玻璃房里拴了起來。

    別墅里日夜開著中央空調, 夏天熱, 薩摩這種北方犬也得呆在空調房里才舒服。

    姜瑩打量著戚嶼道：“這幾天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睡覺？看看你, 一臉的心事?！?/br>
    戚嶼邊換鞋邊說：“怎么看出來的？”

    剛剛和戚楓斗了幾句嘴，戚嶼還以為自己表現得挺高興了。

    姜瑩：“你自己拉小楓一起去照照鏡子對比一下。”

    正好戚楓洗完手出來, 圍著餐桌轉了半圈，偷了塊冒著熱氣的糖醋排骨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喚著凌可：“凌可, 今天的菜好好啊, 快來吃飯啦！”

    明明方才還被他哥搞得氣急敗壞, 此刻已恢復了沒心沒肺的樣子, 好像這世上沒什么事能讓戚楓煩惱超過三分鐘。

    戚嶼歪了下嘴，心說自己怎么能跟戚楓這種單細胞生物比……

    “是不是你爸那公司又出什么事？”姜瑩也清楚，戚嶼忽然打電話給她肯定不會只是為了回家來吃個飯的。

    戚嶼“嗯”了一聲, 拉開餐椅道：“吃完飯再說吧。”

    飯桌上，戚嶼和mama與弟弟聊了些家常，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體會過這種輕松的氛圍了——不用和人虛與委蛇, 也不用玩什么心術，還能時不時在欺負戚楓的過程中找到些與傅延昇相處時很難獲得的優(yōu)越感。

    戚嶼倒也不是討厭工作, 受戚源誠的影響, 他完全不反感商場上掠奪廝殺的金錢游戲，碰上像傅延昇這樣旗鼓相當的對手，他甚至還會感到興奮。

    但長時間處于競爭環(huán)境，他也會累，偶爾回趟家還覺得挺解壓。

    飯后, 戚嶼和姜瑩去了書房，也不再掩飾自己的目的，直言道：“mama，你認不認識什么專業(yè)靠譜的調查人員，類似私家偵探這樣的人？”

    姜瑩在電視臺工作數年，位處高位，人脈極廣，戚嶼找她不是沒有理由。

    但她聽了戚嶼的話卻有點意外：“你要找私家偵探干什么？”

    戚嶼把自己回國后這一個月在公司做的事告訴了姜瑩，最后道：“我懷疑公司里的人可能在監(jiān)視我。”

    “監(jiān)視你？”姜瑩大驚。

    “mama你別緊張，我只是懷疑他們監(jiān)視了我的辦公室，但我暫時沒有任何證據。畢竟之前我自己查公司的經營問題，查了半個月什么都沒發(fā)現，無論是預約走訪還是突發(fā)察訪，底下的人都配合得很好?！?/br>
    戚嶼原以為秦總頂多派個程麗君來監(jiān)視他的活動，但他昨天見到了那些專業(yè)調查員所用的設備，才發(fā)現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如果美薇的管理人員真做了非法的事要瞞他，那別說監(jiān)視器和錄音筆，用再過分的手段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他今天又仔細一想，這次決定去寧城，包括找調查公司，他從來沒在公司的辦公室里提起過——去寧城的事是戚嶼和吳雙上周四中午外出吃飯時臨時起意的，包括后來改時間，也是在酒店里用手機通知吳雙的。

    這也是戚嶼合理懷疑自己在辦公室里被監(jiān)視的原因之一。

    但戚嶼不打算在辦公室里搜查，衛(wèi)天瑞給他展示過那些東西，它們能被安放在任何地方任何道具里，極不容易發(fā)現，一旦戚嶼做出翻找的動作，反而容易暴露自己已察覺被監(jiān)視的現實，所以他就權當不知道。

    姜瑩面色凝重：“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你讓我給你找私家偵探，是想要做什么呢？把那些監(jiān)視你的人抓出來？”

    “不，”戚嶼搖頭，“我不想打草驚蛇，我會維持自己在美薇的工作現狀，找私家偵探，主要是想讓他們幫我查美薇的幾個高層?！?/br>
    這也是傅延昇給他的靈感——既然傅延昇能推薦調查人員給他，他為什么不能自己找一些？

    并非他不信任啄石的調查員，而是他不想把接下來的希望全放在啄石那幾個人身上，萬一衛(wèi)天瑞他們也暴露了呢？

    再說，他也總不能一直找傅延昇幫忙。

    這事他連吳雙都沒告訴，雖然吳雙也是他自己招的，但倘若他被監(jiān)視，那么吳雙估計也不能幸免。

    而且，戚嶼從另一條渠道找私家偵探，也能反過來審視自己現在接觸的人、所處的環(huán)境是否可信。

    姜瑩聽完后在書房里踱了幾步，擔憂道：“人我是可以幫你找，但你確定你現在是安全嗎？戚源誠為什么不派個別人調查這件事？這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看著mama擰起的眉頭，戚嶼忍不住道：“mama，這跟爸爸的安排沒有關系，我不能永遠是戚源誠的兒子，我還是司源集團未來的繼承人，爸爸現在擁有的一切，今后都可能屬于我，既然如此，我就要為這些公司負起責任?！?/br>
    姜瑩愣愣地看著戚嶼，像是不相信年僅二十的兒子能說出這一番話。

    “好吧……”她的眉心舒展開來，踱了兩步，開始在書房里打電話。

    戚嶼聽著mama神態(tài)自若地和不同的人打著交道，莫名想起了傅延昇那天給江曉打電話，傅老師也是這樣在談笑間幫他找到了專業(yè)的人。

    戚嶼忽然間就意識到了建立起自己人脈網的重要性。

    “可以了?！苯搾炝穗娫?，走到寫字臺邊撕了張便簽條，在上面寫下了一個聯(lián)絡人的姓名和電話，遞給戚嶼，“明天白天，你抽時間給這個楊記者打電話。”

    戚嶼接過便簽納悶道：“記者？”

    姜瑩笑了一聲：“你別小看記者，新聞工作者——尤其是記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偵查員，甚至有些記者比偵查人員更專業(yè)。我?guī)湍阏业倪@個楊記者就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調查員，他外號叫‘紅獵犬’，曾查出過不少政界大人物的丑聞，現在已經是半隱退狀態(tài)了。只要能請得動他，你要查的東西，對他來說都是小兒科?！?/br>
    戚嶼登時肅然起敬。

    姜瑩沉默片刻，又說：“如果你需要，也可以找戚楓幫忙?！?/br>
    戚嶼一怔，他確實想過找戚楓來幫自己打掩護，好方便自己在需要獨自行動的時候外出——但考慮道這樣做有可能把弟弟也卷入危險，戚嶼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可能不會愿意幫我吧……”戚嶼顧左右而言他。

    姜瑩柔聲道：“他是你親弟弟，他也不希望你獨自陷入危險，只要你找他好好地說，他會幫你的?！?/br>
    戚嶼：“……”

    姜瑩揉了揉眉心，又說：“而且我看那小子最近也實在太閑了，你給他找點事做也好?！?/br>
    和mama談完后，戚嶼猶豫片刻，還是去敲了戚楓的房門。

    “門沒鎖，進來！”戚楓吃完飯就和凌可在房間里看電影，見來人是戚嶼，還有點奇怪，“哥，你還沒走啊？”

    “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逼輲Z說。

    “什么事??？”戚楓見戚嶼態(tài)度嚴肅，跟凌可說了句“你先看”，就跟著戚嶼走出房間。

    到了隔壁戚嶼的房間，戚楓才問：“怎么了，神秘兮兮的？”

    “我想讓你接下來幾天幫我個忙?！逼輲Z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