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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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這么說,但眼睛還是因為異物的刺激不斷分泌出眼淚來。 “不行,你眼睛都紅了,快仰起頭我?guī)湍憧纯础!?/br> “真的沒關(guān)系,被眼淚沖出來就好了。” 陳頁沒遞紙過來,甄杳只好伸手摸索著從桌上的紙巾盒里抽出一張擦了擦右眼,或許真的是流出來的眼淚起到了效果,她頓時好受多了。 “陳老師,我已經(jīng)可以把眼睛睜開了?!?/br> 陳頁一只手還扶著她的肩,“那就——” “你在干什么?” 男人的聲音像浸了冰,沉沉地刺入房間,把兩個相對著靠得極近的兩人嚇了一跳。他們原本的姿勢從背后看親密得有些越線,青年幾乎像要低頭吻下去。 “哥哥!”甄杳一愣,下一秒驀地站起來,“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宋淥柏額角隱隱跳了跳,“聽你的意思,我還應(yīng)該晚點回來?!?/br>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們剛才在干什么?”他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帶著顯而易見的煩躁和冷意。 陳頁忙答道:“宋少,剛才她眼睛有點不舒服,所以我才幫她看了看。” 宋淥柏一怔,蹙眉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小姑娘從陳頁身旁拉過來。 “眼睛怎么了?” “已經(jīng)好了,只是剛才有一點難受?!?/br> 小姑娘站在他身邊乖乖答道,半仰著臉的姿勢勉強能讓他看清此刻眼睛的情況。眼眶只剩一點不明顯的紅,眼睫是被淚水浸潤過的濡濕。 宋淥柏抬手托住她一邊臉輕輕往上一抬,指尖沒入了她腦后柔軟的發(fā)絲里。 他垂眸大致看了一眼,臉色勉強緩和,接著面無表情地抬眸,“課結(jié)束了?” “……結(jié)束了結(jié)束了,既然課結(jié)束了,那我就先走了?!?/br> “陳老師再見。”甄杳禮貌道,順便悄悄往旁邊挪了挪,退離男人那只還貼著她耳朵的手。 陳頁簡短回道:“再見。” 宋淥柏垂眸淡淡瞥向落空的掌心,接著目光落到她臉上。 書房里安靜下來。 “……哥哥?” 宋淥柏放下手,目光某一瞬有些復(fù)雜。 意識到她成年的事實后,他再看見陳頁那種不知分寸的舉止就覺得格外厭惡。 “眼睛還疼不疼?!?/br> “已經(jīng)沒什么感覺了?!?/br> “嗯?!彼麆e開目光,蹙眉沉吟。 “哥哥。”甄杳還是試著開了口,“陳老師說上課能教給我的東西很有限,想讓我去聽一場英語辯論賽?!?/br> “他要帶你出去?” 她點頭,“后天,在潯外?!?/br> “你想去?”宋淥柏頓了頓,擰著眉只問了這三個字。 甄杳猶豫片刻,再次點頭,“想。” “確定?”他語氣平板,“我沒時間陪你,沒人能照顧你或者負責(zé)你的安全。” “我會帶上盲杖的,陳老師也在?!?/br> “隨你。” 身邊好聞的清冷味道驀然遠離,他步幅似乎比平時更大,甄杳怔怔地站著,總覺得他好像有點不高興。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腳步聲又戛然而止。 安靜兩秒,男人語氣冷硬地扔下一句:“到時候讓徐承陪你?!?/br> 說完,沉悶的腳步聲沿著走廊漸行漸遠,直至徹底聽不見了。 甄杳有點無措。他真的生氣了吧?是因為之前去潯大采風(fēng)的時候出了“小意外”,所以覺得她現(xiàn)在又要堅持出門很不懂事?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同意了,還松口讓徐承陪她一起,可見并沒有真正狠下心。 她腳尖往前挪蹭半步,咬唇遲疑一會兒又縮了回來。 在房間里坐了會兒,甄杳估計著晚餐的時間下了樓,然而宋淥柏卻一直沒出現(xiàn)。 聽見管家林叔把盤子輕輕放下的動靜,她沒忍住問:“哥哥他不吃飯嗎?” “先生?先生剛才又出門了?!?/br> “出門?去哪兒?” “大概是應(yīng)酬吧。這些事先生不交代,我們也不會多問。” 應(yīng)酬?甄杳默默握住餐叉。這些天來如果他有應(yīng)酬,結(jié)束公事后是從不中途回來的,一定是徹底忙完了才會回家。 是因為不高興,所以飯也不吃就又出門了? 一頓飯她吃得心事重重。 吃完飯,甄杳借口散步讓小佳帶著自己去了花園。她在靠近主路的長椅上坐著,想著可以一邊戴著耳機聽電影一邊等宋淥柏回來,然后第一時間跟他好好果果解釋一下去辯論賽的事。 然而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最近降了溫,天黑之后風(fēng)吹過來更是渾身都被涼意包裹,她讓小佳幫自己拿一件外套,后者卻苦口婆心地勸她回室內(nèi)。 “小姐,你是不是在等先生回來?” “沒有呀!”甄杳想也沒想就否認,若無其事地摸了摸臉頰,“那我們進去吧?!?/br> 然而這晚直到睡著她也沒等到宋淥柏。 …… 清晨,別墅內(nèi)還很安靜,只有傭人們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男人調(diào)整著領(lǐng)帶從臥室出來時,管家正好將準(zhǔn)備好的咖啡和早餐放到位置上,一旁的電子屏幕呈現(xiàn)著滿屏不斷波動的數(shù)值。 “先生,早上好。” 宋淥柏淡淡頷首坐下,“她還沒醒?” “是的,小姐還在睡。” 餐廳里短暫的交談到此為止。 早餐之后宋淥柏起身走向玄關(guān),林叔取來熨燙好的西裝外套和一塵不染的皮鞋,他將外套搭在臂彎,低頭把鞋換好。 傭人在一旁打開門,卻遲遲不見男主人踏出去,于是沒忍住疑惑地抬頭悄悄打量。 男人收回定在一樓某個方向的目光,轉(zhuǎn)身一言不發(fā)地走了出去。 …… 下午四點半,放在手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 宋淥柏蹙眉隨意瞥過去,目光卻忽然一頓,屏幕上顯示的來電分明是家里的號碼,而林叔很有分寸,通常不會在這種時候打擾。 他想也不想就接起來,林叔的聲音很不安:“先生,小姐有些低燒,已經(jīng)通知家庭醫(yī)生馬上趕到?!?/br> 林叔心里直嘆氣,電話途中還擔(dān)憂地看了床上的小姑娘幾眼。 “林叔,電話打完了嗎?”后者問。 他沒回答,而是道:“我明白了,先生。” “……”靠在床頭的甄杳輕輕抿唇,有點尷尬。 原來還沒掛啊,也不知道宋淥柏有沒有聽見自己說的話。 “小姐再等等,家庭醫(yī)生很快就到了?!毙〖延纸o她換了一次搭在額頭上的毛巾。 “我沒那么虛弱,只是有點熱有點頭疼?!闭f著甄杳沒忍住清了清嗓子,“……最多就是喉嚨還有點難受。” 話音剛落,一杯熱水立刻遞到了手邊。 林叔說的很快的確是很快,似乎沒過幾分鐘家庭醫(yī)生就到了。甄杳配合醫(yī)生做了簡單檢查,然后乖乖吃了退燒藥。 宋淥柏回來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但她聽得出他的腳步聲。 所以聽見門外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時她頓時清醒過來,攥著被角有點不安。 這個時間點他不是應(yīng)該還在忙嗎?怎么就回來了? 然而門外的人并沒有進來,聽傭人簡單說了幾句話后似乎就要走。 她想也沒想就猛地坐起身,“哥哥!” 門外的聲音消失了,幾秒鐘的安靜后有人推門進來。 “哥哥?” 男人沒再繼續(xù)往里走,“傭人說你睡了。” “正要睡,但還沒睡著?!?/br> 甄杳剛才起身太猛,這會突然有點頭暈,只能擁著被子低頭緩過這陣不適。 “還不舒服?”門口的人立刻走進來。 “沒有,就是剛才起身太快了,有點暈?!?/br> 一只手驀地扣住她一邊肩膀,男人身上猶帶著室外的涼意,俯身將她按回靠枕的時候連同他身上冷洌的氣味一同逼近,莫名格外有壓迫感。 “躺下?!?/br> 甄杳乖乖躺好,沒話找話:“哥哥,你今天不忙嗎?” 他淡淡“嗯”一聲。 “昨天也不忙嗎?”她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