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那個狐貍精，又比如…自己。

    她站在走廊的陰影里，有一刻，頭深深埋在雙手中，似是在哭泣，又似在自嘲。

    小翠站在身后，默默看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不忍。

    她手抬起，卻懸停在肩膀上方，緩緩收了回來，猶豫著安慰。

    “夫人，別難過?！?/br>
    她說不出別的話安慰夫人。她沒有做過母親，甚至連戀愛都沒談過，所以不知道一個母親在這種時候是什么樣的心情。

    可看夫人的樣子，應(yīng)該是很擔(dān)心的吧。

    就像她擔(dān)心自己的小meimei那樣，或者這種感情再更濃烈一些。

    夫人匆匆趕到醫(yī)院，簽同意書的時候。小翠眼尖的看到，這個女人的手在抖。

    她那么愛美，那一刻甚至連自己的頭發(fā)亂了都不知道。

    所以，愛應(yīng)該有很多種。

    一個母親，一個mama，表達(dá)愛的方式也有各種模樣。

    夫人…不是不愛小姐。只是不知道怎么表達(dá)，怎么愛。

    老爺子作為小姐的親外公，作為整個家里最大的家長，卻沒有在這種重要的時刻，親自打一個電話，或者過來探望，夫人心里是難過的。

    她懂。

    聞人月沒說話，放下了手，轉(zhuǎn)過臉面向墻壁。一個手放在胸前抵著另一只手的胳膊肘。

    那只抬起的手掌無力的按在臉上。

    小翠沉默的看著，嘴唇動了動。

    她不知道夫人是不是在哭。

    “夫人…”

    她輕聲開口，卻覺得自己笨嘴拙舌，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可以哄夫人開心。

    夫人的情緒，從來都是大開大合，憤怒時像劇烈燃燒的火焰，恨不得席卷著對方來個你死我活、玉石俱焚。哪怕是開心，也是從不掩飾，眉梢眼角透露著春風(fēng)得意。

    可這兩年，夫人卻在漸漸顯露和她印象里，不太相同的一面。

    有時安靜、有時傷感，都不像夫人了。卻更令人覺得憐惜。

    “你在同情我？”

    聞人月忽然扭頭，眼眶紅紅的，卻抬著下巴，居高臨下瞪著小翠。

    小翠啞然：“我不是…”

    “做好你的工作，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聞人月驕傲極了，惡狠狠別開臉，像個寧死不低頭的黑天鵝。

    “月阿姨！小翠jiejie！”

    季熏的聲音，從樓道對面?zhèn)鱽怼?/br>
    小少女穿著拖鞋，啪嗒啪嗒跑過來，身后跟著的朱佩仙拉住她，幾乎像看著孩子剛學(xué)會走路那樣，怕她摔倒。

    “小熏，你跑慢點?！?/br>
    “熏小姐…”小翠迎上去。

    季熏跑得都有些喘了：“小翠，清清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小翠扭頭看身后的夫人。

    聞人月瞧著跑過來氣喘吁吁，小臉上甚至透著運(yùn)動過后紅暈的小少女，心里滋味百般復(fù)雜。

    她一時覺得有些可笑滑稽，最關(guān)心女兒的，竟然是一個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