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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落在他略長的黑色發(fā)絲上,聲音嘶啞,“一律少爺,您是還俗了么?!?/br> 自始至終,王管家都是這么叫他的。 畢竟是在喊自己家的少爺,聽著是要比叫江少爺來的親近些。 一律點了點頭,他還俗的這事不大不小。 也就沒有刻意宣揚,該知道的,遲早都會知道。 倒是王管家,一律見他雖然收拾的整整齊齊,渾身上下連絲褶皺都沒有。 卻穿了件發(fā)白的舊衣服,手肘都稍微被磨起球了,便略微有些疑惑。 怎么滴,江家這是要破產(chǎn)啦嗎,連管家的工作服都不配備啦? 他想著便把疑惑問了出來,“江家如今是什么情況了?” 王管家慢慢的走近,聽到他居然直接開口說話,眼神里露出些在震驚,“一律少爺,您的嗓子是治好了么。” 一律略有些無語,這有啥好驚訝的呀。 不開口說話,也不一定就是嗓子的問題,他不想說話還不行么。 “……我嗓子一直都是好好的,以前不開口,是因為我在修閉口禪,誰跟你說是我嗓子有問題的?!?/br> 王管家想了想,“這……” 也是,好像還真沒人說是嗓子問題。 一律少爺自從回到江家,跟父母兄弟都不甚親近。 江家也沒有人刻意提起過,說他嗓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人把事情說清楚,他們見一律少爺不開口,自然就以為是嗓子的問題,不能說話,還覺得挺可惜的。 好好的少爺,長得好,性格也不錯,偏偏就不能說話,多讓人遺憾啦。 這會見他能夠正常開口說話,王管家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替他高興,瞇著眼睛看著他,“能說話就好,能說話就好呀。” 管家略微高興了些,跟他說起江家的情況。 當初柳意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江家,江先生很生氣,發(fā)了很大的火,各種找關(guān)系要把柳意逮回來。 沒找到,就把火氣全撒在江若身上,要把江若趕出江家去。 王管家見江若可憐,那么大點的孩子,也就跟他膝蓋差不多高,什么事都不懂。 親媽跑了不管他,再被趕出江家,可要怎么活呢。 把人留在江家養(yǎng)活,也花費不了多少的錢財,況且那孩子姓江的,是江家的小少爺。 實在是不忍心,就勸了兩句江先生。 結(jié)果惹怒了江先生,不僅江若沒能留在江家,自己還被江先生遷怒,丟了江家管家的職位,被發(fā)配到花房里照顧花草。 跟普通的傭人同吃同住,干著同樣的活計,每個月就兩天的假可以休息。 平時從早忙到晚,沒有片刻的休息時間。 他年齡大了,不比花房里其他人年輕,這么忙下來,自然有些受不了。 這次若不是靳先生的吩咐,他連花房都出不來呢。 一律安靜聽著,只覺得他爹江先生,也是個奇人。 心狠手辣,除了自己誰都不放在眼里、心上,還總喜歡把事情做絕,完全沒有絲毫留后路的想法。 偏偏就這樣江先生,還每次都能全神而退。 江家別墅自從江魚出事后,幾個主人死得死,瘋得瘋,就江先生還是好好的,想來也是厲害的很。 這難道,就是俗話說的神鬼怕惡人,不敢近身? 說完江家的情況,王管家臉上露出些困倦,抬手捶了捶自己酸疼的老腰,稍微活動著僵硬的腿腳。 神色勉強的笑了笑,“走吧,一律少爺,我?guī)タ葱◆~少爺?shù)哪??!?/br> 順著石臺階往山上走,低聲跟一律說起靈安墓園的情況,“這里的收費雖然貴些,但墓園的管理很完善,有專門負責打掃、祭拜的人。 每周都會有人定期過來打掃,更換鮮花,您就放心吧,小魚少爺?shù)墓腔以嵩谶@邊,會被照顧的很好的。” 王管家很愿意走這趟,他為江家服務(wù)多年,早就在心里面,把江家人當親人晚輩了,老人心軟,最喜歡看的,就是江家人和和睦睦。 可惜江家人沒能讓他如愿,臨老了,還得看著江家變得亂七八糟的。 夫妻,父母,兄弟,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家人。 也就能從一律關(guān)心江魚這件事情,尋求到絲毫的安慰,讓自己不那么的難過,不至于連人生的意義都沒了。 一律暗道,江魚骨灰能被照顧的很好的前提,是江魚的骨灰,確實安然無恙的待在這個墓園里。 關(guān)于這個問題,他就不敢肯定了。 想起被埋在花壇里的骨灰,以及那讓他感覺熟悉的陰氣。 一律默默的嘆口氣,隨意的打量著四周。 這里環(huán)境確實很不錯,綠化做的很好,整個墓園都顯得清幽安靜。 石階上面沒有明顯的灰塵,墓碑前面的白菊花,也都是半蔫不蔫的樣子,看得出來確實是經(jīng)常在更換的。 只是,看著這墓園的環(huán)境越好,一律心情就越沉。 江魚因故死亡,葬在專業(yè)的墓園里面,骨灰和墓碑有專人打擾照顧,卻在成為鬼娃娃后,連身遮丑衣服都沒有。 這就說明,不是沒人給的他燒,而是江魚沒能收到。 墓園里的祭奠,都是直接在墓碑跟前燒。 若是江魚的骨灰,確實葬在墓碑下面,燒過去的東西,不用刻意寫上名字和生辰,也是能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