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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疑惑地看了眼低著頭的容鈺,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聽得外面?zhèn)鱽硪宦晿O為凄厲的呼嘯,接著地動山搖,他腳步一頓,暗道王兄那邊可能出事了,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樓臺水榭而去。 烏云蔽月,樓臺那邊可以用慘烈來形容,到處皆是被法術轟炸出一片廢墟,便是在這廢墟里,錦衣公子一手刺進新郎的胸膛中,直接將他的心掏了出來,取出內(nèi)丹后將人一甩,拿出手帕慢條斯理將手指上的血跡擦干凈。 聞聲趕來的諸位散修賅地怔在當場。 奉鳴齊結結巴巴道:“王......王兄?” 然而更加震驚的還在后面,失了掌控的傀儡新娘在這時,居然回光返照般,一步一跌,摔到新郎身前,看著他渙散的目光,眼中竟流出一道血淚,輕輕道了聲:“池郎,對......對不起?!?/br> 說完這句話后,她的眸光跟著新郎一起暗淡了下去,從此那雙眼中再沒了柔情蜜意。 空氣中是難言的安靜,大好的喜事荒謬地開始,凄慘地結束,上下累著一百二十七條人命,連通這陰陽兩宅,詭秘怪譎。 一道道流光自高空閃過,身著水藍色衣袍的衙門中人趕到,落地后快速分布下去,行動迅速收拾殘局。 周圍目睹全程的散修們低頭議論紛紛: “這玄真派還真是無用,這么大的事連個外門都沒來,都完事了才來衙門的人收拾?!?/br> “可不是,若不是運氣好,我等恐怕都得葬身此地。” 奉鳴齊又是驚又是懼,小心翼翼地移到王兄身前,悻悻笑著打破沉寂:“哈哈,沒想到王兄你竟如此厲害,恐怕不單單只是個散修?” 那王兄也自未消的灰燼中彎了眸子,不知幾分真笑幾分假,他慢悠悠道:“哦,抱歉,忘記自我介紹了?!?/br> 那只修長的手指搭在臉上的面具上,緩慢移開,露出艷奪天下的真容,只聽他在連連抽氣聲中道: “在下玄真派宗主座下二弟子,王昱,請多指教?!?/br> 側(cè)過頭,青絲滑落肩頭,他看向宋祁彎眸一笑:“大師兄,別來無恙?!?/br> 第十三章 奉鳴齊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玄真派?!”他轉(zhuǎn)過頭又看向宋祁:“你......你你你是玄真派首席,破塵劍宋祁?” 那一瞬間,宋祁從他臉上看到了三觀在破碎,奉鳴齊還在喃喃道:“這半年來,王兄你居然一直藏得這么深?!?/br> 宋祁將手攏在袖子里,往后一站,躲到了王昱身后。 前來收局的衙門弟子上前對宋祁拱手道:“大師兄,這事要怎么公布給百姓?” 宋祁一怔,掃了眼三三兩兩坐在一旁打坐調(diào)息的散修,沉吟一聲,道:“勞煩將地戶志再給我看一眼?!?/br> 那名弟子聞言從乾坤囊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古書,宋祁接了過來,走到一盞紅燈籠下借光翻看。 在孤雁池家那一頁,標注著一段話:開元五年,池家三子娶一女,從此家運亨通,扶搖直上,隔六月誕兩子,一子胎死腹中,一子年幼時不知所蹤,一年后池家大公子暴斃。加以上,共計一百二十七人。 宋祁擰起了眉。 一旁的容鈺還紅腫著眼睛,看到地戶志跟著掃了一眼,臉色當即又青又紅,憋了半天才緩過哽在喉嚨里的一口氣,道:“池家三子?!我阿姐嫁的人分明是池家大公子池無夜,三書六禮,黃天為鑒,怎地......怎地......” 他連連后退了幾步,一臉不可置信,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具傀儡新娘,一時竟心痛不已。 宋祁心中已隱隱有了些猜測,取來筆墨,借著昏黃的喜燭光寫道: 開元三年,死者容鸞奉師命下山收回池家的尸傀術孤本,與池無夜相遇,以其對自己的感情順利騙來尸傀術,交于宗門。 開元四年,容鸞與池無夜暗通款曲,互生情愫,判出天道門,定下三書六禮,池家明媒正娶。 開元五年,池無夜與家族生得嫌隙,池家改新郎為三子,隱瞞容鸞將她娶進家門,以其天道人的身份加氣運與身,生意擴展至大江南北。 同年,容鸞不服屢次反抗,被池家關于陰宅之中,誕下一死胎,另一位不知所蹤,次年池無夜失蹤。 開元二十五年,池無夜練就尸傀術,屠殺池家滿門,以滿門為散之氣運加之于身,重娶容鸞......想要復活她。 宋祁將墨跡吹干,遞給衙門弟子道:“你將這張紙印上公章張貼出去就行?!?/br> 弟子彎身領了宣紙,后退離開。 宋祁抬眸看向一片凄涼的喜事樓臺,心道,人死怎可復活,這不過是池無夜心存的妄想罷了,他也只能暫且以目前所知拼湊個大概,真實如何,恐怕只有黃泉下的那一家人才知。 那池姓一家,估計用死人召來的錢也不安心,才廣施善緣,以求心安吧。 下山途中,容鈺已不見身影,仙家衙門的人將無妄死掉的人葬在外面的荒林里,一把火燒了陰宅。那只黑貓則守在容鸞的墳前,喵喵叫著不愿離去。 王昱倒是有閑情,給池無夜和容鸞建的是個合巹墓。 回到落腳的客棧,眾人已累癱,小二見他們回來,滿臉笑容吆喝著叫賣美人醉,一瞬間就賣出去了許多,散修們舉杯痛飲,想要借酒消掉死里逃生的后怕。 一時間客棧大廳里盡是醉酒后的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