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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瞧了眼白韶這幅明晃晃在勾引人的姿勢,翻了個白眼,道:“解主仆契約你得變回本體,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就想再多看看你而已?!卑咨叵裢K频匦α讼拢@笑里面的意味似乎又有些不同,沒等宋祁看明白,他已變回九尾白狐的模樣,乖乖將爪子伸向宋祁。 狐嘴一張,吐出人語:“說真的,我這會突然又有些不想解了,舍不得。” “我也挺舍不得,畢竟妖王是我的靈寵這事,說出去還挺威風(fēng)的?!?/br> 白韶的狐貍眼死死瞪著宋祁,那模樣仿佛下一刻就會張口咬他,宋祁憋了憋嘴,道:“放心,我沒說出去過,你身為妖王的顏面還在,但是如果這次不解,我的嘴可能就沒有之前那么嚴(yán)實(shí)了。” “宋祁,如果沒有久祟,你會像我曾經(jīng)的那場夢里一樣,是屬于我的嗎?” 白韶說的是什么夢,宋祁一點(diǎn)就通。之前有段時間他就奇怪過為什么白韶對他的態(tài)度突然大變,而且連傅清儀也總是說一些沒有存在過的事,當(dāng)時他因?yàn)樗枷氡痪窒拊谶@一方天地內(nèi),想不通這一層,如今卻明了,大抵是,洛水耍了些手段,將原文中屬于他們的記憶植入進(jìn)了現(xiàn)在的白韶和傅清儀腦海中。 宋祁看著白韶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真有那么個人屬于你,那他肯定不會是我?!?/br> 燭光下,白韶恍惚了一陣后,兀自笑了起來:“是了,那人的性格完全不像你,哪怕明明長得一模一樣。” 解除主仆契約后,宋祁正打算走,聽到白韶在身后道:“我不會娶那女的?!?/br> “跟我無關(guān)?!?/br> 現(xiàn)在時辰已經(jīng)太晚了,再不回去,久祟肯定會過來找他,宋祁并不想久祟跟白韶碰上,走得特別急,一時沒注意到花叢中一晃而過的黑影,以及路上突然出現(xiàn)的大石頭,一腳絆了個正好,撲通摔倒在地上。 誰這么沒素質(zhì)隨地亂扔石頭! 宋祁憤憤地抬起頭,入目一截黑色衣擺,上面繡著金絲云紋,還未繼續(xù)往上看,宋祁就已經(jīng)猜出了來者的身份。 “你躲了我好久。” 那聲音一點(diǎn)情緒起伏都沒有,跟他人一樣,整個人都是一個冰冷的絕緣體,身上一點(diǎn)人氣都沒有,如果閉上眼,甚至?xí)詾檎驹谒媲暗氖且豢|鬼魂。 “我沒躲你,沒有緣分,就怎么也見不著。”宋祁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余光警惕地瞥了眼池俞佑,并不想搭理,錯身就要走。池俞佑伸手拽住宋祁的手,陰沉沉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糾纏你嗎?” “我怎么知道!”宋祁想將手抽出來,但池俞佑的力道太大,他硬要抽手只會弄傷自己,試了下抽脫不出便放棄了,耐著性子說道:“我想這種事你自己才應(yīng)該是最清楚的,我們的立場從來不同,走不到一塊去?!?/br> “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才來問問你?!背赜嵊幼猿耙恍?,松開宋祁的手,說道:“那年你給的那塊燒餅,很好吃?!?/br> 宋祁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卻見池俞佑轉(zhuǎn)身融入了黑暗中,清風(fēng)吹起落花,蓋住了那一路走過的足跡,仿佛那位掌控萬千傀儡自立為尸王的人從未來過。 宋祁嘀咕道:“白韶、池俞佑,一個接一個,下一個不會就是傅清儀了吧?!?/br> 他打了個哆嗦,要說這些人里,他最不想面對的那就是傅清儀了,傅清儀這人的思維簡直就不按套路來,你罵他時他還笑,你對他好時他又想著怎么折磨你讓你哭,把你折磨得筋疲力盡地時候又使盡手段去挽回,活生生一變態(tài)。 在出了回夢閣往久祟居住的那處偏殿去的時候,宋祁還是撞上了傅清儀,或者說,傅清儀一直在這條必經(jīng)的路上等他。 月光下蓮花亭里的青衣人聽聞腳步聲微微轉(zhuǎn)過身,幽冷的清輝落在他身上,晃若仙人。 剛開始,宋祁挺喜歡這個一身醫(yī)術(shù),救死扶傷的驕子,擁有醫(yī)者的傲氣,也心懷濟(jì)世的柔情。可真實(shí)面對書里的人物后,宋祁只覺得他可怕,這也無怪傅清儀之后會黑化,其最大原因,還是來自他的那個師門。 偌大一個藥宗為什么只有一位少主,正是因?yàn)樗幾谔暨x繼位人使用的是“煉蠱”制,將一群小孩放在一起培養(yǎng),他們在那個封閉的空間內(nèi),使用同樣的資源與教育,彼此斗毒,又彼此互醫(yī),活了又死死了又活,只有最后能經(jīng)得起這樣折磨的人,才能成為藥宗的少主。 “你知道,機(jī)關(guān)算盡將相伴自己從六歲到十六歲的朋友毒得半死,在他祈求殺掉他的時候,又將已絕望的他從深淵里救出來,是什么滋味嗎?” 藥宗挑選的繼位人,正是從六歲,一直關(guān)到十六歲,選擇最后活下來,沒有被逼瘋的那個。 藥宗的第一條例便是,醫(yī)者,當(dāng)無情。 “你自小生活在最幸福的玄真派,自然不懂?!备登鍍x道:“我從知事起,所睹的便是如何不動聲色的殺人,又如何在扼殺掉別人生的意志后將他救活,我學(xué)會認(rèn)字后,學(xué)的第二件事,就是制毒,第三件事,才是救人?!?/br> “十六歲之前,我一直以為,宗門是要培養(yǎng)我當(dāng)毒醫(yī),可當(dāng)離開那個藥谷后,才被告知,讓我拋掉所有關(guān)于制毒的知識,去救人。藥宗在別人面前是神圣的凈土,在我眼里卻荒誕至極?!?/br> 宋祁道:“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我并不想知道關(guān)于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