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公事結(jié)束了,繼君要同我聊聊私事嗎?” 司命星君將筆變回拂塵,高傲一揚。 淵法直接拒絕:“那沒什么好聊的?!?/br> 司命星君起了個高傲的范兒,結(jié)果淵法不托著,他先是生氣,思忖一番便是吃驚。“難道阿窈姑娘的事,不算你的私事?” 見淵法沒出言不遜否認,司命星君做作地后退一小步。 “傳聞繼君大佛冷情,原先見您對阿窈姑娘的態(tài)度,以為傳聞有誤?,F(xiàn)下才清楚,傳聞不假?!?/br> 這造作的語氣,讓淵法皺起了眉頭。他拿出朔回鏡,成功讓司命星君閉了嘴。 ——朔回鏡中,正是三人方才在天府宮殿門前的場景。 日哦,司命星君他忘記淵法有朔回鏡了,可以看到他在阿窈背后做的事情。 司命星君在阿窈身后,不是為了同淵法打鬧,而是為了看阿窈的命格。 他讓淵法站在阿窈面前,是為了吸引阿窈的注意力,方便對阿窈下手。 唉,本以為能通過這件事情,讓淵法妥協(xié)一番。結(jié)果他居然要用朔回鏡! 司命星君扼腕。扼到一半記起,朔回鏡似乎沒辦法現(xiàn)實命格的具體內(nèi)容。 天晴了雨停了,司命星君又行了。他說:“不過朔回鏡可看不到阿窈姑娘的具體命格哦?!?/br> “雖然朔回鏡無法顯示你看到的命格內(nèi)容?!睖Y法指向司命星君的臉,說:“但是根據(jù)神情的變化,大致可以推斷。” 淵法當著司命星君的面,回放了其在阿窈身后的表情,并總結(jié)道:“事態(tài)嚴重,難以化解的表情?!?/br> “有的時候,表情過于豐富,也不是什么好事。容易被你這樣的狐貍套進去。”司命星君一邊摸著自己的臉,一邊說:“也不算難以化解,就是阿窈姑娘的命格和繼君有關(guān),所以沒有辦法對你詳訴因果?!?/br> 不錯,司命星君能看到命格中的劫難。但卻不能告訴劫難中所有參與的當事人。 他長嘆一口氣,一改之前歡脫的樣子,嚴正道:“繼君大佛,若是為了阿窈姑娘好,你應(yīng)該從一開始就遠離她才是。只是現(xiàn)如今,因果交替,即便你有意遠離,恐也避之不及?!?/br> “我能給的建議便是,把阿窈姑娘放在離你既遠又近的位置上?!?/br> 淵法聞言,沉默片刻,說:“阿律總說你是個高級騙子,打著天道的名義,凈說些模棱兩可、不負責(zé)任的話?!?/br> 阿律是淵法的小師弟,淵律。 “靠,這個小兔崽子?!彼久蔷D時來了氣,“下次見到他,我要打得他叫爹爹?!?/br> 復(fù)而正色道:“玩笑歸玩笑,但是繼君,我給的建議,絕對是我能給的,最直白的建議了。” 淵法點頭,并表示出謝意:“下次司命星君同阿律打斗,我不會插手?!?/br> “害,那不是小時候不懂事兒嘛?!?/br> 淵法的一句話,就讓司命星君想起小時候和淵律打架斗毆的事情了。 現(xiàn)如今,“打得他叫爹爹”,也只是司命星君口嗨一下罷了。 他一個文官,去打淵律那種武將,顯然是自討苦吃。 “繼君快別打趣我了。我倒是有個正經(jīng)事兒想問。既然阿窈姑娘不算你的私事,那為什么還拜托我給她看命格?” 淵法:“這是我的公事范疇。同你不能泄露天機一樣,我也是要保密的?!?/br> 司命星君被好奇心折磨得咬牙切齒。 ……算你狠。 淵法同司命星君聊完,便去小苑尋阿窈。 阿窈正喝著小仙童給她泡的茶,耐心地等待淵法。 別說這天府宮的茶,還怪好喝的。 她又小嘬了一口。 突然,一陣心悸襲來,阿窈拿茶杯的手不穩(wěn),眼見著茶杯就要掉到這云霧繚繞的地上了。 一陣憑虛之風(fēng)托住茶杯,接住了杯中茶,將其穩(wěn)穩(wěn)地送上阿窈的掌心。 阿窈抬頭,看到淵法站在不遠處,正朝她走來。 “法法?!卑Ⅰ旱难凵耦D添光彩,她放下那杯茶,從椅子上起。 結(jié)果又一陣心悸,使她還未直起腿,便直接倒坐在椅子上。 淵法看出異狀,關(guān)切地上前,用一股靈力查探阿窈身體,察覺并無異常后,問道:“怎么了?” 阿窈先是搖搖頭,等那陣令人發(fā)慌的心悸緩過去之后,心神不寧地說:“我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淵法略思索,凝眉掐指一算,隨即展眉道:“不是什么大事兒?!?/br> 這話令阿窈心安。 她向來沒有準確的第六感。 這陣心悸,大概是前段時間沒睡好的緣故吧! 原來鬼不休息好,也是會心悸的。 阿窈決定,養(yǎng)生得從點滴做起。 早睡早起,做個養(yǎng)生的長命鬼。 誰知淵法的下一句,差點讓長命鬼變成短命鬼,將阿窈直接嚇得見了閻王。 ——“不過是,我們的廟被人拆了?!?/br> “什么?!” 第30章 淵法與阿窈二人趕回紙奉廟時, 入眼之處,已成荒蕪一片。 清風(fēng)拂過,卷起粒粒塵沙。 如果不是看到那草叢掩映下的土地廟, 阿窈都不敢置信, 這里, 曾經(jīng)有一個紙奉廟。 “我那么大一個廟呢?” 她不可置信地轉(zhuǎn)頭, 用視線向淵法提出疑問。 淵法了然,回道:“被拆了?!?/br> 在朔回鏡中, 阿窈看清了下令拆除之人的樣貌。 桃花眼配薄薄朱唇——蕭睿! 如果不是淵法還在這里,阿窈要顧及著點兒形象,她恐怕會立刻把蕭睿罵得狗血淋頭。 “我是不是前世挖了蕭睿他家祖墳,這輩子陽間被他害,來了陰間還不得安寧?!?/br> 阿窈小聲咕噥, 自言自語。 沒想到淵法回了她。 “有可能,他確實是因為你才拆了這座廟?!?/br> “啊?”阿窈還以為, 蕭睿是要將這荒山的土地征作他用。她再厚臉皮也不會想到蕭睿竟然為她拆了一座廟?什么仇什么怨?。?/br> 相比較自己解釋個中緣由,淵法更習(xí)慣于讓別人代為效勞。他懶懶地喊了聲“土地”。 草叢一陣窸窣,土地須發(fā)凌亂地出現(xiàn)在阿窈的視線中。 “淵法大人,阿窈,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蓖恋貎裳蹨I汪汪, 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這位萬歲老人淚灑現(xiàn)場。 阿窈給土地施了個清潔術(shù),問:“土地怎么如此狼狽?” 接住話題的土地,如同倒豆子一般,將連日來發(fā)生的事情同阿窈說了。 “那日風(fēng)和日麗, 天朗氣清。我琢磨是個好日子, 準備在這荒山中蹓跶蹓跶。” 淵法:“說重點。” “咳,”土地直奔重點, “重點就是,一個老道士帶著一群年輕的壯丁,把紙奉廟給拆了。我本來想用些法術(shù)把他們嚇走,誰知那道士倒是有幾下子功夫,不僅沒被嚇走,反而把我打得措手不及?!?/br> “紙奉廟被夷為平地之后,我想著聯(lián)系你們,誰知道老道士竟然沒走,還發(fā)現(xiàn)了我,要我?guī)г捊o阿窈,說蕭睿在府上等你?!?/br> “我怕這其中有什么陰謀,沒有立刻通知你。”土地委屈巴巴地看著阿窈,說:“我之所以這副狼狽模樣,是因為這幾日在解除那道士在這座山布下的陣法?!?/br> “辛苦了?!卑Ⅰ恨矍辶藖睚埲ッ},覺得這事兒是她連累了土地。 她翻了翻自己的儲物袋,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淵法送的糖葫蘆,以及剛剛從天府宮離開時,司命星君硬塞的二兩茶葉。 兩者之間,果斷選擇后者送給土地。 只是阿窈這帶著歉意的補償,終究沒有送出手。 因為淵法快她一步,送了土地一個能增長千年修為的人參果。 阿窈感受到自己背上的債務(wù)又重了一筆,她掰著手指頭小聲說:“千年修為的人參果,應(yīng)該比這個茶葉貴很多吧?” 這話自然逃不過淵法的耳朵,他說:“茶你喜歡喝,自己留著。” 一抹緋紅爬上阿窈的耳朵。 轉(zhuǎn)念想到蕭睿的行徑,阿窈整個人都氣鼓鼓的。 土地收下了淵法的人參果,千恩萬謝過后,回自己的土地廟里歇著。 看看草叢深處的土地廟,再看看已成平地的荒蕪,阿窈垂眸,抑制眼中的恨意。 “看來我對蕭睿,還是太仁慈?!?/br> 她以為放過蕭睿,其實也是在放過自己。不過眼下看來,沒必要放過。 “想報仇?”淵法聽出其意。 阿窈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陳述:“我們不允許對凡人出手?!?/br> 淵法輕笑:“嗯,只要對方不是凡人就可以?!?/br> 二人相視,從彼此眼中找到了默契。 等著吧蕭睿,你陽壽的盡頭,也就是我報仇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