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不知道為什么,言恒澈在聽到林蘇這樣說的時候,心里那本來已經(jīng)熊熊燃燒著的怒火頓時就消弭了大半。 他冷哼一聲:“我那不過是情況緊急下意識的想要先救人而已,最后還不是你的許墨哥哥把人給救出來的?!?/br> 林蘇不跟言恒澈去抓他話語里那些故意擠兌她的字眼較真,反而是笑瞇瞇端起床頭的雞湯舀了一勺遞到言恒澈的嘴邊:“吃點東西吧,在地下餓了那么久,我還和醫(yī)生了解了你的情況,從進醫(yī)院開始一直都在昏迷,滴水未進,要不是靠著吊針補充水分和體力,怕是要熬不住了。” 言恒澈對林蘇本來就所剩無幾的怒火頓時就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言恒澈順勢喝了一口。說話的語氣也柔和了幾分:“我倒是想知道,為什么我們被綁架的第一時間是許默來救人,許默的消息怎么那么靈通。” 林蘇繼續(xù)往言恒澈的嘴里喂湯,表面上波瀾不驚,其實心里卻已經(jīng)知道這一切一定是白婉婷挑唆的。 而言恒澈確實相信白婉婷,聽到白婉婷這樣挑唆,他第一時間懷疑的不是白婉婷別有用心,也不去懷疑這幾天白婉婷到底在做什么,反而是懷疑到自己和許默的關(guān)系上來了。 這樣的懷疑她經(jīng)受的多了,反而習(xí)慣了。 只是心里對言恒澈到底還是失望。 沒想她死又如何,白婉婷怎么做在他的眼里都是好人,她那么多的漏洞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想明白不對勁的地方,可是言恒澈從來都不去想,反而是白婉婷強詞奪理在她的身上雞蛋挑骨rou,言恒澈次次都相信。 林蘇表面上不經(jīng)意的說道:“許默哥哥覺得我上次的車禍不是意外,你見到我當(dāng)時被撞爛的那輛車了嗎?被反復(fù)撞擊的都不成樣子了,正常的車禍怎么會把車子撞成那樣。所以許默哥哥擔(dān)心我再出事,一直都有派人在我身邊保護我,是那些人給許默哥哥去的消息?!?/br> 言恒澈不由得愣了愣。 他對她倒是用心。 她到底是厲害,生了一副好相貌,男人難免為她心動他都知道,可是心動是一回事,能做到這個份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不單單是顏值能決定的東西。 言恒澈忍不住冷嘲熱諷:“他對你倒是上心,上次的事情根本就是意外,警察不是都已經(jīng)說了嗎?那個貨車司機是吸毒的,神志不清當(dāng)然會不斷的開車撞你,而且要是真的是蓄意謀殺的話,他應(yīng)該下車去檢查你到底是否還活著的,哪里那么容易放過你?!?/br> 林蘇一直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聽到言恒澈說這種話她還是不由得生氣了。 她沒有真的死掉就不能真的算是謀殺了嗎?那她要是真的死了,是不是就可以算是謀殺,未必吧,而且她要是真的死了,就算斷定了是謀殺,又有誰會真的給她討公道來。 林蘇將手中的哨子吧嗒一聲丟回到碗里,深吸一口氣才沒有和言恒澈去爭論上次的車禍到底是不是謀殺。 她只是淡淡的說道。 “到底是許默哥哥救了我們,警察要是辦事有用的話,早就該來救人了?!?/br> “警察可不像你和許默那樣隨時保持聯(lián)系?!?/br> 林蘇有些失望的看著言恒澈:“我不知道你又聽到了什么開始懷疑我和許默的關(guān)系,但是我和許默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朋友,難道我的朋友關(guān)心我的生死還不可以嗎?你都可以為了白婉婷連自己的命都豁出去,為什么許默救了我們反而是我和許默的錯了?你說我蠢,竟然自己站出來說什么換樂樂,最后不過是被孫董事給擺了一道,那你呢?當(dāng)時你要是不出去,而是冷靜下來想想白婉婷那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帶著人手過去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之后的事情了?說白了不過就是關(guān)心則亂!” 言恒澈被林蘇一連串的話說的目瞪口呆。 她什么時候嘴皮子這么厲害了,現(xiàn)在明明是他在問她她和許默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就變成她質(zhì)問自己對白婉婷的用心了? 言恒澈的臉色一沉。 “我當(dāng)時那是接到電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才自己去看的,我決定換白婉婷也是因為孫董事當(dāng)時怎么對她的你也看到了,她留在那里就不是受傷那么簡單了。我哥到底是因為你才去世的,我連他的妻子和孩子都保護不好我還算什么男人。” 林蘇歪著頭看著言恒澈。 他這是在和自己解釋嗎? 這一年多將近兩年的時間里,只要白婉婷一有需要,他一定二話不說就趕到她的身邊,從來也沒給她留下過只言片語的解釋。 這倒是他第一次為了白婉婷的事情和自己解釋。 如果是從前,事情剛剛發(fā)生的時候,他這樣解釋她一定會相信的,會覺得是自己小心眼不夠理解他了。 可是現(xiàn)在,知道了樂樂就是他親生兒子的林蘇,完全沒辦法相信他。 林蘇將湯碗放到一邊。 “我知道你一直懷疑我在這段婚姻里對你不忠,你懷疑是我勾引了言希,我現(xiàn)在沒辦法和你證明我的清白,但是許默怎么也是你我的救命恩人,你有什么事情直接沖著我來就是了?!?/br> 林蘇說完,搖著輪椅要離開。 言恒澈想要伸手去抓,但是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抓了個空。 第73章 孫董事必須活 言恒澈手上無力抓了個空,眼睜睜的看著林蘇走了,不知道怎么的,他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心里也跟著空了一塊。 不過緊接著就一股子怒氣竄了上來。 林蘇幫著許默說好話,說他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口口聲聲念的都是許默的好。 那他呢,他又算什么,在礦場坍塌的那一刻他毫不猶豫的將林蘇壓在了身下,也沒見林蘇多么感激他。 言恒澈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眼前又再次浮現(xiàn)出當(dāng)年火災(zāi)時的景象。 他當(dāng)初也是急匆匆的就直接沖進了火海當(dāng)中想要去救她的性命,可是卻晚了言希一步,事情過后,她也是心心念念的念著言希的好。 而這么多年他對她的付出,她就像是全然看不見一樣。 一直強勢的言恒澈,此時獨自一個人在病房里露出了一副落寞的神色來。 白婉婷推門進來的時候,言恒澈的神色已經(jīng)一切如常了。 她剛剛一直守在門口悄悄的注意著病房里面的動靜,本來以為言恒澈和林蘇又要因為林蘇和許家大少爺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再大吵一架,結(jié)果卻什么動靜也沒聽到。 偶爾能聽到幾聲屋里說話的音調(diào)稍微拔高了一點,但是至于到底說了些什么,她也沒聽到。 白婉婷走進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本她擺在言恒澈床頭的雞湯已經(jīng)喝掉大半了。 她的眼神不由得閃了閃。 “阿澈,林蘇是怎么說的?難道她真的和許家大少爺有什么不成?其實這個事也怪不得他,你現(xiàn)在腰椎受傷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就算是動手術(shù),能不能好起來也還是另說,要是手術(shù)不成功,這輩子可就攤在床上了,到時候肯定是公司動蕩,你又她會給自己另謀出路也是人之常情?!?/br> 言恒澈本來就不太舒服的內(nèi)心聽到白婉婷這些話,更是覺得像是有一顆大石頭壓在他的胸口一般難受。 他閉上眼睛悶悶的開口:“好了,我累了,我想睡一會,你別說了。” 白婉婷卻并沒有閉上嘴巴,她非但沒有就此就不說了,反而是棲身蹲在了言恒澈的身邊,故作溫柔的抓住了言恒澈的手,她將言恒澈的手貼到自己的臉上,柔聲細語的說道:“我知道你一直是個驕傲的人,如今落到這種境地你心里一定不好受,不過沒關(guān)系的,不管你將來變成什么樣子,就算是手術(shù)失敗你這輩子都要躺在病床上起不來了,我也還是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的。我和樂樂,一直都陪著你?!?/br> 言恒澈閉著眼睛淡淡的“嗯”了一聲。 白婉婷面上滿是對言恒澈的心疼,心里卻略過一絲狂喜。 她就知道,哪怕是言恒澈這樣強勢驕傲的男人,也不可能任何時候都是堅強的,誰遇到這樣的情況內(nèi)心不脆弱。 她這么一踩一拉,言恒澈雖然嘴上不說什么,但是內(nèi)心一定會因此覺得溫暖,綁架這件事在她們中間產(chǎn)生的嫌隙自然就能被抹平一些。 不過這么簡單的三言兩語到底是無法直接抹平她和言恒澈之間的隔閡。 看來還需要在別的地方下下功夫。 這邊,許默推著林蘇回病房。兩個人干脆對坐著聊天。 “那個白婉婷倒真是個厲害角色。”許默說這個話的時候,神情有些沉重。 雖然有邪不勝正這句話,然而在現(xiàn)實中,卻都是善良的人玩不過惡毒的人。 許默擔(dān)心這樣下去,林蘇早晚要在白婉婷的身邊吃虧。 林蘇自然也知道,白婉婷在言恒澈心目當(dāng)中的位置也不是一日之功,她早早的就在言恒澈的心里建立了善良體貼的形象,人的潛意識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言恒澈的潛意識里,就是相信白婉婷的。 所以,白婉婷怎么往她的頭上潑臟水都可以。 而她說再多的話至多也只能為自己辯解兩句。 至于白婉婷,她也只能通過暗示和點到為止稍微試探一下言恒澈的態(tài)度,一旦說多了,言恒澈怕是還會以為是她對白婉婷別有用心,那就不妙了。 很多事情,還是眼見為實。 林蘇這幾天都在考慮這件事情。 此時總算是有了一個還算是完整的計劃,不過這個計劃的關(guān)鍵人物,還是那個喪心病狂的孫董事。 林蘇抬頭問許默:“孫董事他們那幫人怎么樣了?還活著嗎?” 提起孫董事,許默的眼神也變的沉沉的。 “那個老家伙,一早在礦道里面埋下了,我本來都已經(jīng)把他帶去的人制服了,本以為可以直接將你們從礦道里面給救出來。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引爆了,要和你們一起同歸于盡。死了也是活該?!?/br> “他死了?”林蘇心里咯噔一下。 孫董事可是她揭穿白婉婷惡毒嘴臉很重要的人物,孫董事要是死了,白婉婷這惡毒的嘴臉一時半會還真沒辦法掀開個口子。 只要她在言恒澈的面前不露出馬腳,她就沒辦法將言恒澈對白婉婷的信任敲出一個口。 林蘇不由得露出落寞的表情來。 許默卻有些納悶了。 “你怎么了?他那樣的人死了才好,不過可惜的是,沒死,不過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br> 許默淡淡的說著,面色上沒什么變化,但完全能聽出來他語氣當(dāng)中的殺伐意味。 林蘇趕緊追問許默:“沒死?那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人在哪呢?” 許默雖然不明白林蘇到底在盤算著什么,但還是回答道:“沒死,只是傷的嚴重,現(xiàn)在人還昏迷不醒呢,就在不遠處的一家醫(yī)院救治著呢,我已經(jīng)悄悄的安排了人照顧照顧他,他那樣的人,也沒什么活著的必要了?!?/br> 林蘇趕緊搖頭:“不不不,他有活著的必要,他現(xiàn)在太有活著的必要了,許默,你找人打點打點,一定要全力施救,讓他好好的活下來?!?/br> “你要干什么?”許默不解。 林蘇招招手讓許默湊近過來:“我是這么想的” 許默聽完心頭一驚。 他呆呆的看著面前的林蘇,這樣的招數(shù)她都能想的出來,到底是他從橋小瞧了她還是她如今早已變的不是他記憶當(dāng)中的那個林蘇了。 第74章 手術(shù)同意書 許默呆呆的看了林蘇很久。 從前,他一直都把林蘇當(dāng)meimei,縱使對林蘇也有那么幾分超越meimei的感情,倒也沒有多么濃厚。 他當(dāng)然會在自己的能力范圍之內(nèi)護林蘇周全。 可是叫他為了林蘇一頭扎進林家那個復(fù)雜的家里,要他丟下整個許家的前程不管,忤逆父母的意愿,他還是做不到。 許家需要的,是一個能在許家事業(yè)上幫扶上一把的兒媳婦。 他和言恒澈不一樣,言恒澈那個時候是孤立無援,和林蘇結(jié)合可以各取好處。 可是他他當(dāng)年如果娶了林蘇,對許家而言,壞處大于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