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因?yàn)橛熊?,段灼沒搭帳篷,把后座放平就可以睡了。 知眠坐到開著的車后座,在腿上蓋了層毛毯,仰頭看著漆黑一片的星空,仿佛將渺小的自己裹在天地之間。 旁邊的熱鬧和她這邊的安靜形成鮮明對比。 她想著心事,忽而瞥到段灼從幾個男人中起了身,目光轉(zhuǎn)了圈最后落到她身上,抬步朝她走來。 他走到她面前。 “干嘛一個人坐在這?” 她隨口謅:“有點(diǎn)冷,就過來了?!?/br> 男人一言不發(fā)走到副駕駛,拉開門,回到她身邊的時候,手里拿著他下車前剛剛脫下來的大衣。 “不用……” 他眼底一沉,“想感冒?” 他強(qiáng)勢地把外套裹在她身上,而后身子往后一仰,半躺在車?yán)铮槑О阉綉阎小?/br> 知眠微愣,“你不去和他們打牌嗎?” 男人不知想到什么,目光下滑落在她白皙盈透的細(xì)頸,嗓音含了些許笑意,“和一群男的有什么好玩的?” 知眠對上他意味深長的視線,心口一跳。 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她的下巴被挑起,他溫?zé)岬奈锹淞讼聛怼?/br> 耳邊有野外的蟲鳴聲作響,不遠(yuǎn)處是幾個男人打牌的說笑聲,他們這兒是無人注意之處。 男人指尖滑落,到了衣擺,極具侵占性地撩開,碰到了腰.肢,帶著微涼的觸感,卻如同星火蔓延開。 他沒受傷的右手把她往自己身上帶,裹在女孩身上的外套掉在一旁,一股冷風(fēng)順著衣擺灌入,她下意識抬手圈住他脖子,如同投懷送抱。 段灼眼底漸深,喉結(jié)明顯一滾,動作停了下來,氣息捻過她薄紅的耳垂,低笑了聲: “怎么,喜歡在戶外?。俊?/br> 第十二章 男人身上寬厚而溫?zé)?,將她壓在后座的墊子上,身上獨(dú)有的甘草和薄荷混合氣息,將她沉沉籠罩。 此刻他說出這調(diào)情的話,眼尾上挑,含著笑意,一臉吊兒郎當(dāng)。 知眠先是愣了幾秒,但是早已在這方面被他帶壞,當(dāng)回味過來后,立即松開了摟住他脖子的手,臉頰涌上熱意。 “你有病……” 這人太過分了! 段灼笑,“害羞了?” “……段灼,你能不能正經(jīng)點(diǎn)!” “在戶外親你,怎么就不正經(jīng)了?”他一臉氣定神閑,手肘撐著腦袋看她,“難不成你理解為其他的意思了?” 知眠懶得搭理他。 裹上外套,她身子坐直了些,和他保持距離。 這時,旁邊走過來一個男生,看到他倆,:“老大、嫂子,你和諸葛教練真就各過各的二人世界啊,不來玩嗎?” 遠(yuǎn)處有人朝他們揮手:“老大,四缺一!快來!” 知眠打算讓他去找他們,卻見段灼下了車,拽住她的手,“走了,過去坐會兒。” 知眠只好跟著過去。 他打牌,她就坐在旁邊,男人偶爾贏了牌時,會好心情地逗她幾句。 以前她很喜歡待在他身邊,哪怕不說話,單單看他也開心,可今天不知怎么,沒過一會兒便覺得無聊。 最后知眠對他道:“我有點(diǎn)困了,想回車上?!?/br> 他轉(zhuǎn)頭看她,“困了就去睡?!?/br> 知眠離開。 旁邊的諸葛宇正在和孔思你儂我儂地看星星,知眠不在乎今晚是不是有流星雨,只想著躺到車上好好休息。 把后備箱關(guān)上,她上了車,平躺在后面,蓋上毯子。 夜色漸濃,外頭的牌局到了尾聲。 最后一局結(jié)束,段灼站了起來,走回車旁,拉開車門就看到知眠安安靜靜躺在里頭,已經(jīng)睡著了。 他在旁邊坐下,手機(jī)鈴聲剛好響起,是舅舅莊嘉榮的電話,他接起,“喂,老莊?!?/br> 莊嘉榮沒有兒子,從小對段灼寵愛有加、視若己出。段灼和舅舅很親,向來沒大沒小,于是便這么叫他。 一個老莊,一個小段。 不熟的人怎么也不會想到他們是舅舅和外甥的關(guān)系。 那頭傳來低沉男聲:“元旦假期都快結(jié)束了,也沒想著給你舅舅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你個小白眼狼?!?/br> 段灼笑,“老莊,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矯情???要不要我提前再給您把年拜了?” “臭小子,找抽是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br> “你什么時候回來?” “要到快過年,元旦你有沒有給你爸媽掛個電話?” “打了,老兩口忙著呢,話都說不上幾句。” “那小九呢?她放寒假了沒?” 莊嘉榮其實(shí)是家中最早知道知眠存在的人。 當(dāng)時段灼剛收留知眠不久,莊嘉榮得知,沒想到外甥膽子竟然這么大,小小年紀(jì)就敢把一個小姑娘往家里領(lǐng)。 而段灼為了讓舅舅替自己保密,幾乎要和老莊翻臉:“莊嘉榮,你要是敢把這事兒告訴我爸媽,我就沒你這個舅舅?!?/br> 莊嘉榮聞此言,無奈之下只好幫忙瞞著。 “應(yīng)該快了?!?/br> 睡夢中的知眠翻了個身,朝向他的方向,段灼邊說,手指隨意把玩著女孩的頭發(fā)。 “你爸媽不知道今年過年有沒有回來,對了,你打算什么時候把小姑娘帶去給他倆正式見個面?。俊?/br> 段灼聲音懶懶的,“再說吧,著急什么?!?/br> 車窗這時被敲了一下。 司馬誠站在外頭朝他招手,段灼下了車,關(guān)上車門,車?yán)镌俅位謴?fù)安靜。 躺著的女孩慢慢睜開眼睛。 眼神空洞。 剛才知眠被他打電話的聲音吵醒,于是就聽到莊嘉榮問的那句有關(guān)于她的話,和段灼的回答。 “再說,不著急?!?/br> 一如他往常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 那一刻,她沒有勇氣去詢問緣由。 具知眠了解,段灼的父母都是北方某個軍工廠的高級兵器設(shè)計師,從事的工作屬于機(jī)密。 他出生于傳統(tǒng)的知識分子家庭,父母知書達(dá)理,對段灼從小嚴(yán)格與溫柔并教,因此段灼雖然看過去叛逆桀驁,實(shí)則格外的有原則。 從小到大,他唯二和父母起沖突的,一是父親竭力反對他參軍,他就玩上了ea,二就是他擅自把一個小姑娘帶回了家。 當(dāng)時知眠的存在被段灼父母發(fā)現(xiàn)后,段灼的父親很生氣,后來也不知道段灼和他們怎么溝通的,只記得男人回來后,讓她安心住著,就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 上大學(xué)后,段灼帶著她搬到外面,知眠就仿佛被藏了起來一樣,再沒見過他的父母。 段灼每次都是說不著急見。 就像他不著急見她的朋友一樣。 或許他心里根本沒有把她的身份看得很認(rèn)真,不過是且玩且過地和她交往。 只有她那么認(rèn)真,把這當(dāng)成了一輩子的事。 耳邊寂寥無聲,段灼很久都還沒回來,知眠看著窗外的天,心尖涌起一股苦澀,久久不能散去。 - 第二日,從金山回來后,段灼直接送她去學(xué)校。 一路,知眠安靜無話,段灼見她好像悶悶不樂,隨口問了句,她只說昨晚沒睡好。 到校后,知眠解開安全帶,道:“接下來這周我準(zhǔn)備考試,就不回家了?!?/br> 他揉了下她發(fā)頂,沒多說:“嗯,好好考?!?/br> 知眠下了車,悍馬揚(yáng)塵而去,沒帶絲毫停留。 回到學(xué)校后,知眠收了心,投入期末復(fù)習(xí)中,她的成績始終穩(wěn)定在專業(yè)前三,每年都拿一等獎學(xué)金,從小到大,很少事能夠分她對于學(xué)習(xí)的專注度。 這段時間,她和段灼也只是偶爾交談幾句,男人不喜歡發(fā)信息,如果她不主動找他,他也基本不會主動找自己。 說是鬧矛盾,根本算不上,因?yàn)槎巫剖裁匆矝]察覺到。 一月中旬,氣溫更冷了些。 最后一天考試中午,她和段灼提了句明天放假,他就說晚上帶她吃飯。 下午從考場出來后,她收到段灼的信息,對方發(fā)了一個會所的名字,因?yàn)槌塘⑦@幾天有事請了假,所以讓她直接來這。 知眠也不知道他怎么帶她去那種地方吃飯,也沒多想。收拾完行李從宿舍樓出來,她發(fā)現(xiàn)天色突然暗了,烏壓壓的云重重壓在頭頂。 仿佛快要下雨了。 她乘著校內(nèi)公交到達(dá)c大南門。 今天附近高校都放假,公交車站站滿了人,車一來學(xué)生便如喪尸般蜂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