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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月呼吸有些急,他刻意輕咳了幾聲,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正常些。 東方黎也不急,站在原定,等著他坦白。 東方月看著他,遲疑了下,慵懶又浮上了臉。 他站定在東方黎一側(cè),神色嚴肅地問道:“爹想要這皇宮嗎?” 東方黎笑著看了他,說:“你覺得我想要嗎?” “月兒猜不出爹的心思。” 東方黎面色從容,說:“月兒若想要,爹便幫你取。” 東方月沒答話,緩緩地跪了下去。 東方黎看著他,微瞇了眼,“你這是何意?是要還是不要?” “月兒,不要?!睎|方月說,“爹如今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何必貪戀那個位置,月兒也知爹本無那個心思,為何又要表現(xiàn)得這般?!?/br> “你怎知我沒有?”東方黎摸著他的頭,說,“月兒,你不懂,有些事必須要坐到那個位置上才能做到,雖然我無意那個位置,但我有必須要做的事?!?/br> 東方月抬眸,“爹有何時要做,月兒可以幫爹。” 東方黎說:“爹不想看你受傷,月兒不用擔心,爹一定做到?!?/br> 東方黎說完便轉(zhuǎn)身走了。 東方月心中一動,不禁抬頭望向?qū)m外—那里有綿延不絕的山脈,有陷在水深火熱中的百姓,再看這皇宮,內(nèi)里的人卻忙著陰謀詭計,勾心斗角,這大虞還能救嗎? “尊王攘夷,故才能穩(wěn)天下?!?/br> 他心里記得,可他東方月不過是個紈绔子,為何偏偏有人不信邪,非要將他往正路上逼。 他做不到這般,他也不想這般做。 …… 夜羽沒跟著,他便一人去了醉玉樓買醉。 酒過半巡,還未盡興,東方月喚了小二來添酒,這人沒等來,卻見了不想見與相見的人。 都說世之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可偏偏這八/九就愛湊一起來。 顏如玉與上官明棠進來之時,未曾留意這邊,等東方月這酒瘋耍起來了,上官明棠才斂了眸子看向人。 東方月?lián)荛_手邊的酒壇,喊著:“我沒醉,去把人給我叫過來。” 店小二站在他身邊不敢動,又怕人不高興了把這店砸了,便湊近他小聲地問,“公子啊,您要叫誰,我去給您喚。” 東方月目光閃爍,看了眼上官明棠又回轉(zhuǎn)過來,對著店小二說:“去把美人叫過來?!?/br> “您說得這美人在哪兒呢,我去給您叫,公子您說個地方?!?/br> “嘩啦” 東方月摔了酒壇,怒道:“去把夫人叫過來?!?/br> 店小二來了為難,東方月娶妻之時確是虞都大事,人人皆知,還是皇上賜婚,然人也皆知,丞相家大火,獨獨燒死了那新入門的少夫人。 這叫人去哪兒找。 見小二不動,東方月怒道:“去啊,去叫人?!?/br> 店小二說:“公子這街上美人有,可您這夫人我是真沒法給您叫去。” 東方月看著他笑,那笑里帶了壞,說:“美人也行,一般的不要。” “公子,您這就為難小人了,您眼光高,不知您要的這美人是何等絕色,小人找來不對,又怕壞了您的興致?!?/br> 東方月抬手指了人,說:“去把那邊那個白衣服的給本公子叫過來?!?/br> 東方月說完又拍了一錠銀子在桌上,說:“叫過來,這銀子便歸你了?!?/br> 顏如玉看了一會兒熱鬧,終于看不下去了,對著上官明棠說,“若離,這還真是冤家路窄了?!?/br> 上官明棠說:“今日這飯是吃不上了,那哥哥便先走吧,改日我定親自去府上拜訪。” 顏如玉看向他,笑了笑,說:“那我便在府中靜候了。” 顏如玉不想同醉鬼打招呼,只斜睨了他一眼,便走了。 東方月目光凌厲,看著上官明棠緩緩地走了過來,那人還非常自覺地從那桌子上取了銀子放進袖子,他說:“就不勞煩小二哥了,我人親自過來,這銀子我也收了?!?/br> 店小二見此,心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一溜煙沒了人影。 上官明棠扶了人,語氣微怨,說:“何故自己在這醉酒,御史大人?” 東方月借此拽了人,環(huán)了他的腰,戲說:“不醉酒還不知道你出來偷腥了?!?/br> 上官明棠頓時暗了臉色,推開人,甩手走了。 這一句話沒說好,就把人氣走了。 東方月被扔在了長街上,風吹涼了身子,也吹醒了意識。 他嘴角上揚,含了壞笑,隨后一人隱在了黑暗里。 …… 冬夜,風涼。 院子里鎖了一庭的月光。風吹打著窗戶,偶爾偷溜進來幾縷清風,吹散了他書案前的畫。 上官明棠抬眸望了一眼,又伏案,筆墨淋漓。 把人丟在街上,不是他所愿,但聽著那話卻又氣。 不知何時風吹開了房門,院子里晃了人影,上官明棠看也不想看,便對著遠處嘆道:“堂上清風,比不得院中明月?!?/br> 東方月立在院中,雙眸婉轉(zhuǎn),眉眼漾笑。 他走近,嘴角微揚,含情的目光落在那溫潤的腕間,含笑說:“不知若離你指得是這梢頭的冷月,還是這身前的清月?!?/br> 上官明棠臉上掛著淡漠的笑,還特意往一旁挪了挪身子,“自然是這梢頭的冷月,擱在窗外,盈滿了一屋子的清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