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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離,是你,不要我的一直都是你?!睎|方月聲音越來越小,似是耳語。 他看向東方月,忽而見他唇角微啟,他自嘲地笑了,那笑意里帶了冷。 那寒意襲遍了上官明棠全身,他覺得好冷,真的太冷了。 “若離,不要我的是你?!边@句話在耳邊蕩著,像一根利劍直/插在了上官明棠心尖。 上官明棠身體開始抖,因為濕寒,因為疼痛…… 這一刻他懂了,但他仍要繼續(xù)下去,他沒有時間了。 上官明棠微微咬了牙,手中的刀又逼近了一寸,“告訴我,兵符在哪里。” “上官將軍在外征戰(zhàn)多年,忠心耿耿,從未有過謀逆之心?!睎|方月盯著人說,“你真的思慮清楚了嗎?” “虎賁數(shù)十萬大軍葬身荀北,皇帝充耳不聞,只為了他那一己私欲,他要兵權(quán)在手,那我便讓這兵權(quán)逼他退位?!?/br> 東方月看著他說:“皇帝不仁,你便要不義,那你與他又有何區(qū)別,大將軍死守荀北不讓胡合部踏進半分,不是為了那所謂的兵權(quán),為得是我大虞江山。你要我東方家亡,好,我不攔著你,但一命一抵,我爹害了大將軍,這命我替他抵。我知你我已無情意可言,我只愿你能聽我此言?;①S軍的冤屈你找皇帝申,我爹的過,我東方月替他抵?!?/br> “我問你兵符在哪里?!?/br> “我不曾見過什么兵符,不信你大可以翻?!?/br> 上官明棠看著人說:“你還要欺騙我?那夜書案前我便已知曉了,皇帝將兵符交于你,是因為他也猜到了會有人要殺他,你如今被我囚在這里,拿什么去幫他,你不過是他要保全王位的棋子,執(zhí)迷不悟的不是我,冥頑不靈是你。” 東方月笑著閉了眼,說:“然我現(xiàn)在已萬念俱灰,能死在你手上,也算斷了我的妄念?!?/br> 窗外霎時一道亮光閃過,在墻壁上映出幾道窗影,緊接著暗了天光。 大雨傾盆,隱去了撕裂聲。 上官明棠合攏了房門,站在那漫天大雨里,雨水浸濕了他的心,他感覺筋骨被扯斷了,那浸出的鮮血隨著大雨一同流去。 心底里那燃著的微光在這一刻也熄滅了。 不要了…… 東方月棄了吧,不要再無休無止地糾纏了,不值得。 從今天起,你我便兩不相欠。 第58章 今夜雨勢洶洶, 小院里所有的嘈雜都隱在了這雷鳴電閃里。 天光落下來的那一刻,月影刺入了胸膛,東方月在那寒光中見了濃郁的血色, 也感知到了燙熱, 凄楚滲近了心臟。 東方月呼吸微弱, 他還有氣,刀口不深,不會致死。 他明白上官明棠的意思, 說好的一命一抵,他挨了這一刀,二人就不相欠了, 再次相見便是二人刀劍相向之時。 四周被黑暗吞噬, 唯剩了肆意的雨落聲, 東方月動彈不得。 “公子……” 這一聲呼喊極短, 也低不可聞。 “大人……” 奴牙喊著人推開了房門。 東方月半夢半醒間睜了眼,他看見了人, 但又覺得似幻似真。 奴牙上前解了他手上的束縛, 扶著人, 道:“公子, 您怎么樣?!?/br> 東方月輕輕地喘息, 道:“你怎會知我在此。” “我來救公子。”奴牙說,“刀口不深,未傷及肺腑,公子有救,先服下這陣痛之藥,奴牙幫你拔刀?!?/br> 東方月虛弱地點了點頭,從她手里接過藥丸服下。 東方月有一瞬間的慌神, 迷蒙中,他看見了那插在胸口的刀,忽而又說:“別,我來,我親自取下?!?/br> 該由我親自了斷。 奴牙看著他,身體一寒,想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她為何會在此,上官明棠明明看了她向院中走來卻沒有阻攔,她便知道,那不是無視,而是默許。 他知道自己要救人,也知道自己要放人。 奴牙不清楚兩人發(fā)生了什么,但知今夜的虞都注定不安穩(wěn)。 東方月拔了刀,嗓音微顫,說:“皇上,醒來了?” “是?!?/br> “扶我起來,去皇宮,今夜大亂?!?/br> …… 承德大殿外的燈籠在風雨中飄搖墜落,幽幽的燭光最后湮滅在了雨水里。 東方黎撐傘而來,推開了緊閉的殿門。 李英站在一旁,很安靜,也不通傳,也不言語,好似知道他要來。 景帝躺在榻上,雙眸微動,從簾內(nèi)看見了人走過來的身影,他雙手微顫,但卻凝神聚力看著那走過來的身影。 景帝口齒不清地喊著:“李英……” “奴才在?!崩钣钠溜L后出來,道:“皇上,奴才在這呢?!?/br> “是……是誰來了。”景帝心中驚疑道。 李英語氣清冷,說:“皇上,是丞相過來看您了?!?/br> 景帝聽了這話,長舒了一口氣,似乎是心安了。 可東方黎臉上卻是不一樣的神情。 東方黎走近,目光在景帝臉上審視了一番,跪了身說:“微臣參見皇上?!?/br> 景帝愣了愣,道:“起身吧,朕今日是好些了,不過卻也是疲乏,丞相若是沒事就退了吧?!?/br> “皇上?!睎|方黎喊他,“微臣有要事要奏。” 景帝看著人,思緒微滯,稍后又緩了緩,說:“有事,那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