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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東方月伸了手,從他腳踝處扯斷了紅繩。 “不要,你還給我,那是我的?!?/br> “名揚(yáng)……” 上官明棠從黑暗中醒來,眼眸已潤濕,額角也滲著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 他起身,掌了燈。 夢(mèng)里的場(chǎng)景還殘存在腦海。 上官明棠猛地驚醒,撩起褲腳去看那紅繩。 沒有了。 上官明棠緩了緩,長舒了一口氣,又往下探尋。 依舊沒有。 上官明棠急了眼,爬上床榻去尋,被衿全都被扯在地上。 床榻上沒有,他便去尋他處,然而找遍了房間都沒有。 一切都過去了。 他的痛從心臟蔓延到了全身,曾經(jīng)也有人于他甜處,可如今真是什么都沒有了。 這虞都城曾給過他一場(chǎng)妄念,他浸在那欲望里,原以為的情念真真假假不過過往云煙,仇恨已逝,便也了無牽掛。 可終究,卻已彌足深陷無法自拔…… 昔日種種皆在眼前晃過,他要的一世安穩(wěn),有人執(zhí)意要給他,他推搡著拒絕了,還讓人墜入了萬丈深淵。 多么可笑。 他可是剛從那深淵里爬出來,為何又要推人進(jìn)去嘗試,一個(gè)他還不夠嗎? 上官明棠長吁了一口氣,想要舒緩一下,可是沒有用,那痛深深地扎根在心底,緩不了。 鳳泠看他房里掌了燈,也聽到了些聲響,便探身過來敲了房門。 “公子,你醒了嗎?” 上官明棠未言語。 鳳泠站在房外又待了會(huì)兒,聽到他在房內(nèi)喊,“我的,沒有了。” “送我的,找不到了。” 鳳泠擔(dān)憂,以為他又夢(mèng)話了,便推開了房門。 進(jìn)屋卻見他跪坐在地上,鳳泠忙上了前扶他,說:“公子,怎么坐在地上,涼。” 上官明棠似乎有些不清醒,拽著鳳泠說:“紅繩呢,找不見了,放哪兒了?!?/br> 鳳泠說:“什么紅繩,公子你在找什么?!?/br> “去,去找,我腳踝的紅繩不見了?!?/br> 鳳泠一臉懵,完全不曉得他在說什么,便哄道:“公子,你先歇著,鳳泠去給你找。” 鳳泠扶著人坐下,又把床榻上的被衿換下來,重新鋪好。 臨走前,還不忘說:“公子不用擔(dān)心,鳳泠會(huì)幫你找到。” 夜羽站在廊下,等她走近,問:“公子,如何?” “似乎精神還是不太好?!?/br> “嗯?!?/br> 鳳泠臉上憂愁盡顯,說:“這個(gè)春日就不曾好過,也不知公子是怎么了,若是奴牙在此就好了。她一定知曉公子的痛,也一定能解了他的痛。” …… 西北某邊陲小鎮(zhèn),黃沙肆起。 風(fēng)沙掠過戈壁,卷起一道道長龍直搗上空。 這西北最不缺的便是這黃沙。 遠(yuǎn)處駝鈴聲陣陣,是遠(yuǎn)行的商隊(duì)歸來了。 青年騎著駱駝,嘴里叼著根枯草,濃眉高挑,笑意慵懶,頗有要雄霸一方的氣勢(shì)。 再仔細(xì)一看,那眉目英氣,身材高挺,一看便是一俊郎,只不過,這最顯眼的,要屬他嘴上那兩撇小胡子。 東方月一個(gè)翻身從那高聳的脊背上下來,提著酒壺往店小二臉上戳。 語氣輕挑地喊道:“小二,給爺來二兩薄情郎。” 店小二笑著迎上去,接過酒壺,說:“我說公子啊,您這每次來,每次都點(diǎn)薄情郎,咱這小店可沒有啊?!?/br> 東方月伸了一條腿踏在桌凳上,說:“怎么沒有,你們沒有薄情郎有什么?!?/br> 店小二也笑著回他:“咱們這啊,有忠情郎,貞潔女,可是沒有這薄情郎?!?/br> “那可怎么辦好,爺我啊?!睎|方月微頓了一下,說,“爺就只見過薄情郎?!?/br> 老板娘眉眼帶了笑,腰身一扭,走了過來,柔聲道:“怎么沒有,咱們?cè)鹿觼砹?。?/br> 東方月也笑臉相迎,說:“老板娘,可是多日不見了,想我沒啊?!?/br> “這當(dāng)然是想啊?!崩习迥锫曇羧崦?,說:“公子這一趟可是又發(fā)了不少財(cái)吧?!?/br> 東方月擺擺手,可是謙虛,“哪里比得上咱們客棧生意啊,這荒涼戈壁,也就老板娘這一家,來往商隊(duì)都要在這里借宿,這生意可是紅火得狠?!?/br> 老板娘眉眼一瞪,催促著小二打酒去了。 她轉(zhuǎn)而看向東方月說:“公子啊,我這賺得可都是小錢,您這掙得才是大錢,走這一趟,要掙不少吧。” 東方月輕挑地摸了摸嘴上那兩撇小胡子,說:“還行,只要老板娘這酒錢不長啊,我便日日來這打酒?!?/br> 老板娘腰身探過來,帕子一扯,含羞帶怨道:“我倒是日日盼著公子來,只不過這酒啊,還是要少喝。” 說話間,店小二已拿了打滿的酒壺過來,遞給了東方月。 “近日有何動(dòng)靜啊,可有官隊(duì)過了。”東方月問。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輕聲回,“怎么,又要我給賣消息啊?!?/br> 東方月無奈道:“老板娘不賣我就沒錢掙,沒錢便打不了酒?!?/br> 他棲近人,調(diào)戲道:“難道,老板娘不想多見見我?” “好了,給你,都說給你聽,真是怕了你?!崩习迥镎f,“近日說是有一官隊(duì)要過,也不曉得是哪里來得官隊(duì),也沒聽說這處要打仗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