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月輕咳了幾聲，面色如常，又下了一個臺階。

    凝碧手中握，迅速出鞘，揮劍而斬，牢門的鏈條應(yīng)聲斷落。

    “主子，這是作何，不可?！背谂赃吋鼻械睾爸?/br>
    東方月抬手一揮，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他端詳著人，眼神俊冷狠戾，似憤怒的兇獸一般。

    這看過來眼神太狠，只肖看一眼，就讓人胸口沉悶喘不過氣來。

    方才那個信誓旦旦為國捐軀的人此刻也不敢作聲了。

    東方月看著他輕笑，“我耳朵都要被你叫喚聾了。”

    一句打趣的話，一道利光，揮劍直沖，血光四濺。

    只聽“啊”的一聲凄嚎，涌動喧囂的地牢頃刻間變得靜謐下來。

    東方月輕手輕腳的走下去，目光掃過眾人，眼底還是那抹掩不掉的狠戾霸氣。

    唇角一勾，笑意微漾，他說：“你們不覺得他太吵了嗎？”

    東方月執(zhí)劍指向另一人，“你說呢？”

    那人嚇得哆哆嗦嗦的，“是……是有些吵了?！?/br>
    東方月不動聲色地轉(zhuǎn)身，又道：“我就說嗎，打擾我們談話了。”

    眾人靜默，都不敢再言語。

    漫長的寂靜后，東方月才緩緩出了聲，“大虞不是小國，從不做欺辱弱小之事，若不是你們國君背信棄義，我相信諸位現(xiàn)如今該還在自己親人身邊，侍候老人，關(guān)心妻兒，戰(zhàn)爭帶來的不是國富民強(qiáng)，而是民不聊生，民怨肆起?！?/br>
    東方月：“誰會樂意戰(zhàn)爭，大虞臨難，依附的邊陲小國不僅不支援還做了這等棄信違義之事。大虞朝廷自然怨恨，更不會放過你們，要等援軍，只怕你們等來的都是失望。最后便是，云萊不留，大虞不留，你們無路可走，無家可歸?！?/br>
    “家是何，想必你們心中自有思量。于我而言，一兵一戶，一戶為家?！睎|方月輕捏了下手腕，頓了片刻，繼續(xù)道：“清河乃是邊陲小鎮(zhèn)，不甚繁華，比不得你們云萊。”

    人群里有人打斷他，“你想說什么，無非就是要我們歸順你們大虞朝廷，休想。”

    東方月看他一眼，不疾不徐，“我只是說出我的想法，你們?nèi)羰窃敢饴犞潜懵犞?，不樂意便去一旁歇著。言盡于此，再打斷，下場就如他一樣。”

    東方月指了指方才的尸體，怒氣浮上心尖。

    楚溪說：“這是要同你們商議，別不識好歹。”

    東方月將凝碧收回劍鞘，踏前一步，道：“虞都有自己的軍規(guī)法令，凡隨將立功者可入軍籍，落戶虞都。軍餉銀兩每月皆會發(fā)至軍將手中，若是有功者再根據(jù)功績給予額外獎勵。你們是云萊軍，不可能會有這么高的待遇。”

    東方月掃了眾人一眼，將他們面上的情緒攬盡眼底，繼續(xù)說：“所以有兩種可行之法。其一，你們自愿編入軍隊(duì)，隨虞都大軍而行，聽將之令。有軍功入戶后，可攜親人同居虞都。其二，可暫居清河，但不可出鎮(zhèn)，生意買賣，勞工皆可做，戰(zhàn)爭結(jié)束若有意愿可繼續(xù)留下，若沒有，我會命人送你們回云萊。但這期間，你們會被監(jiān)視，一有逃跑，或者違抗法令者，殺無赦?！?/br>
    有人喊道：“第一種方法是想讓我們背叛云萊，自己人打自己人？”

    東方月?lián)u了搖頭，“并非如此，是想你們暫時作為虞都軍，支援荀北，不是要你們支援西南?！?/br>
    “也就是說，若是在援軍時立功，你們就可以收納我們云萊人，可我們還是叛國了?！?/br>
    楚溪站出來道：“將軍只是給你們一個辦法，叛不叛國，由你們自己思量。再者，何謂叛國，你們心中有數(shù)，并無逼迫之意。”

    “或許此戰(zhàn)之后，云萊依舊俯首稱臣，大虞也可不計(jì)前嫌繼續(xù)與云萊小國交好。到那時，兩國互通，便商惠互利，你就需要兩處為家，豈不是美哉”東方月說。

    “怎么可能，大虞國富民強(qiáng)，怎么會需要同小國交往，互惠互利之事更不可能?！?/br>
    “為何不可能？”東方月問，“你沒等來那天，并不是那天不會來?！?/br>
    東方月背了手，向著地牢外走去。

    黑夜蔓延，但那月色清明。

    他抬頭望了一眼，眉目明朗。

    楚溪跟在他身后，卻見他住了腳，仰天長嘆：“戰(zhàn)爭摧殘的是天下蒼生，想要太平盛世，唯賢明之君，才可做到長治久安?！?/br>
    “主子便是未來的一代賢君?！背蛟谒砬埃鲆曋说?。

    東方月回轉(zhuǎn)過身子，“權(quán)傾天下，盛世長安，試問有誰人可以做到。往往只做到了其一，今吾輩憤慨，怨的是內(nèi)憂外患，皇帝昏聵，來日我若是做了君主，果真也能做到賢明嗎，我不知。但至少我不想生靈涂炭，至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

    楚溪：“主子是想，只要他國不侵我大虞，不傷大虞之利，便可與他們和平交好？”

    “若是傷了，其遠(yuǎn)必誅之。”

    他仿佛又想起那日同晨風(fēng)的談話，也不知安西如何了。

    東方月忽然看了他一眼，道：“馬上召集胡子大哥他們，我有要事相商。”

    ……

    大雪停了，可戰(zhàn)火未熄。

    “巡將何在？”晨風(fēng)收了刀。

    “回將軍，巡將未曾得歸，怕是已兇多吉少。”

    副將姓楊，取名楊安，他本受命帶人由安西去往南邊，恐南越邊防入侵，可當(dāng)夜云萊攻線激進(jìn)，沒能讓他們分散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