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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番外六

    深秋的紅葉飄然落下, 浸潤在小院的池塘里，添了一抹明艷。

    上官明棠靜坐在書案前翻著書卷打磨時(shí)光。

    夏熱時(shí)分摘下的青梅如今已釀成了青梅酒，淺酌幾口, 唇邊漾著甘甜, 再飲, 卻只剩了酸澀。

    幾日前，兩人為了云萊公主之事爭辯了幾句，上官明棠怪他不與人商量便將兩人的境況袒露人前, 而東方月執(zhí)意，不想隱瞞，即便世俗的眼光如芒在背, 他也想挺直了脊背, 與他相戀。那句承諾時(shí)時(shí)刻刻印在心頭, 東方月從未忘記。

    “即便負(fù)了天下, 我也要他獨(dú)活一世。”

    從來就不是說說而已。

    自那日后，宮中已然有了閑言碎語, 而上官明棠卻不想他因此承受了千古罵名。

    于是, 便有了今日的你不來我不尋, 你不言, 我亦不語。

    像是兩個(gè)賭氣的孩童一般。

    起先幾日還好, 上官明棠骨子里深刻的那些淡漠與驕傲還能讓他做到淡定自若，心無雜念?？蛇^了些時(shí)日后，一切又變得不同了，昔日的纏綿悱惻，魚水歡好倒成了平靜湖面上那激起的浪花，將那冷艷堪堪打破了。

    情不自禁之事常有，但他極力掩蓋, 也不想為此打破那股脫塵，然事實(shí)確是，獨(dú)獨(dú)給自己添了煩憂。

    所以一人一意，這邊愁怨緊蹙眉心，這邊卻把酒言歡，好不熱鬧。

    若離不尋他，他也不氣，還以為是什么情趣。

    這天趁著郁塵等人還在皇城，便約著一起在風(fēng)情客棧吃酒。

    東方月自從把若離介紹給堂臣，他身心舒暢了不少，蹙著的眉頭也平緩了許多。

    東方月今日高興，多喝了幾杯，已是微醺。

    在皇城幾日，奴牙幫忙瞧著腿，郁塵這會(huì)兒也能如以前一樣行走方便了，不再用人攙扶著。

    酒欲被風(fēng)吹散，困惑就來了，東方月拖過一旁正喝得起勁的郁塵，問道：“若離生辰將至，你們說我要送何物樣討他歡心？”

    郁塵回他：“若離喜愛之物，倒是很多，不知你想送什么？”

    東方月看了他一眼，飲盡杯中酒，忽而道：“平日里送的多了，喜歡的不喜歡的大概都送過了，所以今日才犯了難?！?/br>
    奴牙恰巧過來給他們添酒，詢問道：“皇……公子他向來不在乎那些世俗俗物，主子送什么他都是歡喜的?！?/br>
    東方月?lián)u搖頭，說：“不盡然，前幾日送了幾本書給他，叫人看高興了，倒是忘了有我這人了，又過了幾日，再送書，直接給我扔了，真是沒了辦法?！?/br>
    東方月微嘆幾聲，看向郁塵：“平日你是怎么送子煜人的。”

    郁塵沉默，悶頭想了想，才覺得好像真的沒送過什么。

    為了表現(xiàn)得不那么尷尬，郁塵正了正身子，說：“蓮花池里的錦鯉，便是我送的，煜兒他歡喜的很?！?/br>
    這人還很驕傲。

    東方月實(shí)在聽不下去了，罵道：“憨蠢，你果真沒有浪費(fèi)你這名號?！?/br>
    郁塵稍有不服，道：“其實(shí)我不必太過執(zhí)著于送什么，或許，你把自己送過去，若離也是歡喜得緊，說起來我倒是想起些事情，前日，若離來府里，問我跟煜兒何時(shí)走，他說也想回去看看，不知皇上知不知此事?！?/br>
    東方月驚地坐起來，道：“你說得可是真的？”

    夜羽也回過神來，說：“原來公子竟不知曉此事？”

    “他沒同我講，況且這幾日我忙著琢磨他生辰的事，沒尋他去?！?/br>
    東方月說完，又看向郁塵，“說起來也是羨慕你，送何物樣我看子煜都?xì)g喜的很，得之，真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郁塵：“倒也是，今兒就買些他愛吃的回去，好好犒勞犒勞。話說皇……公子這般愁怨我覺得應(yīng)該是想錯(cuò)了方向，若離不是小氣之人，他心里存著事也不愿跟人說起，我看他近日心情不好，必定是有了牽掛之事?！?/br>
    “若是真有事，那更要送些東西讓他開心些?！睎|方月說，“他心里不痛快了，太容易自閉，將自己封起來?！?/br>
    夜羽方才不言語，一張臉冷酷漠然，完全是不入紅塵的模樣。

    東方月抬了手，看向他，問道：“你呢，你平日里送什么？”

    夜羽說：“回公子，不送的。”

    兩人一起看向他，驚訝道：“你竟然不送？”

    夜羽茫然，但他確實(shí)不送，“好似說什么都不缺，不必浪費(fèi)精力?！?/br>
    東方月嘆道：“所以還是女子好伺候些，不必絞盡腦汁，不必思前想后，不必……于我而言太難了?！?/br>
    郁塵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說：“鳳泠果真什么都不要嗎？”

    夜羽：“送過些胭脂水粉，但被扔掉了。”

    “看來是真的不喜歡。”

    東方月說：“若離生辰我絞盡腦汁，找不到方法才來問問你們，看來你我皆不同。往日紈绔風(fēng)流，總能想出些討人喜的法子來，可遇上若離，一切都回歸原樣，好似什么都激蕩不起他心中的火花。如今不能如以往一樣同你們喝酒暢談，我已失了自由身。若離也常常巡訪六部，與重臣商談，往往就寢時(shí)已是深夜，我二人相見次數(shù)少之又少，難免心生怨氣?！?/br>
    “你們也是知曉他的性子，我是既說不得也怨不得。”東方月補(bǔ)了一句。

    郁塵也說：“雖是這樣說，但你是最了解他，本就是清冷模樣，你憐得不也是如此的他，相處之道確實(shí)不易，若要長久，你們就要好好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