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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押入地牢了,直接扔下無妄谷吧?!?/br> 殷無殤沒有掙扎,任由刑罰堂的弟子拖著他往黑惡峰走去。 黑惡峰下就是臭名昭著的無妄谷,里面深不見底,毒蛇蟲獸叢生,甚至人在無妄谷上無法御劍,無法使用靈力。 扔下去的人幾乎就沒有活路,所以靈山派犯了錯的人全都是往里面扔。 “推下去?!?/br> 無妄谷下升騰起的黑色瘴氣,殷無殤被人推了下去,可他死命的扒著崖邊,嘴角的血一直不停的流。 他仰頭看著躲在江小念懷中的貓兒,滿嘴的血塊讓他口齒不清。 “師尊...看我,再看我一眼,就一眼……” 他原本修長白皙的指節(jié)如今已經(jīng)扭曲變形,指甲開裂,乍一眼看過去血rou模糊,恐怖又嚇人。 可他仍舊死死扒在崖邊,手掌被崖邊的碎石貫穿,卻拼盡全力不肯放手。 腳下便是萬丈深淵,深不見底的瘴氣如海浪般翻騰滾動,似是要將他吸入其中撕扯侵蝕,讓他萬劫不復(fù)。 殷無殤死咬著牙,強撐著靈臺最后一絲清明,他咬碎舌頭維持神智,極其艱難的仰起頭,只為了再看一眼崖上那只雪白的貓。 “師尊……” 殷無殤的聲音暗啞難聽,帶著濃郁的血腥氣,嘴角的鮮血一直流著,讓他整個人顯得那么的狼狽凄惶,又那樣的充滿渴望。 “師尊……看我一眼,再看我一眼,就一眼……” 第27章 直到殷無殤掉下無妄谷,小白貓兒都沒看他一眼。 不是不看,而是不敢。 他像一只鴕鳥一般,龜縮在江小念的懷中,自始至終都不敢抬頭。 …… 一切塵埃落定,所有人都撤下了黑惡峰,江小念也抱著貓兒默默轉(zhuǎn)身。 “師尊,咱們回去了。” 貓兒沒回應(yīng)他,江小念嘆了一口氣,低頭看著懷中顫抖的白毛團子,只感覺手心中一片濕潤。 他將貓兒舉起,才發(fā)現(xiàn)它平常那雙清澈透亮的鴛鴦眼,這會兒眼圈泛紅的,瞳眸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平日里粉色的鼻子也是紅通通的,哭的一抽一抽的。 江小念抬手試圖擦干那片水漬,貓兒卻給了他一爪子,從他手上躍下,安靜的走了。 江小念將撓花的手臂無所謂地藏入袖中,看著貓兒離開的瘦小背影,莫名覺得它孤單又蕭瑟,以往每次看到貓兒,它都是驕傲的窩在殷無殤的懷中。 江小念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逆仙》的原作者,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雖然當初寫這本書的時候,他沒代入感情,畢竟小說就是小說,一次元就是一次元,它不可能影響到他的人生。 可是等他真的穿進這個世界,眼睜睜的看到這一切之后,他也還是有些難受。 他看著貓兒獨自走遠,沒有再追上去,只默默轉(zhuǎn)身。 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不是安慰兩句就可以解決的,甚至他連安慰師尊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 貓兒漫無目的的走著,天卻漸漸陰了。 七月的雨總是說下就下,明明剛剛還算晴朗的天,現(xiàn)在又開始刮風,不過盞茶時間就下雨了。 貓兒的毛皮淋了雨,渾身濕噠噠的,原本蓬松的皮毛這下全粘在身上,顯得它又小又瘦又可憐。 全身被浸濕后,貓兒不自覺打了個哆嗦,它仰頭看著半山腰的那座木屋,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奔了過去。 往常下大雨,貓兒若奔進屋里,一定會有人拿干凈溫暖的毛巾,幫它擦干凈皮毛上的水珠,然后再把它抱進溫暖的懷里,可這一次什么都沒有,木屋空了。 貓兒有些失落,它甩了甩毛皮上的水珠,獨自坐在屋檐下看著雨水如珍珠般連成串,滴答滴答落在草地上。 很美的景色。 它突然記得大半個月以前,就與鏟屎官在屋檐下賞過雨,和現(xiàn)在一樣的雨天。 他們一人一貓,在同一個木屋下,在同一個位置上,看著同樣很美的雨天。 可現(xiàn)在,雨依舊在下,木屋還在,屋檐還在,只是陪他看雨的人卻不在了。 貓兒又紅了眼眶,他呆呆的蹲在屋檐下,眼神有些茫然。 視線里一只灰色的老鼠,滾溜溜的跑了過來,原來是枝枝。 枝枝看到屋檐下的白貓后,它綠豆大的黑色鼠眼瞬時一亮。麻溜的甩干凈毛皮上的水珠后,興奮的朝貓兒蹭了過來。 枝枝好久沒有來落霞峰了,自從殷無殤歷練回來之后,枝枝就不敢再過來了。 它記性極好,一直記著是殷無殤將它扔下的懸崖,它膽子又特別小,所以只要有殷無殤在,它就一直都沒敢來。 直到今天感覺不到落霞峰里有這個人的氣息,它才飛快的奔了過來。 …… 太久不見,枝枝有些興奮,它慢慢地靠近白貓兒,可對上貓兒通紅的眼珠子時愣了一下,剛剛興奮的綠豆眼里一陣無措。 它慌亂的圍著貓貓轉(zhuǎn)了兩圈,急得“吱吱吱吱”亂叫。 好半天,見貓兒沒有其他的異常,枝枝才默默伸出前肢,小心翼翼擦干凈貓兒眼圈下的淚珠。 貓兒的眼淚卻掉的更厲害了。 …… 蘇白離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安慰他的會是一只老鼠,也幸好只是一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