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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已經(jīng)接近清晨,許熠把許志遠(yuǎn)和沈非他媽全都叫醒了,兩個人看到滿手是血的小兒子,嚇得差點魂都沒了。 在那之后好長時間,許熠一直都沒緩過勁來。 他隱瞞了自己看到的一切,沒有理由的,只是覺得說出來也沒什么意義。 而且大人也未必會相信。 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解釋無用的事上。 沈非手上的傷口很深,留了一道去不掉的疤痕。 那個時候的郁野,是以郁肆至上的,他沒有考慮過沈非的安危,更沒想到將來郁肆還會再跟沈非相遇。 “你差點把他害死了?!庇羲烈е?,恨恨地看著郁野,剛才好不容易平復(fù)的情緒又開始變得不穩(wěn)定。 “我本來打算離開前找個醫(yī)生過來的,但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我只能直接離開。”郁野嘆了口氣,“我真的沒想傷害沈非,但我只能這么做,只有這樣,你才能像個普通人一樣活著?!?/br> 郁野彎腰把地上的血石撿了起來,遞給了郁肆,沉聲道:“我說過,這個東西很重要,你現(xiàn)在知道它是怎么來的了,就更應(yīng)該好好珍惜?!?/br> 郁肆遲疑地接過了血石,神情恍惚。 他輕輕地?fù)崮χ@塊鮮紅的小石頭,心里說不出來是什么感受。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塊小石頭就是他和沈非之間的羈絆,沒有它,他和沈非的世界就是兩條平行線,永遠(yuǎn)不會有交匯。 郁肆抬起頭問郁野:“許熠知道我們的秘密,他不會泄露出去嗎?” “不會,要泄露早泄露了,他這個人也挺奇怪的……”郁野忽然輕笑了一聲,“感覺跟沈非有點像?!?/br> “不像?!庇羲陵幹?,“沈非就是沈非,獨一無二的?!?/br> 郁野看了他一眼,郁肆的臉頰有些紅腫,嘴角也破了皮。 他也是急昏頭了,居然對自己的少主人下了那么重的手。 “我?guī)湍闾幚硪幌聜凇!庇粢罢f著要去找藥箱。 “不用了,我要回去了?!庇羲镣T口走,“你早點休息吧?!?/br> “我叫人送你回去?!?/br> “不用,我想一個人走走?!?/br> 走在回家的路上,郁肆步子輕飄飄的,踩在腳底的路仿佛不太真實。 他其實還是有些害怕。 怕沈非知道真相。 他會不會怨恨我?會不會不要我? 雖然郁肆自認(rèn)為已經(jīng)夠了解沈非了,這些問題還是會控制不住地跑進他的腦子里。 沈非現(xiàn)在還在許熠家里,許熠很有可能已經(jīng)把那些事情告訴他了。 他不怕沈非的怨恨,只怕沈非會離開他。 帶著這些庸人自擾的問題,郁肆一路上都魂不守舍。 許熠沒把那些事情告訴沈非,他倆甚至沒講幾句話。 沈非在家里呆的這幾天,兩人之間的交流基本為零,都是選擇性無視。 許志遠(yuǎn)出差不在家,餐桌上只有許熠、沈非和他媽三個人。 “媽,我想跟您說個事?!鄙蚍欠畔铝丝曜?。 許熠抬頭看了他一眼。 “什么?”沈母看著他。 “就是,嗯……我吧……”沈非支支吾吾的,正在思考要怎么合理地說明,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證他媽的小心臟不受到驚嚇。 “說呀?!鄙蚰讣绷?,“支支吾吾的干嘛呢?” 沈非沉默片刻,一鼓作氣說出了口:“我要說我喜歡上一個男的,您有什么想法?” 沈母拿著筷子的手一頓,“什么?” 許熠正夾著菜往嘴里送,聽到沈非的話,手頓了頓。 沈非知道他媽聽清楚了,也懶得再說一遍,直言道:“您沒聽錯,我就是字面意思?!?/br> 沈母看著沈非愣了好一會,才問了一句:“喜歡上男的了?” “啊。”沈非點了點頭。 沈母“啪”的一聲放下了筷子,提著嗓子問了一句:“不會是你那個學(xué)弟吧?!” 突如其來的大嗓門把沈非和許熠嚇了一跳,許熠正喝著湯,勺子里的湯水差點灑了。 沈非繼續(xù)大著膽子跟他媽坦白:“其實他不是我的學(xué)弟……” “不是學(xué)弟?那是什么?”沈母瞪著眼睛。 “之前就是個借住的?!鄙蚍敲嗣亲?,“……現(xiàn)在是男朋友?!?/br> 沈母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瞪著眼睛看了沈非好一會。 “您別這么看著我?!鄙蚍钦酒鹕斫o她順了順氣,“這事我早就想跟您說了,一直沒找著機會。所以呢,您有什么想法?” 沈母拍開了他的手,“你還問我有什么想法?你這不就是來通知我一聲的嗎?哪里是來問我的想法的?!?/br> 沈非笑了笑,并不否認(rèn)。 “我吃飽了?!痹S熠端著碗站了起來。 “這就飽了?不再多吃點?還有那么多菜呢?!鄙蚰缚粗?/br> “不用,我已經(jīng)飽了,你們慢慢吃?!痹S熠說著離開了餐桌。 沈母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神色復(fù)雜地看了沈非一眼,問:“什么時候的事兒?” “沒多久,就前幾個禮拜?!鄙蚍钦f。 “前幾個禮拜?!”沈母氣得直指沈非的鼻子,“就這么幾天,你連瞞都懶得瞞我,你想干什么??????見我身體好,氣氣我,巴不得我早點氣死是不是?” “反正您早晚都得知道,我不如早點說?!鄙蚍亲搅松蚰概赃?,撫著她的背好聲好氣道:“我知道您不會反對這種事的,二姨他侄子不就喜歡男的嗎,出柜的時候只有您一個人幫他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