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解嶙喉結動了動:“滾?!?/br> 天征不覺,他試探性地又向前了一些,見解嶙沒有反應,他又道:“解嶙,我無意害你,你相信嗎?” 解嶙眼前陣陣發(fā)黑,下意識地就將萬象橫在他們兩個之間:“不相信。” 天征嘴拙,上輩子的那些事,他根本不知該如何給解嶙解釋清楚,他曾嘗試過告知解嶙,只是事關天機,解嶙與他又逃開天道的眼睛重生回九千年前,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天道都盯得緊。 但凡他想吐露一些解嶙身死的真正原因或者是他們兩人重生的原因,天道就會封住他的喉嚨,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天道,就是制約他們這些重生者的東西。 天征笨拙地重復:“我無意害你……” 解嶙忍著刺痛的頭顱,緩慢而絕情地說:“還真對不住,你說的那些,我一個字都不信。” 天征有點頭疼,他抿緊嘴唇,揮手便在地面熟練地畫下一個陣。 解嶙看見了,立刻用萬象抹花了它。 天征愕然,動作停滯,不解地抬頭看他。 解嶙垂著眼皮,動也不動:“心魔血誓這種東西,如果你我貌合神離,沒用。” “……”天征覺得有些難辦,“解嶙,你決定與我不共戴天我不逼你,那我們先暫時結盟可以嗎,如果要從這里出去,我們兩個必須要合作?!?/br> 天征一語戳中解嶙死xue,他太了解解嶙了。 解嶙緩緩抬頭看他:“你知道罪佛鄉(xiāng)?” 天征垂眸:“有所耳聞,而且我還知道,你我被同時關了進來,則要全都出去才算破局?!?/br> 解嶙看著天征胸有成竹的模樣,深吸一口氣,牙疼似的咧嘴。 天征確實沒說錯。阿彌天有很多懲罰弟子的方式,罪佛鄉(xiāng)就是其中的一種。兩千年前,辭云身死之時,心存怨念,怨氣凝結成罪佛鄉(xiāng),成了懲罰有罪弟子的一種手段。被關進罪佛鄉(xiāng)的弟子一般都是罪孽深重的,他們在里面會遇到什么都是未知的,能不能出來,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而司律這般用來困住人的,定是經(jīng)過加工改造過的,比原汁原味的罪佛鄉(xiāng)還要厲害。 看來司律臨死前,還擺了他們一道。 解嶙握劍看他:“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天征:“我很清楚?!?/br> 他想他們兩個合作,他想解嶙不再對他戒備。 周遭已經(jīng)扭曲了的景色不再變化,解嶙瞳孔一縮,掃視四周一眼,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不在流川谷之內(nèi)了,而是到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 青山如黛,綠水環(huán)繞,白云生在山巔之上,天藍得不真實。遠處炊煙裊裊,山的深處有人家,小路蜿蜒,道路兩旁種著不高也不粗的小槐樹。 解嶙瞇著眼看那座不高的山,喉結微動,下意識地就問天征:“這是哪?” 天征頭腦清醒:“罪佛鄉(xiāng)里?!?/br> 解嶙覺得自己的大腦迷茫了一瞬,眨了幾下眼睛,恍惚記起自己是很喜歡這種地方的。 這輩子他甚至想獨善其身,到時候就找這樣的一隅,簡單而悠閑地生活。 他向遠處望了望,艱難地站起身,朝前面揚起下巴:“走。” 天征看著他,沒多說話,跟在解嶙身后走了。 但解嶙身體本就是虧空的,又超負荷趕路,與司律斗了一場,還不要命地接了那么多抑制符,而且頂著抑制符用靈力,他的身體根本經(jīng)不起這種折騰,沒走幾步,毫無預兆地,就倒下了。 天征心中一緊,迅速接住解嶙的身體。 解嶙已經(jīng)昏過去了,他眉頭緊皺著,眼睫一直不安地抖動著,似乎在做噩夢。 天征靜靜地端詳著解嶙的臉,嘴唇緊抿著,忽然想起解嶙這段時間對他的冷漠與猜忌,甚至還將他晾在一邊,“寵幸”起了那個殺氣四溢的萬象。 天征看著解嶙冷白的臉頰,抿緊嘴唇,目光又游到他的脖頸上,良久,低下頭,懲罰性地在他的脖頸上咬了一口。 神劍咬人,以示懲罰。 解嶙昏昏沉沉地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小床上,身上已經(jīng)被換成了農(nóng)家的粗布麻衣,料子不太好,但干凈,還有些淡淡的香味。 解嶙頭腦昏沉,下意識地喊天征,天征正站在一旁,聽見他在喊自己,微微詫異。 天征走過去,與解嶙保持著距離,俯身看他:“怎么?” 解嶙揉著發(fā)沉的腦袋,總覺得自己忘了許多東西,他擰著眉,問道:“我們這是在哪?” 天征目光陡然犀利,他仔細打量著解嶙,忽然冷靜不下來了,他嗓音有些發(fā)顫:“你不記得了?” 解嶙抬頭,覺得天征激動成這樣有些新鮮,嘴角微勾:“我不記得什么?我們昨天不剛剛把玄衛(wèi)送去流川谷嗎……難道這里不是帝王臺了?” 天征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猛地捶了一下。 解嶙的記憶停留在了他們兩人在帝王臺的時候,那時候萬象還沒出現(xiàn),解嶙還不知道天征也是重生的,更是沒有在他們兩人之間產(chǎn)生隔閡。 天征手背到身后,板著臉,一腳把立在床邊的萬象踢遠了。 解嶙聽見突然響起的叮呤咣啷的聲音,好奇問道:“什么聲音?” 天征嘴角有了個笑的形狀:“外面大娘在燒火,不小心弄掉了什么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