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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嶙心中陡然一顫。 “解嶙,我問你,你知道起源之鏡為什么不是完全的神器嗎?” 似乎也不是在真正等解嶙回答,不越自嘲地笑了一聲:“神器生而有靈,但是起源之鏡沒有靈。” 解嶙震驚地看著他,甚至忘了提防不斷對他發(fā)出攻擊的怪物,甚至忘記了避水避火,還是瀚辰帝君看不過去,親自過來為他解圍。 不越繼續(xù)說:“所以,半神器也是神器。” 解嶙忽然懂了不越的意思。 “那你一開始要搶走起源之鏡,是為了以防萬一?” 不越越來越虛弱,他咳出一口氣,道:“起源之鏡是一件不完全的神器,而且取材于溯的劍身,如果開啟極樂之門的時候,這面破鏡子突然跑出來給我造成什么影響,讓我的計劃毀于一旦就太過得不償失?!?/br> 解嶙輕聲笑了:“多謝。” 不管之前不越如何,這聲謝是他真心實意說的。 不越看了看遠處布滿陰霾的天,輕聲說道:“那九千年,如果沒有圣澤,那就是我最舒心的日子。” 解嶙看著他,心中忽然開始漫上些苦味。 不管不越身份是何,解嶙都是真心對他的,把他當(dāng)成真正的玄衛(wèi),信任他,保護他,將他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留任何余地。 不越道:“到現(xiàn)在為止,我們各憑本事,互不相欠?!?/br> 解嶙緩緩勾起嘴角:“如你所愿。” 起源之鏡散發(fā)出耀眼光芒,那光折煞天地,五件神器同時漂浮在半空,光芒共鳴,眨眼之間被禁錮的四件神器同時散發(fā)出不同的光芒。神器震動,法陣靈力丟失,整座法陣在起源之鏡的干擾之下趨于崩潰。 解嶙的目光牢牢地釘在天征上。 他就此放松了下來,但卻忽略了他們現(xiàn)在仍舊處在危險之中。洶涌如潮的怪物仍舊不斷涌出,即使陣法在逐漸失效,但極樂之門并沒有關(guān)上,也就是說,門一旦成型打開,就再也沒有辦法關(guān)上了。 這種情況與圣澤那次又不一樣。 一張血盆大口突兀地出現(xiàn)在解嶙面前,解嶙驟然回神,右手應(yīng)機而動,卻仍舊晚了一點,他清楚得很,他即將喪命于此。 但下一瞬,一柄厚背的重劍突兀地出現(xiàn)在解嶙面前,替他攔截住囂張的巨口。 凌霄比萬象要厲害得多,是最接近神器的存在了,解嶙看著那張巨大的嘴在他面前從嗓子眼那里一分為二,濺了滿臉的臟血,再轉(zhuǎn)頭,他看見瀚辰淡然的臉。 “多謝帝君?!?/br> 瀚辰甩干凈了劍身上的血珠:“舉手之勞?!?/br> 起源之鏡懸浮在半空,它有能預(yù)知到所照之物的未來的能力,解嶙心下稍安,定定地盯著鏡面,卻發(fā)現(xiàn),不管哪一面,都顯露出了支離破碎的津川,和一派末日景象。 沒救了。 解嶙心中咯噔一聲:“這什么破鏡子?!?/br> 他這一聲剛剛說完,就見四件神器脫離了禁錮,凌亂地摔在地上。 解嶙急忙趕過去,戰(zhàn)圈那里有渺音和瀚辰在,他暫時能分些心出來。若是叫他以此刻這種焦灼的心態(tài),去對上那些洪水猛獸,恐怕是要被一口咬死。 天征落地,發(fā)出一聲脆響,劍身布滿裂紋,就連上面璀璨耀眼的浩海宸星也沒了光澤,整柄劍都顯得灰突突的。 解嶙心里涼絲絲地痛,他不管不顧,徑直為天征輸送了許多靈力,但這柄劍全絲毫起色都沒有。 越慌亂他越忍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越胡思亂想他心中便越不安。 上一次太古壽皇開啟極樂之門的時候,四件神器毀了三件,還有一件半死不活。 解嶙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由此,便更加不節(jié)制地將靈力向天征輸送過去。 不知是解嶙內(nèi)心太過虔誠,還是天征聽到了解嶙內(nèi)心的擔(dān)憂和緊張,最后,天征的劍身竟緩緩變化成了滿身傷痕的人形。 解嶙動作輕柔地讓天征枕著自己的腿,他緩緩地撫摸著天征的眉眼,覺得自己心中那塊沉重的巨石漸漸消弭。 天征回來了,回來就好。 解嶙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眼中藏著的溫柔,他低低俯下身,在天征的額頭輕輕印下了一吻。 天征身上的這些傷很重,但他也掙扎著醒了過來,一睜眼,便看見解嶙眼角有盈盈的水漬,一張無暇的臉漸漸放大,最后柔軟的雙唇落在了自己的額頭。 天征瞬間又閉上眼。 這是天堂吧。 解嶙離天征很近,他當(dāng)然知道天征的反應(yīng),又好氣又好笑,不輕不重地推了他一把,輕輕出聲:“天征,別裝了?!?/br> 他出聲之后,聲音是沙啞和顫抖的。 天征笑了,身上的痛感都不見了,他看著解嶙,突然覺得自己這一遭值得了。 “解嶙,我現(xiàn)在有些虛弱,你借我些力量?!?/br> 解嶙抱著天征的手漸漸發(fā)緊:“怎么借?” 天征勾起嘴角:“你再親我一口?!?/br> 然后不怕死地指著自己的嘴唇:“親這?!?/br> 第61章 滅世毀世(一) 解嶙一巴掌糊天征臉上了。 因著這個劇烈的動作, 天征原本將要愈合的傷口開始溢血,他隱忍地咳著,嘴角漸漸溢出血絲, 雙瞳卻依然明亮。 解嶙抿緊嘴唇,牢牢地盯著天征身上的傷口, 不動聲色地加快了靈力的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