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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是問道:“尸體在何處?” “正在府外,民婦怕嫂嫂毀尸滅跡,直接和相公一同將哥哥尸體帶了過來?!?/br> 沈是聽罷,起身請婦人帶路,出了府衙不遠,便見一個精壯的男子,守著地上的一攤草席。 沈是上前掀開,只見一具半邊臉燒至萎縮,手指只剩骨節(jié),而腳也焦了一半的尸體,沈是翻了下他眼白,將他的頭仰了起來,卡住下頜,觀察了下舌苔,又看了看他腦骨和身軀,燒毀嚴重看不出其他損傷。 沈是說:“李捕頭,帶她嫂嫂過來?!?/br> 婦人一見又泣不成聲起來,倚在相公懷里哭的渾身脫力。直到見了李捕頭帶來的人,她怒罵到:“你個蛇蝎婦人,我哥對你那么好,你為何要殺他?。?!” 另一女子眼睛有點三角眼,嘴角下垂,但眉目還算慈藹,她痛哭道:“大人可莫要聽她亂說,民婦和常哥在一起十多年,恩愛有加,不信大人去村里問問,我怎么會害他......” 沈是凝眉逼近她問:“這可是殺人的大罪,你可有人證物證,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今日便要拿你!” 婦人愚笨,被嚇一下便慌了道:“大人,有!我有人證,我親眼看著常哥被燒死的!” 沈是咄咄逼人的說:“你親眼見他,為何不救他!你們不是很恩愛!” 婦人啞口無言哭了出聲來:“大人何苦逼我一個弱女子,火勢那么大,我只聽見里頭慘叫,還能沖進去么,嗚嗚嗚嗚......死了相公還被人欺負,常哥你死的好慘啊?!?/br> “那是本官冤枉你了......”沈是有些動容的說:“你當真見到他慘叫活著?” “可不是嘛,民婦和常哥多年,一定不會聽錯的。”說罷,又拿袖口擦拭眼淚起來。 沈是冷笑出聲:“李捕頭、順和,你們?nèi)グ沿irou佬送的兩頭豬抱出來,再拿一個大的鐵箱子。” 眾人早已習慣他行事蹊蹺的破案手法,依言去拿,更有如張捕頭這般的拿起筆做上筆記來,增加知識以便下次自己用。 順和將裝有兩頭豬的鐵箱拖著空曠的路中,回道:“老爺,放好了?!?/br> 沈是說:“殺一頭?!?/br> 順和手放在一只豬上,五指微壓,便見那只豬沒了聲息。 沈是說:“點火?!?/br> 大火不斷的燃燒,里頭響起尖銳慘忍的豬叫聲,婦人露出了恐慌的神色,害怕的連哭泣都忘記。 豬叫聲沒了一陣后,沈是命張捕快去熄火。 沈是讓眾人上前,用鐵鉗撬開了兩只面目全非豬的嘴,說:“順和你說說有什么區(qū)別?!?/br> 順和波瀾不驚的說:“回老爺,我打死的那頭嘴里沒變黑,活著的那頭黑了?!?/br> 婦人見狀拔腿要跑,被李捕頭摁住動彈不得。 阿鳳連忙去看自己哥哥,她掰開嘴,只見干干凈凈,一點黑也沒有。她想起方才的慘叫,想起自己哥哥竟然經(jīng)歷過這些,氣的理智全無,沖上前去撕扯婦人的頭發(fā),恨不得生啖其rou。 沈是命人押著婦人回了府衙,行至門口時,眾人驚愕。 只見,一匹赤紅駿馬橫在府前,而上面正端坐著一位面若刀削,鬢如風裁的絕色少年,他右手持著金紋蛇骨鞭,往地面一笞揚起硝煙彌漫,赤焰馬兒驚的前蹄翻起,發(fā)出一聲長嘯,破空而去。他凌厲的往眾人處斜睨一眼,如萬千冰雪,徒然席卷。 沈是見一寸微光恰好落在了少年的側臉上,半明半暗的,像浴火而生的鳳凰神像。 他想,歪瓜裂棗看久了,柳長澤還怪好看的。 張捕快愣著戳了戳身邊的江主簙:“我這是......見到神仙了么......” 此時,沈是朝馬背上的人拱手,見他不太搭理,便不多說繞過馬匹走至堂前,對眾人喊道:“傻愣著干嘛,開審?。。。 ?/br> 雖然不知道柳長澤來這里干嘛,但是侯爺?shù)纳矸菘隙ú槐阏f出,致歉什么的官話審完案子再說吧,反正得罪柳長澤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柳長澤翻身下了馬,盛意和順和霎時畢恭畢敬的端上了椅子,泡好了茶讓他坐在一旁聽審。 堂前傳來沈是故意做威,氣勢如虹的說:“大膽婦人,你可知罪!” 婦人經(jīng)過方才的廝打,發(fā)髻散亂的不成樣子,他撒潑似坐在地上大哭:“民婦無罪,什么黑不黑,民婦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官字兩個口,對對錯錯都是你們說的算,民婦比竇娥還冤啊......” 沈是將驚堂木拍得連響振耳之聲,步步緊逼:“還敢狡辯,大火燒起時濃煙滿布,但凡活著嘴里不可避免會吸入煙塵灰燼,你方才滿嘴謊話的說常相公死前在火里大叫,為何他嘴里什么都沒有?。?!你速速從實招來,如再裝傻,大刑伺候!??!” 柳長澤挑眉看了眼他,總覺得那“砰砰砰”作響的聲音擾人,重重的將空茶盞擱在桌上。 裝腔作勢,伶牙俐齒。 婦人無力辯駁,終于癱軟在地的說:“我不是故意的,他說我偷人,要抓我去浸豬籠啊,我......沒辦法才推了他,我怎么知道他就沒了呼吸,我害怕啊,便只能放火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沈是自簽筒里發(fā)一令箭:“你虧心害人,雖是無心之舉,但后來放火燒殺,用心甚歹!立即關押,聽候擬罪!” 第14章 蝴蝶骨 結束了兵荒馬亂的案子,府衙里的人被沈是支了去取證入庫,堂下只剩盛意、順和,伺候著一個皓腕斜撐著頭閉目養(yǎng)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