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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最喜歡的氣味,往日病痛折磨時,都要點一柱沉香,才能安眠。 柳長澤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很暖。 沈是抬頭看他,沒來得及詢問,便看見柳長澤抽出他手中韁繩,翻身上馬,寒聲說:“不打擾沈大人敘舊了?!?/br> 沈是以為他不愿走路,所以要用馬,便拱手說:“侯爺慢行?!?/br> 柳長澤磨了下后牙,夾著馬腹走了。 沈是見他遠去,兩只手交錯搓了搓,怎么也達不到方才的溫度。 沈是又向門口張望起來,想來侯爺出來了,云賦兄應(yīng)該也快了。 不多時,陸續(xù)有人出來,沈是向前走了兩步,猛然被人擒住了手臂,拽上了馬。 沈是被困在柳長澤和馬身之間,他不解的回頭問:“侯爺,還有事尋下官?” 柳長澤將長簪粗魯?shù)牟寤厮l(fā)髻上:“你簪子掉了?!?/br> 沈是朗月般的眉皺了下,什么東西,不是侯爺自己拔的嗎? 約莫是誰又惹小侯爺不痛快了,于是說:“謝過侯爺。但是云賦兄快出來了,下官想為他接風(fēng)洗塵,能否請侯爺……” 沈是做了個“放我下來”的示意。 “閉嘴?!?/br> 柳長澤很兇的斥了聲,駕著馬走了。 沈是體貼的不說話了。 畢竟救李云賦之事,柳長澤也出了力,他心情不好,合該找自己這個替身,尋些慰藉。 第50章 撈月 沈是坐在馬上,偏頭似乎看到了李云賦的身影。 他輕搖著頭,這等了半天,算白等了。 不過知道無恙,便安心了,晚些上門拜訪也不遲。 身后的柳長澤一直和他保持著距離,韁繩也是用一只手牽著,不愿意離他太近的樣子。 沈是無奈的笑了下,前世是師徒緣,今生本想續(xù)個知己緣,沒想到還有這種烏龍事情,不過也好,起碼更容易親近柳長澤些。 但他隨即心臟猛跳了一下,萬一,柳長澤移情別戀怎么辦…… 沈是想想,可能性很大。 這就好比水中撈月。 月亮懸掛在銀漢迢迢的遠方,世人沒有喜鵲搭橋,亦不能踏飛星奔去,唯一能擁有的方式,不就是在河邊波光粼粼的虛假倒影上,伸出手掬一汪水,以解相思。 “啪?!?/br> 沈是的手被打了一下。 柳長澤說:“游什么魂,繩都不抓緊,找死么。” 沈是不動聲色的往前挪了挪,又拉開了點距離。 他身為師,當(dāng)防范于未然,絕不能讓此等逆天亂道之事發(fā)生。 柳長澤見他點了點頭,便不再埋汰他,轉(zhuǎn)而用手重重拍了下馬鞍。 沈是想了一百條理由下馬,但看柳長澤這個狀態(tài),還是不要開口為妙。 他觀察了下路線,應(yīng)當(dāng)是去沈府,路程不遠,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 柳長澤的呼吸噴薄在他臉側(cè),他不自覺的聳了一點肩,偏靠過去。 等到他終于看到深紅色大門的時候,迎面有一輛奢華至極的馬車,徐徐而來。 沈是想,咸和十四年,不是什么好年。 柳長澤跳下了馬,看他臉色慘白,伸手去拉他一把。 沈是下意識的往后縮了手,又掩飾性的飛快下馬,身姿矯健。 柳長澤的手沒捉到人,反而被柔軟的衣料翩躚而過。 他舔了下牙尖,覺得有些許癢意。 一旁轎中人也下了馬車。 沈是退開兩步,疏離的說:“侯爺,孟洋來了?!?/br> 柳長澤還沒思考起為何帶沈是回府,便被來人吸引住了目光,他早有意要會會此人,倒來的剛好。 孟洋穿著錦葵紫嵌金線鳳凰圖騰的深衣,貴胄難言,而發(fā)髻卻極為素雅的別著一支木簪,身上也沒配什么東西。 柳長澤覺得怪異。 沈是卻恍然大悟。 他說怎么每次見孟洋都感覺不對勁,今日柳長澤和孟洋同時出現(xiàn),他才反應(yīng)過來。 孟洋的貴氣像似被金錢堆砌的出來的,一旦沒了裝點,便氣勢不足,像被拔了爪牙的獅子,只是大型一點的貓。 而柳長澤的華貴是舉手投足間的氣質(zhì),即便他身穿粗布麻衣,也有耀若日月的傲氣和不可一世的狷狂,讓人不敢小覷。 孟洋等了一會,虞書遠姍姍而出,孟洋扶她的手,一步一步的下腳踏。 虞書遠也是同樣的裝束,頭上別著一支樸素的木簪。 柳長澤想,應(yīng)是為了配合虞書遠,才成這般不倫不類的打扮。 柳長澤發(fā)現(xiàn),隨行小廝的衣袍是順滑的布料,毫無尖銳物的裝點,看來虞書遠落胎之事,藏得很好。 沈是自然也看到了,但他更看到了孟洋放在虞書遠手上,無法掙脫的束縛。 “阿是,歲旦清安。”虞書遠說。 柳長澤的臉一下成了亙古不化的寒冰。 沈是尷尬的回禮說:“喜樂無憂?!?/br> 能不尷尬嗎?面前可是害了徐青君的罪魁禍?zhǔn)住?/br> 他雖然和虞書遠交待過自己有受柳長澤庇佑,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虞書遠這個直率脾氣,一不小心來個玉石俱焚…… 沈是頓覺四面楚歌,暗恨自己怎么沒早點跳下馬。 孟洋卻很欣喜,虞書遠此番同他回去,對什么都漠不關(guān)心,像個扯線木偶一樣任他舉動,不悲不喜,讓他很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