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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了然,這還是在乎了,便開口道:“聽聞沈大人今夜染了風寒?!?/br> 柳長澤眉頭一動,翻書的手停了下來,正好在頁面里看到方才放的紅紙箋。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他將紙揉成了一團,隨手一丟說:“與我何關(guān)?” 便起身向臥榻走去,路過明亮的燭燈時,順手掐掉了,冷著聲又說了句:“以后他的私事,不要傳上來。” “是。” 阿良暗惱,最近越發(fā)順不著侯爺?shù)男牧恕?/br> 他便摸黑替柳長澤褪去靴子,然后褪去右腳的白襪,便見柳長澤要翻身入榻,他低聲說:“侯爺,還有一只?!?/br> 柳長澤沒說話,將抬高了一點的腳,又放了下來,等完全褪去后,才躺了上床。 阿良咬了下唇,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阿良走時默默將那團紅紙壓平,塞進了底層甚少翻閱的一本書頁里。 沈是病的很重。 嚴重到第二日,阿良便敢不知死活的道:“侯爺,沈少……” “公事?”柳長澤抬眼。 阿良搖搖頭。 “那就閉嘴?!?/br> 阿良說:“可是……” 柳長澤沉了臉,阿良立即噤口。 柳長澤覺得心煩意亂,去了面壁室平心靜氣。 第62章 厲鬼 盛意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聽聞侯爺在太傅府,他不敢闖進去,便在門口蹲了一晚上,才等到柳長澤出來。 深紅色大門緩緩拉開,柳長澤看著面前來回轉(zhuǎn)圈的人,眼皮一跳,直覺不安:“何事?” 盛意雖然急,但還是行了一禮,才說:“稟侯爺,老爺燒了一天兩夜了,大夫都治不好,剛降下去,又燒了起來,藥也喂不進去……” 一天兩夜,風寒怎么會…… “破明引?”柳長澤臉色突變:“不是說只會頭疼嗎!” 阿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復:“洛神醫(yī)說目前見過的都是……” “一個時辰!”柳長澤翻身上馬,怒斥道:“治不好,讓他提頭來見!” …… 若有靈魂剝離之苦,沈是覺得便是如此了,身體火燒火燎的熱,像被人丟進了油鍋一樣,該死,又是哪個殺千刀給他灌了藥,治不好就讓他睡著,免受折磨不好嗎? 沈是隱約感覺有人在撬他的嘴,又來,沈是閉的死死的,巴不得漿糊般的粘稠意識趕緊消失。 “侯爺,還是喂不進去……” 沈是聽不清,燒的肺疼,不知道誰在強行掰開他的嘴,力氣好大,肺好疼,呼吸到空氣就更疼了,他猛地劇烈咳嗽起來。 地上有乒乒乓乓的聲音,應(yīng)該是被他撞到的瓷器,辛苦了諸位。 沈是咳得整個人都在痙攣,仍在不停地咳,稍微咳出了點精神,有人拍了拍他后背,他睜著迷糊的眼望了一下。 柳長澤? 他又暈了過去。 舒坦了。 “順和……怪事了,怎么侯爺喂,老爺就肯喝了???” “可能是……老爺也怕侯爺吧。” 盛意看了眼柳長澤,覺得很有道理。 沈是做了個凌亂的夢,夢里是漆黑一片,十歲的小侯爺皮的上房揭瓦,在大相國寺迷了路,沈是找了很久才找到他,小侯爺一見他就喊:“子卿,子卿,我在這里!” 沈是聞聲笑著向他走去,衣衫盛著月色,如雪一般。 總算找到了。 沈是估摸了下位置,應(yīng)是跑到了寺廟的后山,他踢了踢腳下的石頭,想來是陳舊損毀的神像殘骸,沈是過了初時尋到的慶幸后,便想著要治一下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兔崽子。 寒風獵獵,四周有吊詭的猿鳴環(huán)繞。 沈是走到小侯爺面前咧出了牙齒,兇神惡煞的說:“我乃后山厲鬼,今日便吃了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到處亂跑的毛頭小子!” 小侯爺見他對著身旁空氣表演,笑著撲進他懷里:“才沒有夜盲的厲鬼呢!” 沈是對著他頭一頓蹂躪說:“怎么和先生說話的!不是我這個夜盲,今日你就露宿山林吧!學乖了沒有!下次還跑不跑!” 小侯爺從他手里掙扎出來,不服氣的說:“不用你來,姑母也遲早尋的到我!” 沈是被他逗樂了:“有骨氣,那你便等皇后娘娘大駕吧,我先回去睡了?!?/br> 沈是毫不留情的轉(zhuǎn)身就走,小侯爺一開始還心高氣傲的不搭理他,等著姑母來了好好告他的狀,但見他越走越遠,真的不見了,又不免有些害怕,想起方才說的什么厲鬼,背后便感覺陰風陣陣。 他一個人呆了很久本就心虛得很,但又不愿意低頭,抱著手蹲在石頭上,一臉堅定的樣子,可明明眼底都要有淚了。 “走就走,我一個人呆著可好了,我才不怕,我是大齊的侯爺,很厲害的,鬼見到都要屁滾尿流的跪地磕頭!”小侯爺攥著小粉拳說。 忽然一陣涼風吹過他耳后,小侯爺?shù)纱笱劬Γ蛄藗€哆嗦。 然后傳來一聲陰森低沉的聲音,他幽幽的說道:“還……我……命……來……” “有鬼?。。?!”小侯爺猛地竄了出去。 沈是笑的直不起腰,眼淚都飆了出來,他方才走的時候便看了下地勢,前面那條路是個回旋路,還得跑回來,他站在路口等著,只聽咚的一聲,小侯爺撞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