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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瘋狂踹門,“侯爺!侯爺!李御史已出宮了!” 柳長澤忙起身拽起錦被捂實了沈是,他一手扯下沈是口中發(fā)帶,只見那唇邊多出來兩條紅痕,一股無名火往他下腹燒去,他惶恐的攏著衣袍,奪門而出…… 阿良見柳長澤頭發(fā)散亂,衣衫不整的慌張的沖了出來,他嚇得脫力坐在地上發(fā)抖…… 別不是來晚了吧。 天爺,沈大人哭的真叫個慘啊…… 但沒有借口他也不敢往里闖啊,這等要命的事…… 他深吸了兩口氣,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忙把門拉上,著人去燒熱水,備衣袍。 半個時辰后,阿良試探性敲門,“沈大人可盥洗好了?” 門從里打開,沈是換了身白底金紋的華服,發(fā)髻也梳的齊整,唯有下頜軟rou處一點紫紅,教人想入非非。 沈是溫和的笑了下,輕聲說:“謝謝你?!?/br> 嗓子還有些微啞。 阿良低聲詢問:“大人身體可有恙?阿良請了御醫(yī),若大人不介意……” “無事?!鄙蚴谴沽它c頭,顯然不愿再提。但他又說了一遍,“謝謝你。” 阿良突然明白了沈是在謝什么。 他仔細(xì)打量著沈是平穩(wěn)的步調(diào),想來應(yīng)是趕上了。 他喘出一口氣來,做了個阿彌陀佛的姿勢。 沈是問:“李御史現(xiàn)在何處?” “聽聞回府了。” 沈是頷首,“可有受傷?” 阿良搖頭,“未見請醫(yī),應(yīng)是無礙?!?/br> 阿良送著沈是往外走,沈是忽然問:“侯府里藏書閣為何改成了湖心亭?” 阿良尷尬的干笑,這怎么說,說侯爺怕想起太傅死在他懷里而改的嗎?他含糊道:“侯爺不喜歡藏品?!?/br> 沈是自嘲一笑,“是侯爺不喜歡嗎?” 阿良怕多說多錯,不敢接話。 沈是卻想,怕是故人不喜歡吧。 那《大齊盛世圖》呢?恐怕也不在了…… 沈是心口揪疼。 阿良忽然拉了沈是一下衣袖,卻見沈是反應(yīng)過度的抽回了手。 阿良一驚,心下暗忖壞了,侯爺這給人嚇的。 沈是面不改色問道:“怎么了?” “唉……”阿良撓頭,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沈大人雖然覺得此事并無萬全把握,但侯爺都一一徹查過了,證據(jù)確鑿,不會有事的。只是三司受審,若是大人上諫,定逃不過刑部酷刑,若是李御史,說不定還會畏懼幾分閣老威望……” 阿良抿唇,“兩害取其輕,況且在侯爺心中,御史比起大人,那自然是不足一提的。” “為了我么?”沈是愣了下。 阿良苦惱的說:“本不該同大人說的,但侯爺這張嘴怕是一輩子也撬不開。侯爺雖然將大人當(dāng)做替身,但心里未嘗沒有大人位置,太傅府里的面壁室,不知大人是否還記得?” “嗯?” 阿良說:“我曾聽侯爺醉后道,怕大人見了傷心。” 沈是蹙眉,“這話不像是侯爺說的?!?/br> 阿良摸了摸鼻子,“原話是,無謂再添傷心人?!?/br> “侯爺雖有兩月故意避著大人,但我昨日整理書房時,卻發(fā)現(xiàn)大人上元節(jié)寫的‘長安’二字紅紙箋,被夾在大人新謄的論著里。而那四周已起了毛邊,像是翻來覆去看過許多遍的樣子?!?/br> “你為何同我說這些?”沈是疑惑。 “侯爺太苦了,阿良希望大人不要因今日之事疏遠(yuǎn)侯爺?!卑⒘紘@了口氣,“此話說來冒犯,但侯爺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了,自故人死后,他便甚少有喜怒哀樂之情,唯有大人來了,才能瞧見點人氣。” 沈是并未覺得受用,他不過是討了故人便宜。 阿良垂眸道:“近來,侯爺將子安齋的權(quán)都放了出去,還給我解了奴籍,安排了一處宅院,阿良不懂什么權(quán)謀之術(shù),也不知道侯爺要做什么……” 沈是抬頭看了下不遠(yuǎn)處的府門,語染悲涼,“我攔不住……他要做的事情,我一件也沒攔住……” 阿良卻笑了一下,“不一定的。” “侯爺千般萬般躲著大人,便是怕日后給大人添傷心。如今有了這層羈絆,只怕是不傷心也難了?!卑⒘颊f:“侯爺看起來恣意妄為,骨子里其實是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大人若是過的不好,侯爺不會安心的……” 話語間已至府門,沈是拱手,便要離去。 阿良仍是補(bǔ)了一句,“若大人不信,不妨想想刑部入獄時,侯爺為何讓我送洛江奏折來?!?/br> 沈是微微一怔,不是為了威脅他不要輕舉妄動么? 第141章 辭官 沈是突然憑空生出許多無法解釋的疑惑,那份奏折說是威脅,但他并沒有受到威脅……反而倒像是提醒? 還有侯爺是如何得到的證據(jù),真是從夜光杯開始嗎?若是如此,怎能毫無遺漏的查出五個人來,還是黃隼內(nèi)部也有人被侯爺收買了? 封白衣是誰下的手? 呂安又是如何被柳家控制的? 諸如此類,都是隨時會決堤的禍患,沈是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防備。 阿良為沈是備了侯府的轎夫,沈是正襟危坐在轎子的一個角落,阿良心里咯噔了一下,常人不是都坐于正中,或者臨窗之位么? 沈是在轎中催促了兩次才至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