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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悟悲憤至極,未曾來得及出聲,便見那酒從虛塵身上滾落,染濕了他的紅袈裟…… …… 沈是方登青玉峰,便見進口有一納吉求簽之處。 “外面煙大,公子去里頭寫罷?!?/br> 沈是往里行去,里頭有個小廝打掃,他邊寫邊問道:“近些年來,有哪些世家葬于此處嗎?” 小廝想想,“這說來百八十都不止……” 沈是笑道,“這倒比烈陵還搶手了……” “你別不信,自先太傅葬于此后,人皆道此處有文曲星,能佑兒孫萬代,擠破頭的來呢……” 沈是嘴角一抽,“沈太傅也在此?” 小廝點頭如搗蒜。 沈是后背涼風陣陣…… 但是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還未來得及細捋,便聽小廝道:“呀,公子你這信箋都被墨糊了……” 沈是一愣。 眸光黯淡,許是天意吧…… 他低低道:“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無址之信,寫來又有何用…… 他起身拿著信箋,走向燈臺,信箋方觸及火光,邊火急火燎的燒了起來…… 忽而一陣風至,吹熄了火光。 沈是向門外看去—— 只一眼,便落下清淚。 那人三年未見,卻絲毫不減驚艷。他較之從前似乎更清瘦了些,眉目也少了幾分凌厲,唯獨那一雙眼,依舊是深邃多情的,令人失魂落魄。 會恨我嗎? “柳長澤,好久不見?!?/br> ——【完結】 第155章 番外一:養(yǎng)春樓 沈是沒想過還會再見到柳長澤,也怕見到柳長澤。 怕他怨自己要他活著,更怕他一開口,就忍不住死灰復燃。 幸好他也沒開口。 但是也不要這樣一直盯著自己看可以嗎? 作為一個感情經歷匱乏的人,沈是已經把子孫后代的名字都取好了。 算了,也生不出來。 沈是盡量笑的真誠一些,“你也來祭拜他嗎?” 柳長澤心中萬般滋味翻涌,不敢問,不敢碰,不敢想,微移了些許目光…… 落在沈是眼底就是,躲躲閃閃。 沈是覺得自己好不爭氣,三年了,心口還是很疼。 沈是將信紙放下,坐入席中,他慶幸自己上山還記得帶兩壺酒,不至于那么尷尬,“故人重逢,能飲一杯無?” 柳長澤問道那股酒香愣住,神情突然變得非常悲痛。 沈是不解。 柳長澤終于艱難的說出今日的第一句話,“你……倒的什么酒?” 沈是說:“新豐酒。” 可惜今天沒下雪,不然他一定要說一句,新雪初至,來刺激刺激柳長澤。 但他還沒說,柳長澤眼就紅了。 沈是:“……” 小廝眼觀鼻鼻觀心,默默退了出去,這兩人合不是死了爹,四目相顧,淚眼汪汪,無語凝噎…… 小廝搖頭輕嘖,這么兩個神仙似的人物,也逃不過命運無常喲…… 沈是想,這幾年不見,柳長澤有點多愁善感了啊…… 走的時候還挺鐵石心腸的呢。 沈是胡扯道,“你怎也回京城了,可有看唱榜,寄北中了探花郎,蕭將軍也可以安心了,總也圓了他秋闈夢……” 卻突然聽柳長澤哽咽著竭力逼問道:“沈子卿,你還要騙我到什么時候?” 沈是:“……” 我不是,我沒有,你聽我說…… 太突然了。 沈是拔開酒塞,冷靜的飲了一口酒,“你在說什么?” 他顫聲,“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不要論。慚愧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長存……” 沈是啞口無言,滿臉愧紅,“對不起……” “長澤,我從前確實是將你當門生的……從未動過不該有的念頭……對不……” 柳長澤驟然將沈是從席中拉起,席間酒壺摔碎,他一把抱住沈是,像是要將他揉碎,教他此生不得在離開自己半步。 他一直魔怔似的呢喃著,“太傅……太傅……太傅……” 沈是張了張口,目光落至身后的牌位上,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但此情此刻,他不敢亂說話。 萬一不是呢? 他現(xiàn)在太傅的身份暴露了,如果不是,若教柳長澤知道自己老師還對自己有這種想法…… 三年了,還要重蹈覆轍嗎? 沈是眼珠一轉,忽而計上心頭,他說:“長澤,我要成親了?!?/br> 這樣若是猜錯了,彼此也還能保持最后的體面。 柳長澤錯愕的看著他,目光沉痛,心下漸寒,而后竟轉為鋒利,一手劈在了他腦后。 …… 第五天。 沈是從徽州的小院子醒來。 自從那日被敲暈送到徽州后,他已經五天沒有見過柳長澤了。 并且他也出不去這個院子。 厲害啊,金屋藏嬌。 與此同時,他也大概知道自己沒猜錯了。 沈是苦悶自責,恨得牙癢癢,怎么就一點也沒往這方面猜過,真是吃了讀書多的虧! 那他這肝腸寸斷的三年,那些卑微入塵的挽留,那些難以啟齒的嫉妒…… 真是太荒唐了…… 但柳長澤現(xiàn)在一直不見他也不是回事,他們已經耽誤了這么多年了,不能再耽誤下去了。